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早上一直到晚上都聯系不上服部泗,且其幕僚監的同事也稱一整天沒看見他,他的車一直在車庫沒動。
如此種種不合常理的情況。
讓上田彥俊頓時是警鈴大作。
立刻打電話給青山秀信,接通后聲音低沉的說道:“青山君,請馬上查查車站和機場有沒有服部泗出行的記錄,今天一整天都聯系不上他。”
“上田君的意思是……”青山秀信頓時心領神會,松開大嫂往后院走。
上田彥俊深吸一口氣,握著聽筒的手都愈發用力,“按常理推斷他不該如此不智,可人一旦被憤怒支配就失去理智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站在正常人的角度來看,已經什么都不缺的服部泗不該這么干,但是一個被綠了又被斬斷前程的人,思維還能維持正常嗎?或許已經瘋了吧。
“好,我馬上就讓人去機場和車站調取記錄。”青山秀信掛斷電話后便立刻打給了中村真一,讓他去辦這件事,然后又給上田彥俊把電話回了過去,“上田君,我讓人去查了,東野建設株式會社的事他知道多少?”
“不多,而且手里還絕對沒有實質性證據!”上田彥俊斬釘截鐵的回答道,隨后又話鋒一轉,“不過關于我和北部方面隊內部的一些問題他知道不少,且應該有一些確切證據。”
聽見陸衛和東野建設株式會社合作的事服部泗沒有證據,青山秀信便松了口氣,說道:“你們內部問題他自己也有份吧?上田君,你覺得他拖著你們一起自爆的可能性有多大?”
其實哪怕查到東野建設株式會社頭上也牽連不到他,畢竟表面上他和東野建設株式會社無關,但如果此事坐實的話他也會因此蒙受巨大損失。
“之前覺得為零,但現在覺得這個可能很大。”上田彥俊語氣低沉而凝重,繼續說道:“得看他把事情捅到了哪一級面前,挪用軍費投資東野建設的事太大,哪怕沒有證據,上面也會派人調查的,需要一筆錢先把賬上的錢補上,這顆雷絕對不能爆。”
這要是爆了,得炸死整個陸衛。
“補不上的。”青山秀信語氣冷淡的說道,接著補充道:“不光光只是你們北部方面隊,整個陸衛今年的軍費都被挪用了,這些錢如今全部壓在工程和各種投資上面,大藏省撥給北海道搞開發的款我們又還沒拿到。”
一開始,伊藤誠他們都只是用自己的私人小金庫投資,可從東野建設拿下北海道七成的基建項目后,這些人就紅了眼,后續連又投了幾筆錢。
加起來一共十幾億美金。
這些錢的來源伊藤誠雖然沒有明說過,但青山秀信用膝蓋也能想到肯定是挪用了部分陸衛的軍費,然后依靠賬面剩余的錢維持軍隊運轉,想著等北海道的工程款到賬,年底分紅后再把缺額的錢填回去,這樣一來神不知鬼不覺就玩了招借雞生蛋,如果順利的話,甚至能每年都這么玩下去。
這么大的缺口,哪怕是青山秀信也填不上,除非讓彥川憲友用野原金融株式會社的錢幫他填,但彥川憲友肯定不會同意,畢竟他們只是干兄弟又不是親兄弟,特別是他如今正在競選國會議員,不會被自己拉下水的。
所以這件事他目前還不能向彥川家求助,至少要靠自己解決掉最大的難題再向干爺爺開口喊救命,否則比起冒著被發現當成同犯的風險幫他遮掩真相,彥川家更可能會主動將他交出去,還能夠有個大義滅親的美名。
這次的事情太大了,彥川家真把他交出去,其他追隨者也不會覺得兔死狐悲,反而會覺得彥川十郎是以大局為重,并不為了保護干兒子而牽連他們整個派系,是個值得投效的人。
“那我們怎么辦?總不能就這么坐以待斃吧!”上田彥俊呼吸急促。
這一剎那他閃過很多念頭,包括連夜跑路,以及裹挾軍隊起義……
“上田君,冷靜些,服部泗的去向還沒有確定呢,說不定最終只是虛驚一場而已。”青山秀信先安撫了他一句,隨后又試探性問道:“你們再挪用軍費的時候是有巧立名目吧?”
“是以采購尖端武器和一些必需品的名義。”上田彥俊回答道,接著又憂心忡忡的說道:“但只要上面一來查就知道這些東西根本不存在!”
專門修建好,用來裝這些所謂尖端武器和物資的倉庫里面空空如也。
“誰說不存在?只是不巧被一把火燒了而已,制造失火事件的士兵承擔主要責任。”青山秀信冷冷說道。
火龍燒倉,自古有之。
上田彥俊頓時秒懂,不過還是有些猶疑,“這……上面也不會信吧?”
畢竟這招更像此地無銀三百兩。
“上田君在軍隊這個下級絕對服從上級的封閉環境撈錢太容易,缺乏應對反貪污調查的經驗啊!”作為一名年輕卻又成熟的老貪官,青山秀信已經輕松起來,緩緩說道:“他們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賬面支出的資金有了合理去向,只要他們沒有確切的證據,還敢把你們怎么樣不成?”
“青山君說的對!沒有證據還敢揪著我們不放的話,就別怪義憤填膺的士卒自發抗議了。”上田彥俊也是個狠人,眼中閃爍著寒芒要呀說道。
青山秀信微微一笑,“上田君終于意識到自己最大的優勢了,沒有十足的把握他們不敢輕舉妄動,逼得陸衛喊出天誅國賊,那對誰都不好。”
今年的日本政壇本來就動亂,再讓軍隊也動亂一下,那問題就大了。
“可是這么一來,日后陸衛的日子要更難過了。”上田彥俊嘆息道。
憑借整個陸衛,的確可以綁架內閣妥協,但有此前車之鑒,內閣在接下來的軍費預算肯定會卡他們,以及加強對軍費開支的監督,原本就貧窮的陸衛,今后肉眼可見會更加貧窮。
青山秀信安慰道:“總之先度過眼前這一關再想以后吧,何況內閣卡陸衛的經費就卡吧,東野建設株式會社足以令各位將軍賺得盆滿缽滿。”
最終苦的還只會是大頭兵而已。
內閣卡陸衛預算,只會更激起陸衛對他們的不滿,仇恨和不滿積攢的越深,將來天誅國賊的聲音就越大。
他們會更加迫切的支持一個對陸衛友善的首相上臺,而軍隊能夠支持政客的唯一方式,就是用手里的槍。
“還有青山君你,這將成為你的一個污點。”上田彥俊又嘆了口氣。
這件事如果真用青山秀信說的方法蒙混過關,最后不會公開,民眾對此不知情,但上層統治階級卻都心知肚明,青山秀信未來的成就一定會因此而受到一些他們默契實施的限制。
他們不會允許這么一個挪用軍費且對抗內閣調查的人爬得太高,他原本有熬到首相的希望,今后就沒了。
上田彥俊覺得以青山秀信的成就和背景,是一定不會只滿足于當一輩子的警察,必然有從政拜相的野望。
“以后的事以后再說吧,首相太遙遠了,將來有機會的話,能入閣對我來說就已經是莫大的榮幸!”青山秀信輕笑一聲,不以為意回了一句。
誰說首相一定是用票選出來的?
本來就一心當反賊的他根本不在乎這點,槍桿子里出政權,誰想封鎖他的天花板,他就打碎誰的天靈蓋!
上田彥俊吐出口氣,“還是青山君豁達,是啊,以后的事情誰又說得準呢?時間終究站在青山君這邊。”
他剛剛忘了件事,青山秀信比現在這些當權者年輕了幾十歲,完全可以熬死他們,還是會有上位的那天。
“秀信,有你的電話,是真一打過來的。”大嫂喊了青山秀信一聲。
青山秀信頓時猜到肯定是中村真一打不通他的手提電話,所以才打了座機,“有消息了,我現在去問問。”
話音落下,他手提電話保持著通話的模式,急匆匆來到客廳抓起座機聽筒,“真一,有服部泗的記錄嗎?”
“有,他今天上午10點的飛機飛東京。”中村真一語氣沉穩的回答。
“八嘎!”青山秀信咬牙罵了一句掛斷電話,對上田彥俊重復了一遍中村真一的話,又說道:“請您聯系伊藤將軍,并再準備一輛直升機,我們要馬上趕往東京,當面商議此事。”
突然有些懷念視頻會議這玩意。
“好!”上田彥俊立刻掛了電話。
青山秀信則是給遠在東京的淺井綾打過去,“綾,立刻幫我查一個人的行動軌跡,服部泗,陸衛北方面隊三等陸佐,今天上午十點從札幌到東京的飛機,查一下他去見了誰,務必一定要盡快,這件事對我很重要!”
服部泗悄悄去了東京,并且拒接電話,已經可以百分之九十的概率確定他跑去檢舉陸衛內部的問題了,當務之急就是要搞清楚他向誰檢舉的。
“嗨!我馬上安排,機場遍地都是監控,應該很快能查到。”淺井綾聽出了青山秀信語氣中的凝重和焦急也沒多說什么,直接一口答應下來。
“拜托了!”青山秀信說完后掛斷電話,緩緩吐出口氣,看著不解其意的大嫂說道:“大嫂,我要出趟門。”
“那我去幫秀信收拾衣服……”
“不用了,很急,等我回來。”青山秀信打斷她的話,湊過去在她臉上親了一口,便拿著電話急匆匆離去。
帶著金宇城趕往北方面隊總部。
等他趕到的時候,一架大型直升機已經準備好了,螺旋槳,刮的風呼呼作響,上田彥俊和富山英昭都在。
螺旋槳造成的風很大,吹得青山秀信頭發凌亂,領帶翻飛,因為噪音的原因,他說話只能靠吼:“富山君已經知道了吧?你也要一起去嗎?”
“我不去,北海道這邊需要有人坐鎮。”富山英昭大聲回應道,并鄭重的鞠了一躬,“一切就拜托青山君和上田君了,一定要平安無事啊!”
“一定會的。”青山秀信回答道。
上田彥俊看了看手表,面色焦急的催促一聲:“青山君,趕緊登機出發吧,伊藤將軍還在等著我們呢!”
“嗨!”青山秀信爬上了直升機。
金宇城緊隨其后。
上田彥俊也帶了兩名警衛隨行。
所有人全部登機后,直升機螺旋槳急速轉動,帶動機身原地升空,攀爬到一定高度后便向東京方向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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