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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沈爺爺對種大棚蔬菜不感興趣,沈冬素就不打算去莊園看看了,結果還沒到莊園,劉管家就帶人在路邊迎著。
讓大家進莊園喝杯熱茶暖暖,他不說還好,一說沈冬素立即就覺得全身發冷。
然后大家一進莊園就不想再往下走了,莊園不光有大棚蔬菜,還有暖棚種的花草,這是專為做香水種的。
沈爺爺和劉管家去喝茶,沈冬素幾個則在暖棚里賞花,她多看一眼滇州運來的茶花,那管事立即就讓人裝起來,準備送到沈家去。
她及時制止了,不過在看到大盆栽種的金桔時,她要了兩盆。這桔子好看又好吃,能泡茶能熬糖果。
在零食匱乏的農村,很受孩子們喜愛。小滿進來不看花,盯著金桔舍不得挪腳。
看了花看菜,沈冬素的農女基因覺醒,不用管事動手,自己上手割了一把鮮嫩的韭黃,掐了水嫩嫩的小白菜、茼蒿……
不一會就裝滿一竹筐,讓管事先送到沈家去,晚上燙火鍋吃。
婢女說溫泉池子已經備好,玫瑰花牛乳池子,王妃可以去泡一泡解乏。
沈冬素問小滿想不想泡?小滿小心翼翼地點頭,又問那婢女:“姐姐,我也可以泡嗎?”
婢女忙笑道:“當然可以,小小姐可常來莊子玩啊!”
都不用說衣裳的事,劉管家早就備好了,小滿的衣裳莊園雖沒有,但有繡娘在,她們三個泡好,繡娘就能趕制出一身新冬衣來。
這個時候沈冬素自己都要感嘆一句,當王妃的生活是真奢靡啊!
幸好,她總是提醒自己,不能忘本,否則真被這糖衣炮彈給攻陷了。
沈爺爺也被劉管家強行安利,讓沈林鐘帶去泡藥浴。
沈冬素則和月見、小滿泡玫瑰花浴,小滿泡的臉蛋紅紅的,小聲感嘆,要是大蓮姐和大麥姐能來就好了。
農村冬天極少洗澡,因為燒熱水費柴,且洗澡還容易凍生病。
若說澡洗得少,那頭幾乎是一個長冬都不洗,所以大人小孩頭上都長虱子。
沈家的情況好起來之后,沈冬素之前就大力除蟲,小虎都給剃了個平頭,家里人算是沒長蟲了。
冬天也能洗上幾回澡,但哪有這溫泉泡得舒服,都是一盆熱水隨便擦擦。
婢女還送來茶水和點心,三人邊泡邊吃喝,小滿忍不住問:“冬素姐姐,你在這邊的家里,都這么舒坦嗎?”
她指的是在夫家,也就是凌王府。
沈冬素笑著捏了捏她的小肉臉,遞她一杯牛乳茶道:“只要在家里,就是這樣。不過我總出門,在家的時間少。”
這是真話,去長安她在禁區呆的時間更長,在王府還怕有探子,還真沒隨心所欲地享受幾天。
小滿好奇問:“那姐姐為什么不在這里住?要回咱家住?”
沈家雖然在村里算是最好的宅子,可跟這王府莊院是沒法比。
沈冬素失笑:“因為這里再好,沒有小滿你們啊!姐姐回家又不是為了舒坦享受,是為陪你們。”
宅子再好,沒有親人,也只是房子,不算家的。
小滿似懂非懂,但篤定地笑道:“我知道,冬素姐是為了陪阿爺!”
“劉叔總請阿爺來這里做客,阿爺都不來,也不許蔣嬸來。”
沈爺爺不知道自己能為孫女做點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約束好家人,不占凌王府便宜,不用孫女的名意在外面行事,不讓孫女的名聲受損。
想到阿爺,沈冬素的心暖暖的,阿爺就是沈家的定海神針,想想若沒有阿爺的約束,蔣氏那樣的性子,得把家攪成什么樣!
泡了溫泉大家都覺得筋酥骨軟,不想迎風走回家了。
她聽到小滿小聲問月見,這衣裳要不要還回來?她怕走回家把鞋子走臟了。
月見揉揉她的頭發笑說,不說還,是繡娘送她的。
小滿既開心又忐忑,因為阿爺總教她,不能隨便要王府人送的禮物。
劉管家先是留大家在莊園多住幾天,王妃回來還沒在王府住過呢!
府里的下人管事,都等著見一見王妃。沈爺爺讓冬素留下住,他們先回去,沈冬素不答應。
她在王府才叫沒啥事干,就像小滿說的,只是過的奢侈些而已。她讓劉管家安排馬車,大家坐車回家。
又對劉管家說,年前會回王府一趟,給府上的下人發過年的紅包。
劉管家聽說明天是沈家村打糍粑的日子,專程送了三大袋糯米。
這個禮物沈爺爺很喜歡,一再跟冬素說:“多打點糍粑,你帶到幽州去吃。”
“拿清水漂著,吃到明年三月都不壞。”
沈冬素失笑:“阿爺殺豬讓我帶臘肉,殺鴨讓我帶風干鴨,又腌咸鴨蛋,還讓我帶糍粑。我您是不是覺得幽州沒吃的啊?”
沈爺爺呵呵笑道:“阿爺當然知道幽州有吃的,可外面的東西再好吃,也沒家鄉味好啊!”
小滿小聲說:“大蓮姐說山溝里正月初就有野薺菜挖,到時候我們一起去,多挖一些給冬素姐帶走。”
林鐘笑道:“這還不算,阿爺還單獨開了小塊淺泥塘,養了黃鱔和泥鰍,也是給你帶走的。”
沈冬素擺手道:“這可沒法帶!這東西要吃活的,半路死了就不能吃了。”
沈爺爺笑道:“多少帶一點,拿壇子養著。黃鱔燉臘肉可是咱光州的名菜,王爺在邊關過年,總得嘗個家鄉味。”
沈冬素失笑:“我這才回來幾天,你們就忙著給我準備臨走的東西。”
小滿笑道:“阿爺早早就開始準備了,姐姐要是不回來,就讓劉管家用大船送去。”
這就是回家過年的意義啊!回來是大包小包地給家人帶禮物,臨走時家人又大包小包地準備著家鄉特產。
沈冬素想到在長安過的年,所有人都帶著偽善的笑,那些所謂的親人,人前彬彬有禮,人后恨不得將你五馬分尸。
天家無親情這句話,在過年時展現得淋漓盡致。
想到去了幽州要幾年回不了家,沈冬素越發珍惜在家里的時光。打糍粑這天,全家出動,不,應該是全村出動。
提前一夜泡好糯米,小孩子排隊等著往家里搶蒸桶,男人們拿著棍子或是搟面杖,哪家糯米蒸好就去哪家先打。
十幾個青壯圍著裝滿冒著熱氣的糯米大石臼,齊聲吆喝著使勁舂,快舂好時主婦上前沾涼水給已經成一團的糍粑翻個面,再接著舂。
前后一刻鐘,一石臼糍粑就打好了,得趁熱攤平,一涼就凝固,形狀不好看。
家里幫上忙的孩子,會像小大人一樣幫忙拿東西,趁糍粑還熱,母親會扯一塊,沾點炒熟的黃豆粉,遞給孩子吃。
每每這時,幫上忙的小大人,像吃自己的戰利品一樣驕傲。
每年的打糍粑都是全村頭等大事,連米粉作坊都全員放假,剛好仲陽和小虎今天也放假。
三個姨母今年不在自已村里打,都把糯米拿到沈家來,一起打了再分。
整個沈家熱鬧的,廚房霧氣騰騰,院子跟仙氣繚繞一樣。小黑狗和大白鵝也跟著幾個孩子跑前跑后才瞎忙。
廚房的活自然用不上沈冬素,阿爺已經來送了幾輪吃的,蒸好的糯米淋上紅糖漿先送一碗,讓她和幾個小孩子先吃。
蔣氏在一旁直撇嘴,誰家這么慣孩子!也沒聽說哪家出嫁的姑娘,回娘家還吃鍋邊灶的。
鍋邊灶就是,菜還沒上桌,先從鍋里撈兩塊好肉給孩子吃。一般是家里最受寵的那個孩子才有這個資格。
幾個孩子在冬素的房里,分吃紅糖糯米,腦中浮現原主的記憶,也是原主為數不多,關于童年溫暖的記憶。
也是近臨年關,朱氏鹵豬頭肉,沈冬月和青牛吵著要吃,朱氏切了兩塊厚厚的豬舌頭給他倆。
自然沒有冬素和仲陽的份,姐弟倆眼饞地看著吃肉的冬月和青牛。兩人都很乖,沒有吵鬧著也要吃。
蔣氏對自己兒女遇到不公之事,是從來不多說的。
到是沈爺爺看到了,他什么也沒說,進了一趟廚房,然后喊冬素和仲陽幫他拿東西。
兩人跟著阿爺出了門,他才從懷里掏出一大塊豬拱嘴,鹵的香軟糯爛,色澤紅亮。只是看著,兩姐弟的眼睛都直了。
阿爺往冬素手里一塞,指指稻草堆:“去哪吃,暖和,吃完把手嘴洗干凈再回家。”
原主記憶中沒吃過幾回肉,而這塊豬拱嘴,她和仲陽分著一人一口地吃,是她童年記憶中,吃過最香最美味的肉。
沈冬素看原主的記憶,極少能給她帶來情緒波動,只有這一段,每每想起,她的心也暖暖的。
糖糯米飯才吃完,阿爺又送來才打好的糍粑,忙道:“快快快,趁熱吃,沾糖水和黃豆粉。”
“小滿別吃多了,當心脹肚。”
見大蓮在角落不好意思動,阿爺還特地喊她:“蓮丫頭也吃,多著呢,吃完再拿。”
過一會又送一碗紅豆沙來給冬素:“我在劉管家那吃過一回,糍粑包紅豆,說是長安的點心。”
“你要不愛吃白糍粑,就包紅豆吃。”
沈冬素笑著接過,沒有說那不是什么糍粑包紅豆,是炒熟的糯米粉加牛乳蒸的麻薯,做法很復雜,沈家這廚房是復制出來有點麻煩。
不過孩子們扯著糍粑勉強包點紅豆進去,還是吃得很開心。
沈冬素拉阿爺進來坐:“讓大哥和小盼哥他們忙去,您在我這喝茶吃糍粑。”
阿爺不干,看著她屋里厚厚的地毯,死活不進去:“我腳臟,你們吃哈,想吃啥喊一聲,阿爺給你拿。”
“麥丫頭在煮桂花米酒糍粑,從你胡婆婆那拿的腌桂花,一會就給你送來。”
阿爺總擔心冬素習慣了王府奢侈的生活,對沈家的粗茶淡飯吃不慣,盡可能地把自己認為好的東西,都給她。
打完糍粑是打豆腐,平常大家吃豆腐都是在集市上買,但過年要用的豆腐多,村里也有磨,都會自己泡好黃豆多打一些。
同樣是拿清水漂著,能吃一個正月,再做一些凍豆腐,再腌一些霉豆腐。尋常農家,豆腐可是算葷菜的。
只有逢年過節,或是家里來了客人才會買。也就沈家村,家家戶戶都舍得自己磨豆腐。
磨豆腐這天又是很早就起來,沈冬素一到餐廳,沈爺爺就獻寶一樣趕緊從廚房端了一碗熱氣騰騰的食物來。
她一看,淋了紅糖漿的豆腐花,鮮香嫩滑。
沈爺爺笑道:“快嘗嘗,這豆腐花咱鎮上還沒得賣,今個磨豆腐才有得吃。”
前世一把黃豆丟進豆漿機里,很快就變成一杯濃香的豆漿,就這還有人嫌洗機子麻煩,或是噪音大,不愛弄。
而這個時代的農村,要喝個豆漿那叫個費勁,提前泡豆子,用磨來輾,再煮,過濾……費老大勁才能吃上這一碗豆腐花。
豆腐也磨好了,就該開油鍋了。
一次性把正月要待客的炸食物準備齊全,以前沈家最多炸點麻葉,甚至有好幾年都沒開過油鍋。
但今年不同了,劉管家送來三大桶菜籽油,蔣氏還要收著慢慢吃,沈爺爺讓都拿出來開油鍋,多炸些吃食,讓冬素走時帶著。
先是他藕塘的魚,十幾斤的大草魚,殺了十條,把最肥嫩的魚腩肉挑出來專門給冬素的,裹上雞蛋面糊,放油鍋里一炸。
那叫個香啊!
炸好的魚塊直接吃也行,隨便加點蒜苗蘿卜一燜就是一道大菜,吃火鍋的時候,放火鍋里湯著吃也香。
或是加開水熬湯煮面,加幾片紫蘇或香菜進去,那面比羊肉面還好吃。
二姨母負責裹面糊,大麥姐負責炸,炸好一樣,沈爺爺就往冬素屋里送:
“快快快,才出鍋的魚最好吃。”
“冬素快來,嘗嘗這才炸好的蘿卜丸子。”
“小酥肉,擱了胡椒粉的,又脆又香。”
“吃多了肉膩了吧!快來嘗嘗這炸蘑菇炸藕夾,可脆生了。”
“吃點零嘴,炸麻花和芝麻麻葉,我讓你二姨母多擱了雞蛋,老香了。”
就這樣,年還沒到,沈冬素肉眼可見,被阿爺給喂養胖了。小臉圓潤了,手指頭合并都看不到指縫。
有一點讓冬素慶幸的是,她胖不胖腰,那肉肉倒是往她該長的地方長,頂的肚兜鼓鼓囊囊的。
她低頭看著的時候,腦子不由自主地想到凌墨蕭,那家伙晚上睡覺愛從背后摟著她的腰……
臉發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