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東西?”
許國威忙問,涉及到孫子健康問題,許國威再不敢麻痹大意了。
“照片。”
“照片?”
眾人懵了。
照片也能治病?
“照片,只要與他有關的照片,全部貼在房間里,然后裝上監控,咱們在一旁觀察即可。至于緣由,稍后再跟你解釋,估摸著再有半個小時左右,他該醒了。”
陳平安看了一眼時間。
“好,我馬上安排。”
許國威現在對陳平安是一百個相信,迅速安排人,按照陳平安的指示開始張貼照片。
一切忙完以后,將眾人請到后花園,泡上一壺茶,送來點心小吃,不過,除了陳平安之外,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監控屏幕上了。
屋內,許小風已經醒了。
目光呆滯無神,緩緩從床上坐起。
“啊!”
突然,監控中傳來一聲凄厲尖叫,許小風狀若瘋癲地抓著自己的頭發,雙目猩紅的對著墻壁猛然砸出一拳,一擊未果,許小風接連猛砸,口中啊啊啊大聲咆哮,對著墻壁拳打腳踢。
在看見的瞬間,“砰”,一拳轟飛。
許國威的神經瞬間緊繃起來,瞇著眼睛死死盯著屏幕。
就連華文雄都有些緊張,這種“放養宣泄式”的療法,真的有效嗎?
“真不用干涉嗎?”
張煦看著陳平安,如果是他接手治療,早就注射鎮定劑了,還得加大藥量才行。
可陳平安依舊穩坐釣魚臺,一臉淡然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為什么要干涉?”
陳平安反問道:“依舊是剛剛那個例子,你老婆出軌,你兒子不是親生的,你會生氣,你會憤怒,有人阻止你情緒宣泄嗎?”
張煦面色頓時一僵,不悅地瞪了陳平安一眼。、
老子媳婦兒沒出軌!
忒么的,被陳平安接連洗腦,張煦都有點懷疑老婆對自己不忠了。
要不,悄悄做一個親子鑒定?
“不用緊張,人的精力和體力都是有限的,頂多十分鐘他就打不動了。”見許國威緊張得不行,陳平安便寬慰道。
這話陳平安真沒胡扯,于普通人而言,兩個人打架斗毆,純靠腎上腺素飆升提起一口氣,氣散了,力道也就沒了。
所以,很多人平日里打架,就那么兩三分鐘便氣喘如牛。
精神病患者亦是如此。
果然,隨著陳平安話音落下,畫面突然靜止。
當許小風看見墻上貼著的一張照片的時候,揮起的拳頭又悄然落下,眼里的猩紅如同潮水一般,逐漸褪去,反而伸手摸著照片,眼里多了一抹柔情。
“那,那是他爸媽留下的唯一的照片!”
許國威神情動容,差點哭了出來。
“他還認得自己父母!”
“你還認為他得了精神病嗎?”陳平安回過頭,淡淡瞥了一眼張煦。
張煦一句話不說,心里卻是震撼不已。
一張照片,便能讓犯病狂躁的許小風冷靜下來,比他娘的鎮定劑有用啊。
當然,還有羞愧。
張煦甚至懷疑自己學醫多年,是不是白學了,要不要中途改行學中醫。
“嗚嗚,嗚嗚嗚……”
這時,監控畫面有了動靜。
許小風肩頭聳動,發出嗚咽聲響,聲音越來越大,最后變成了嚎啕大哭,像是一個孩子一樣。
有無助,有無奈,或許,還有釋懷。
足足哭了半個小時,人一偏,倒在了地上。
“陳醫生,這……”
許國威大驚失色,連他身邊的下人都跟著緊張起來。
許小風是得了精神病,可他還是林海市許家首富唯一傳人!
“無妨。”
陳平安微微擺手,“現在發泄過后,肯定會陷入長時間的昏睡,再醒過來,應該便無大礙了吧。”
“不用藥鞏固一下嗎?”
許國威一臉難以置信。
精神病,一年多的精神病,這就治好了?
陳平安做什么了?沒把脈,沒開藥方子,就出了點兒主意,就用了幾張照片,還沒用上呢。
這就好了?
許國威有些擔心,萬一復發可咋辦?
“該用藥的人是你。”
陳平安回頭瞥了許國威一眼。
“我?我生病了?”
許國威一聽更懵了。
難道陳平安看出自己得了大病了?
“你知道你孫子患病的緣由嗎?”陳平安不答反問。
“知道。”
許國威點了點頭,臉色卻突然變得難看起來,“他被一個不要臉的女人給甩了,失戀所導致,還有他那位綠了他的狗屁朋友……”
“呵呵。”
然而,陳平安聞言卻是笑了。
“天下每天都有人失戀,都有人被戴了綠帽子,為何唯獨你孫子承受不住壓力和打擊呢?你就沒有考慮過自身教育方面出了問題?”
“我的教育出了問題?”
許國威一聽,更是傻眼。
“我說你聽。”
陳平安緩緩開口,“此子出生豪門,又自小失去雙親,缺少關愛與陪伴,您便是他最親近的人。而你,忙于生意,疏于陪伴,缺少溝通,加上你身邊往來的都是達官貴人,他又是你唯一的孫子,你有了望子成龍的期盼。”
“對其要求極其嚴格,甚至是嚴苛,他很驕傲,不,是很孤傲,你引以為傲,他衣食無憂,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卻從來沒有得到過挫折。”
“便如同在溫室里長大的白天鵝,漂亮美麗,可一旦風雪來臨,它連找食物的本事都沒有。”
“它有翅膀,卻也等同于斷了翅膀。”
說著,陳平安指了指監控屏幕,“他的翅膀,是你被親手折斷的。”
“你說,你是不是病得不輕?”
“啪!”
許國威無語,只是重重抽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子,無比懊惱。
“我害了他啊,我對不起我兒子兒媳,我……”
“老許,別太自責,事情已經發生了,而且現在情況正往好的方向發展,你要保重好身體。”
華文雄連忙安慰老友。
許國威自責搖頭,懊悔不已。
“當時,你們就不該送去醫院,更不該簡單粗暴地認為他得了精神病,一味的用藥物來壓制。”
陳平安補充道。
“……”張煦一聽,剛對陳平安有了那么一點兒佩服,頓時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