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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舅舅的口中聽到“喜娘娘”,桑榆眸光微微閃爍。
她繼續天真無邪地問:“喜娘娘真的存在嗎?”
舅舅嘴里隨即發出一聲古怪的笑,向下耷拉的唇角抽動著:“都是嚇唬人的玩意兒,怎么可能存在。”
但在說這句話時,舅舅臉上的笑容透過一股森冷的寒意。
舅舅的家在村子中間的位置,穿過一條石磚路,便直接到了他的家門口。
不過……
舅舅家的大門上已經提前掛好白布,院子里搭建好靈棚,堂屋的正中間擺放著一幅漆紅棺材,黑白色的遺照放在八仙桌的上方,至于盤子里的貢品已經被落上一層淡淡的香灰。
而在八仙桌旁的太師椅上,坐著一個身體瘦弱的老太太,她身上穿著一件死人才穿的壽衣,目光呆滯地看著靈堂里的擺設。
那張臉雖然與舅舅相似,但更加衰老……
若是仔細看的話,定會發現她的長相與那張黑白遺照一模一樣。
見狀,桑榆蹙眉道:“舅舅,外婆不是還沒去世嗎?”
沒去世就先把靈堂布置好,這是給活人舉辦喪禮嗎?
舅舅呵呵笑道:“這是村子里的規矩,家里有老人快要不行了,要在老人活著的時候舉行葬禮。畢竟這是他們的人生大事,所以有他們當事人參加更熱鬧。”
還別說,這個規矩我覺得挺有意思啊
我吃我自己的席
等我快噶了,我也要提前舉行我的葬禮
都是直播間的好兄弟,到時候給你隨二百,記得喊我一起吃席
不過我覺得這規矩怪怪的……畢竟人還活著,卻親眼看著自己的葬禮
我有個問題,葬禮提前舉行了,如果一直沒死咋辦?
明年繼續辦一場不就得了……
雖然直播間里插科打諢,但還是有很多觀眾覺得不對勁。
坐在太師椅上的外婆神色木訥,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阿爾茨海默病的病人,那雙眼眸空洞洞的,沒有一絲精神氣兒。
舅舅走到外婆面前激動地說道:“媽,雖然小妹沒有回來,但是你的外孫女兒來看你了。”
他拽了拽桑榆,把桑榆推到外婆的面前。
桑榆聲音軟軟地喊了一聲:“外婆好,我是小榆。”
聽到“小榆”這兩個字,一旁的陸洆眼眸顫了顫。
而外婆在看到桑榆時,那雙死氣沉沉的眸子閃過一抹精光。
“阿茹的女兒啊,沒想到這么大了。”
她的聲音嘶啞蒼老,如長長的指甲劃過磨砂玻璃。
舅舅笑著說道:“是啊,雖然沒看到小妹,但能看到小妹的女兒,你也是死而無憾了。”
桑榆垂眸看著面前的外婆,雖然她看起來沒有精神,但并不像一個病入膏肓的老人。
但舅舅的口吻,卻好像巴不得外婆趕緊去世。
這就耐人尋味了……
這時,越來越多的村民涌入靈堂,有好奇看著桑榆的,也有人偷偷打量著陸洆。
在這個村子里,外來人實屬珍稀物種。
見人來得差不多了,舅舅開口說道:“媽,今天是你的八十大壽,也是宜死的良辰吉日,還請您進棺吧!”
舅舅的話,直接讓直播間的所有觀眾們目瞪口呆。
是我聽錯了,還是這個大孝子說錯了
起猛了,真的要孝死人了
哄堂大孝了啊家人們
這是要把人活葬?
這不是長壽村嗎,照理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為什么要把家里的老人活葬?
饒是桑榆,聽到舅舅的話時,也露出意外的表情。
然而周圍的村民們卻全部習以為常,甚至說道:“這人年紀大了,要主動為子孫后代操心,賴在家里不能干活不能出力的,還不如早點死。”
“活這么大歲數已經夠了,再繼續活下去,就太自私了。”
“也就大偉孝順,照顧他老娘到八十歲才舍得讓她下葬。”
大偉顯然是舅舅的名字,在村民口中,他竟然還是個大孝子。
聽到村民們的話,原本議論紛紛的直播間觀眾沉默了。
我竟然覺得挺有道理
有道理個屁,這跟殺人有什么區別
都說養兒防老,這是養兒送終啊
看個驚悚直播,我竟然恐孕了
直播間觀眾本以為看了這么多場直播,也算見多識廣了。
但長壽村的這些習俗,令他們個個目瞪口呆!
而這時的外婆突然顫顫巍巍地站起來,她慢吞吞地說道:“是該死了……該去死了……”
她朝著自己的大紅棺材緩緩走去,在眾目睽睽之下腦袋直接往棺材里面一栽。
舅舅連忙上去,想要扶一把外婆,卻見外婆的腦袋已經被扭斷,腦袋扭曲成180度倒掛在脖子上,而那張怪異的老臉在倒著時,像是微笑般直勾勾盯著舅舅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