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野原家吃了閉門羹后,青山秀信終于在中午下班前趕到警署上班。
剛好在走廊撞上淺井綾。
“你怎么不等晚上下班再來?”今天心情本就不好的淺井綾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也只有在人前,她才能如此擺上司架子了,“到我辦公室來。”
“嗨!”看著她趾高氣昂的樣子青山秀信雖然很惱火,但是眾目睽睽之下偏偏還得畢恭畢敬的認錯,然后乖乖跟在她屁股后面向其辦公室走去。
進門之后,攻守互換,青山秀信一屁股坐在淺井綾的位置上,端起她的咖啡杯就喝,抿了一口后嫌棄的皺起眉頭,“下次少放點糖,太甜了。”
他現在的生活已經夠甜了。
現在只想吃點苦的。
“嗨!”淺井綾強忍著一口咬死那家伙的沖動,乖巧的點頭應了一聲。
青山秀信放下咖啡,翹起二郎腿慢悠悠的開口,“說吧,什么事啊?”
“青山君還記得山本健說過有人在他那里買了一批槍嗎?”淺井綾抬起頭問了一句,繼續說道:“買家至今下落不明,就像定時炸彈,不知何時就會爆炸,我覺得在我們被調離新宿警署前應該把這群家伙揪出來!”
“淺井警部,你知道東京有多少人嗎?什么線索都沒有,此舉無異于大海撈針。”青山秀信才沒這功夫和想法,隨口說道:“他們既然買了槍說明肯定是要做事,遲早有一天會主動暴露的,用不著我們主動去找。”
“可是等他們犯罪的話那不知道又會給國家,給國民造成多少的經濟損失,甚至危害國民的生命!”淺井綾聽見這話頓時變得有些激動起來。
青山秀信眨巴眨巴眼睛,然后點了點頭贊同道:“嗯,你說得很對。”
所以呢?
跟我有什么關系?
青山秀信可沒有報效日本,報效天皇的高尚覺悟,他只想升官發財。
那群買了槍的家伙不犯罪的話。
他怎么立功?
所以得給他們犯罪的機會啊!
現在把他們找出來抓了,頂多是非法持有槍支,這才多大點功勞啊。
可等他們拿著槍犯罪后再把他們抓了,那性質和功勞可又大不一樣。
再退一萬步,現在毫無線索,有把那群家伙找出來的功夫,早就已經辦完好幾件案子了,更何況到最后還可能全是無用功,這性價比太低了。
當然,想可以這么想。
但話卻不能這么說。
“淺井警部啊。”青山秀信在腦子里組織了一下語言,然后才語重心長的說了句:“你的思維有局限性啊!”
“啊?”淺井綾一臉疑惑,有些不服氣的質問:“那你說說,我哪里有局限性了,我倒要聽聽你的高論。”
“呵呵,還犟嘴。”青山秀信搖了搖頭,條理清晰的說道:“我們現在沒有任何線索,想找出這群人需要花很多時間,甚至有可能花了很多時間最后卻一無所獲!所以,既然有這個時間為什么不拿來調查已經有線索的案子呢?說不定能偵破好幾件了!”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案件堆積在那里等著調查?又有多少人在苦苦等著一個真相?怎么,難道小案就不是案子?輕犯就不是罪犯?就應該縱容他們逍遙法外,不受到制裁嗎?”
“不是……”面對青山秀信的指責和質問,淺井綾下意識就想要辯解。
“啪!”青山秀信一拍桌子打斷了她的話,一臉的義正言辭,“身為一名警察的職責,是打擊罪犯為國民伸張正義!不能只想著查大案立大功而對一些與國民息息相關的小案件就不屑一顧!那你從警的初心是什么?到底是立功升官?還是為守護正義?”
“與其浪費時間去做一件不知道結果的事,為何不做好眼前的事?如果所有警察都像你這么想,那國民一定會對我們很失望的吧淺井警部。”
“我……”淺井綾腦瓜子嗡嗡的。
難道真的是自己錯了嗎?
還有,青山君覺悟竟然這么高!
“我知道我的話已經觸及到了你的靈魂,你反省反省吧。”青山秀信收斂起嚴肅的表情,起身往外走去。
就在青山秀信即將開門時淺井綾突然轉身對他深深地鞠躬,“青山君的話震耳發聵,令人醍醐灌頂,你說的對,我不應該對眼前堆積的案件視而不見卻去查一件毫無線索的事。”
“青山君,多謝指教!”
青山秀信腳步一頓,嘴角緩緩上揚勾起一抹笑容,頭也不回的離去。
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忽悠啊。
淺井綾,你這個愚蠢的女人。
“幸子呢?”青山秀信回到辦公區時才發現幸子的位置上換了一個人。
井上起身鞠躬,“她辭職了。”
幸子是在青山秀信前往搜查本部第二天辭職的,只向井上做了告別。
“辭職了?”青山秀信一愣,接著搖了搖頭,“年輕人太沖動了,現在這個經濟情況她可不好找工作啊。”
雖然幸子能力一般,也不會對他阿諛奉承,但他還是挺喜歡這個率真的小姑娘,這個社會上像他這種俗人太多了,幸子的單純反而顯得可貴。
“呃……次長,幸子回家里的公司工作了。”井上表情古怪的說道。
他也是直到幸子向他告別時才知道這丫頭還是個白富美,當初憑借一腔正義來當警察,然后對警察的濾鏡就破了,實在是不愿意學著中村真一這種人巴結上司,便辭職回家幫忙。
青山秀信一怔,富二代啊,那沒事了,辭就辭吧,他揮揮手示意井上繼續工作,自己回到辦公位上摸魚。
工資那是用勞動成果換來的。
只有摸魚還照拿工資才是賺的。
他要把老佛爺當年給日本的賠款通過這種方式收回來!
…………………………
晚上10點,東京霓虹絢麗。
陪嫂子吃完飯的青山秀信駕車來到一家居酒屋,他找到藤本良一說的包間后推門而入,里面坐著兩個人。
一個自然是藤本良一。
另一個是名身穿灰色和服,白白胖胖,人畜無害,三十出頭的青年。
“青山君!”
兩人起身鞠躬相迎。
“嗯。”青山秀信微微頷首,進去后在主位坐下,“不必客氣,請坐。”
兩人這才入座。
“山川君,這位就是我給你說的青山刑事,現在是新宿警署槍藥系的次長,馬上就要回警視廳了。”藤本良一笑吟吟的指著青山秀信介紹道。
“嗨!”山川一城畢恭畢敬的對青山秀信彎腰行禮,然后才抬起頭來恭維道:“久仰大名,青山次長腳踩武田一郎的畫面可謂歷歷在目,今日能夠得見真顏,實乃山川三生有幸。”
“山川君過獎了,上次的事還沒謝謝你。”青山秀信舉起酒杯示意。
山川一城誠惶誠恐的連忙舉起酒杯相陪,點頭哈腰的表示:“能有機會為青山刑事做事,是我的福分。”
“一碼歸一碼,我從不虧待為我做事的人。”青山秀信一飲而盡,然后放下酒杯緩緩說道:“我手里有一家借貸公司,之前是野口會在負責催債業務,可是野口松雄不安分,所以為此付出了代價,但現在這塊業務急需有人接手,就是不知山川君……”
“多謝青山君關照!”不等青山秀信說完,山川一城已經興奮的往后縮了兩下,雙手伏地磕頭行禮,臉上的肥肉一顫一顫的,肉眼可見的高興。
不怪他如此激動,青山秀信不僅給了他一個收入不菲的體面活,還給了他一個勢力成功進入東京的機會!
這對于一個鄉下三流暴力團的核心成員來說,簡直是猶如再生父母。
青山秀信皺眉,不咸不淡的說了一句:“我說話的時候不要打斷我。”
“嗨!山川知錯!”山川一城直起身來,毫不猶豫的抬手就給了自己兩個嘴巴子,啪啪,打得很重,嘴角當場裂開滲出了血絲,然后又重新伏地跪了下去,一直保持著叩頭的姿勢。
青山秀信繼續說道:“具體分成你和會社社長去談,只要不犯野口松雄的錯誤,這個活就永遠是你的。”
“青山君放心,山川絕對不是鼠目寸光,不知恩惠的短視之輩。”山川一城言詞懇切,一字一句的說道。
青山秀信風輕云淡的點了點頭。
“好了好了,正事談完了,該喝酒了。”藤本良一活躍著氣氛,起身拉開樟子門,“快讓姑娘們進來。”
“嗨!”
不多時,三名身穿花色和服的年輕女子就走了進來對三人鞠躬行禮。
青山秀信雖然根本看不上這些庸脂俗粉,但還是挑了一個摟進懷里。
入鄉隨俗嘛。
何況如果他不選的話,讓藤本良一和山川一城又怎么會好意思選呢?
“嘩!”
突然,樟子門被拉開。
青山秀信等人全部循聲望去。
只見門口是個身穿運動服,相貌普通,留著一頭披肩中長發的青年。
“實在不好意思,走錯了。”野田看了一眼包間名字,道歉后關上門。
對于這個小插曲,青山秀信三人都沒有在意,畢竟找錯包間很正常。
野田打開旁邊包間的門,這次果然是看見了自己的好友,“小林君。”
“野田君,哈哈哈哈哈,我終于再見到你了!”正在倒酒的小林連忙放下酒杯,起身上前緊緊抱住野田。
兩人抱了一會兒,然后才落座。
野田頗為感慨的說道:“你什么時候出來的,怎么不提前打電話?”
“原來是想混出一番名堂然后再聯系野田君你的。”小林將一杯酒遞給野田,苦笑著搖搖頭,“但是現在干什么事都需要人手才行啊,我進去那么多年,以前跟著我的人也早就已經是死的死,抓的抓,退的退了。”
接著又振作起來,“不過幸好一些人脈還在,這不,我現在手里就有一個發財的機會,而且萬無一失!”
“世上哪有萬無一失,還能發大財的機會?”野田對此持懷疑態度。
小林笑得意味深長,拍拍他的肩膀說道:“你聽我跟你講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