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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書讀就意味著還有人生希望,還有人生的盼頭。
盧員感激涕零,把盧保呈關在家里三天,跟他擺事實講道理,苦口婆心。
盧保呈到底是個孩子,遭受了社會的毒打之后,乖巧懂事了不少。
沒書讀,家境又一落千丈,雙重打擊之下,孩子也早熟,默默地將家族的榮辱扛在了肩頭。
好好讀書、團結同窗、尊師重道。
盧保呈欺凌過同窗,也是跟著何慶文的后頭,到底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
有書讀后,知道這個機會來之不易,他真的痛改前非。
過了幾年之后他考上了秀才,后來又多次考不中舉人,就回老家當了個教書先生。
將自己年輕時欺辱同窗的事情作為訓誡專門講給孩子們聽,也算是教化了一批蠢蠢欲動的孩子。
盧家的生意也平平穩穩,雖無大富大貴,卻也衣食無憂,還年年開粥棚施粥,捐錢做善事,年年為家庭困難卻想讀書的孩子捐資捐物,成了當地的大善人。
當然,這是后面的事情了。
許婉寧得知盧保呈進了學館之后,痛改前非、好好學習,善待同窗,尊敬師長,便也沒再去追究什么。
說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她愿意給人改過自新的機會。
若是改不掉,她有的是法子讓盧家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盧家的事情暫告一段落,裴珩的“病”也養了好些日子了。
按理來說,他休假的日子并沒有到,只是宮中的那位,不想讓他休了,有正事讓他去辦。
莫漢橋押解衛家人,護送金礦就要進京都了,璋和帝想讓裴珩去接洽,后面審訊衛家人的事情,也由裴珩跟莫漢橋聯手著辦。
尹公公就是帶著這個口諭到的離園,“裴夫人,皇上讓大都督盡快進宮面圣呢。”
許婉寧說不慌張是假的。
阿珩到現在還沒有回來,他前幾日來信,說是得知莫漢橋就這幾日會到京都,他深知那位的脾性,相信他,卻又不盡然相信他。
裴珩會立馬趕回來。
可誰曾想,璋和帝的人來得這么快啊!
許婉寧按壓下心中的慌亂,連忙派人出去了一趟,她則親自泡茶端給尹公公,請他落座:“公公來得不巧,阿珩他出去辦事了呢。”
“大都督不是病了嗎?怎么還要出去辦事啊?”尹公公有些疑惑地問道。
“就是因為病了好幾日,這病剛好,就安耐不住,先出去了。”
尹公公點點頭:“大都督做事認真勤懇負責,真是讓奴才們欽佩。”
許婉寧笑笑,指了指手邊的茶:“這是白牡丹,剛泡好的,公公先嘗嘗。”
白牡丹?
尹公公當即臉上就笑出了褶子。
裴夫人還知道他的喜好,這種被人尊重的感覺,讓尹公公對許婉寧又多了三分尊重。
他也不戳穿他最愛白牡丹的事情,連忙端起了茶盞,揭開蓋子看了一眼。
尹公公在宮里,也接觸過不少的極品白牡丹,現下茶杯中的,是極品中的極品。
茶湯是黃色,清澈見底,臥在茶盞里的葉片,肥嫩明亮,香嫩,尹公公立馬喝了一口,鮮鮮甜甜的,透骨的新鮮。
“果然是好茶。”尹公公贊嘆道,許婉寧仿佛早就已經知道似的:“公公慢慢品。”
尹公公自然慢慢品。
宮里頭的那位不急,他反正也不急,慢慢等唄。
許婉寧狀似在喝茶,其實在焦急地等待著。
那日裴珩離去之前,曾跟他說了兩個人,說是遇到困難,這二人一定會出手相幫,也不知道,白鴿白雀那邊現在怎么樣了。
一盞茶過后,裴珩依然沒有來。
這時,宮里頭的小太監卻急匆匆地從外頭進來,在尹公公耳邊低語了幾聲,尹公公聽聞,臉色都變了,“當真?”
“千真萬確。”
尹公公連忙放下已經喝光了第二杯的茶盞,恭敬地朝許婉寧行了一個禮:“夫人,奴才還有事,就不等大都督了,若是大都督忙完了,去宮中面圣。”
許婉寧長舒一口氣:“那是自然,公公慢走。”
尹公公抱著拂塵,一路人跟著他離去。
看到馬車消失在街角,許婉寧的身子微不可見地晃了晃。
白鴿白雀此刻也過來了,見狀飛快地上了臺階,扶住了許婉寧,“夫人,您放心,汪大人和羅大人已經出手了。”
許婉寧點點頭,壓低聲音:“進去說。”
離園的大門闔上,也闔上了外界的議論。
汪應突然摔倒了。
已經致仕的前首輔汪應如今已經六十五歲的高齡,身子骨一直硬朗矍鑠,可不知道為啥,好端端地,突然起個身,眼前一黑,人就栽地上,栽了個頭破血流。
剛好羅子旭在場,嚇得魂飛魄散,當場心痛發作,也跟著暈了過去。
兩個跺跺腳都能讓朝堂抖三抖的人物同一時間發病,嚇得兩家人驚慌失措,消息就這么傳了出去,還一傳就傳到了金鑾殿上,讓那位知道了。
璋和帝一聽,那還了得,龍椅也坐不住了。
一個是前首輔,一個是刑部尚書,這兩個人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京都的地都要抖三抖。
他哪里還記得莫漢橋和裴珩的事情,連忙從宮里頭出來,去了汪家。
尹公公就在汪家門口等的璋和帝。
因為羅子旭是心痛,也是個老病根了,家里人不敢亂動,汪家人心中有愧疚,就讓羅子旭跟著汪應一塊養病。
璋和帝到了汪家,一看就看了兩個,這個安慰一下,那個寬解幾句,在留下吃頓飯,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后的事情了。
回到宮里,宮門也到了下鑰的時間。
尹公公小心翼翼走在御輦外,回想起整件事情。
先是喝了兩杯白牡丹,再就是突然兩位大人病倒,都來的那么猝不及防,又那么的合適不過。
尹公公沒提裴珩的事情,璋和帝累了,再加上宮門已關,誰都沒提現在讓裴珩進宮的事情。
宮中一夜無信,許婉寧一夜未眠。
她先是讓白鴿去了一趟汪府。
送去了一大批補品和上等的藥材。
在等待裴珩的過程中,白鴿那邊也帶來了好消息。
汪應并不是真的摔了,而是自己在地上磨了一下,將臉磨花了,流了不少的血,故意用表象去嚇唬人的,而羅子旭,歷來就有心痛的毛病。
再演一遍心痛的毛病,也是挺像的。
也根本沒有大夫看得出來。
畢竟一個看流了滿臉的血,你說一個正常人會把自己搞成這樣嗎?另外一個心痛的,人家歷來就有心痛的毛病,你說別人是裝的?
你才裝,你全家都是裝的。
所以,哪怕璋和帝親自帶過去的御醫瞧見了,都要再三提醒,好生歇著,兩位老爺子再不能這樣折騰了。
兩位老爺子的演技已經出神入化了,騙過了璋和帝,自然,也給裴珩的到來爭取了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