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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夏明月笑著應下。
“可這羊肉泡饃,可大有講究。”房林旺的眼睛越發瞇成了一條細縫,“我看你這小娘子年歲還小的很,當真能做的滋味地道?”
“地道不地道的,房師傅嘗了也就知道了。”
夏明月笑道,“只是在這街門上頭,一無桌子二無案板的,先不說我這做羊肉湯泡饃的時候不大方便,估摸著房師傅吃的也不太盡情吧。”
“不如……”
夏明月欲言又止,只笑盈盈地看向房林旺。
笑容中滿都是狡黠。
房林旺背著手往回走,伸手將那低矮的柵欄門盡數打開,沒好氣地看了陸啟言等人一眼,“你們都進來吧!”
得了應允,陸啟言拱手,“多謝。”
而后,便幫著夏明月將外頭的炭爐,瓦罐等東西盡數搬到了院中。
房林旺已是搬了一張方桌和幾把凳子出來,而后又進灶房之中,拿了案板和菜刀出來,供夏明月使用。
待忙活完,房林旺則是坐在一旁,饒有興趣地看夏明月忙碌。
這羊肉泡饃,其實本該叫做牛羊肉泡饃,湯底亦是該用牛羊肉及其骨頭按照一定配比來熬制,如此熬出來的湯才真正是湯鮮味美,滿口醇香,令人回味無窮。
只是這個時代,田地乃是國之根本,耕牛則是田地耕種中十分重要的工具,官府有令,無論何種身份,皆不可宰殺耕牛,亦不許隨意食用牛肉,因此根本買不到,也不能吃牛肉。
所以夏明月這次做的羊肉湯泡饃,只得全部使用羊肉和羊骨,且因為事情突然,手邊調味料和配菜不夠,連配料配菜以及燉煮時間上,皆是進行了一定改良。
濃湯煮開,放切好的熟羊肉、粉條、木耳等稍滾片刻,依次放入掰好的饃塊、調料,燉煮上片刻后,淋上些許熟羊油。
如此,一碗羊肉泡饃便可以出鍋,食用時只需根據個人口味加香菜、辣椒油等即可。
但夏明月在做羊肉泡饃時,按照她在現代時吃到的老孫家牛羊肉泡饃的方式,以湯汁和饃的比例不同,做成了三個規格。
第一種煮饃時讓湯汁完全浸泡在饃內的“干泡”,第二種則是將饃煮的酥棉光滑,碗中還留有些許湯的“口湯”,第三種則是寬湯煮饃,中間是堆得小山一般的饃,碗四周皆是湯的“水圍城”。
三碗羊肉泡饃先后端上了桌,夏明月更將準備的香菜、辣椒油等配料擺在了一旁,“房師傅嘗嘗看?”
房林旺瞧著三種完全不同的羊肉泡饃,原本微蹙的眉頭頓時舒展開來,“你這小娘子還真有兩下子!”
說罷,已是迫不及待地左手拿木勺,右手拿筷子,開始從第一碗嘗起。
第一碗中的饃筋道且韌性十足,因為在湯中煮過,饃有些發粘,但口感卻十分順滑,一口咬下去,饃吸飽了肉湯,濃香十足且絕對不會覺得發噎。
第二碗中饃塊大小合適,光滑且要比第一碗中更加軟糯,吃起來也是香味更加濃重。
而第三碗,湯多饃散,清香綿滑,口感極佳……
房林旺甚至又加了些許的辣椒油進去,吃起來越發覺得香辣開胃,大冬日里更是生生吃出了一身酣暢淋漓的汗。
“這羊肉泡饃滋味不賴!”房林旺連連咂舌,甚至有些滿意地打了個飽嗝。
三碗羊肉泡饃,夏明月每碗只用了一個饃,但連湯帶肉的,飽腹感極強,房林旺現在已是完全吃飽,但三碗羊肉泡饃卻還沒有完全吃飽。美味的飯菜若是剩下,那便是極大的浪費。
尤其還是他鐘愛的羊肉做成的羊肉泡饃,那就更得全部都送進肚子里才行。
于是,在已經明顯感覺到撐脹的情況下,房林旺仍舊堅持慢慢地將碗中剩余的饃和湯慢慢地往口中送。
更是感慨,“若是再來點糖蒜就更好了。”
吃肉不吃蒜,香味少一半。
尤其是這羊肉,若是沒有蒜的加成,鮮美滋味也略顯遜色。
只是大蒜辛辣,往往吃上一瓣后便覺得辣口辣心,再不能入口。
但這糖蒜便不一樣,甜味十足,保留了一定的辣度,吃起來既覺得十分爽口,又能增添肉食的鮮美,更重要的是可能解除此時貪食了過多羊肉后的油膩感。
房林旺覺得,若是來上一小碟子糖蒜的話,那他必定能夠一口氣將剩下的羊肉湯和泡饃盡數吃個干干凈凈。
連碗都不用洗的那種!
“別說,這糖蒜我還真有。”夏明月笑瞇瞇道。
家中腌制的糖蒜,滋味極佳,但因為下次再腌要等到新蒜下來,夏明月不舍得吃那么多,每次只撈上幾個,現在還有一小罐子。
原本是打算過年時再打開來大快朵頤的。
“果真?”房林旺喜出望外,“在哪里?”
快拿出來!
就現在!
“不過不在此處。”夏明月道,“房師傅若是想要的話……”
“我知道!”房林旺打斷了夏明月的話,“想要吃糖蒜,想要再吃這羊肉泡饃,就得去幫著你家男人造橋對吧?”
夏明月聞言,立刻將已經到了嘴邊的老實話“改天給你送來”咽了下去,忙笑著點了點頭,“正是。”
“用這一鍋羊肉湯和糖蒜就要換我去出這一趟力,說實在的,這個買賣不太劃算。”
房林旺看向陸啟言,“造橋這個事兒,你說了算不?”
“上峰有令,此次永豐河造橋之事,皆是由我全權負責,就連此次幫著造橋做活之人,也皆是軍中之人,皆能聽我調遣。”陸啟言如實回答。
“倒是不跟縣衙有牽扯,還算不錯。”
房林旺點頭,“看你也像是個斯文人,想來是個說理的,身上沒那么大的權勢和銅臭氣味,還能想出來這個法子讓我幫忙,估摸著也是個聰明人。”
“也罷,我在家中閑了可有一段時日,一身的老骨頭呆的都有些僵硬,出去松一松筋骨也好,就跟你們去就是。”
這算是請到人了。
陸啟言心頭松了口氣,“勞煩房師傅。”
房林旺再次瞇了眼睛,“不過咱們可先說好了,我不與你們同住,每日都要喝上一碗這熱乎乎的羊湯,且這造橋上頭的事兒,我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