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祥芳進屋提了個竹編的籃子出來,“我...我給你們帶了些自家下的鴨蛋,多謝你們對小遠的照顧。”
這份禮不算貴重,程紫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過來,“祥芳姐客氣了,小遠是謝辭的戰友,我們不過搭把手而已。”
程紫的手顛了一下,眼中閃過訝異,這一籃子鴨蛋很有些分量。
伸手撩起蓋在藍紫色的麻布一看,一籃子青殼的鴨蛋,顆顆飽滿。
“真不錯,這鴨蛋一瞧就好。”
蕭祥遠這時候也從房里出來了,見幾人站在大門口寒暄,面上有些含蓄,客氣地招呼人。
程紫見蕭家兩姐弟都是臉皮薄的,被逗得笑出了聲。
夏虹君的眼神一直往蕭祥遠身上瞄。
她看蕭祥遠是越看越覺得俊,很是有眼緣。
夏虹君又打量了蕭祥芳幾眼,倒沒從她身上看出懦弱、隱忍,反而感覺很是溫柔。
“祥芳姐,你今個怎么有空來?”
蕭祥芳抿了抿唇,又看了蕭祥遠一眼,“聽說隊里給小遠申請了住所,恰巧...潘伍去外地了,我就來瞧瞧。”
提起潘伍,蕭祥遠的表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臭了下去。
“小遠,不請嫂子參觀參觀嗎?方便不?”程紫見氣氛莫名緊張起來,忙轉移了話題。
“嫂子,肯定方便的。”
夏虹君眼里滿是好奇,見程紫抬步往里走,也立馬跟上。
蕭祥遠分配的這房子比謝家小些,約莫六七十平,隔成常規的兩房,裝修半舊不新,收拾得很干凈,只是沒什么家具和家電。
“挺好的。”
蕭祥遠自然覺得很好,他們家的老房子早破得不能住人了,他這么些年都是住在部隊里,這房子一分,反而有了家的感覺。
“是,處處都好。”
夏虹君卻嘟囔了一句,“怎么什么都沒有?得好好布置布置才行。”
蕭祥遠眼神有些飄忽,沒往夏虹君身上瞧,臉卻先紅了,“嗯,我也不是很懂,等身子好些去市場看看。”
夏虹君性子本就開朗,見有話題送到自己眼前,立馬開始顯擺,“我懂啊,你可以問問我,我家可都是我布置的,我媽都聽我的,鄰里鄰居的都夸我布置的洋氣呢......”
挽著程紫的手一松,幾步就朝蕭祥遠去了。
這兩人有戲!!
程紫嘴角微動了下,有些想笑。
“祥芳姐,你會腌鴨蛋不,這鴨蛋那么好,看得我都饞了,想吃咸鴨蛋了。”
蕭祥芳見她是真喜歡,眉眼更柔了一分,“你家有材料不?趁這會有空,我教教你。”
“有呢,我搬院子里來,你教教我。”
“行。”
程紫前幾天買的一大堆調料剛好派上了用場。
蕭祥芳語氣柔柔的,有耐心,手腳又麻利。
程紫的眼神時不時朝夏虹君那看一眼。
只見她嘰嘰喳喳拉著蕭祥遠說東說西,說完家具,兩人又坐在餐桌旁聊天。
“你如果愛吃淡點的,腌20天就成,如果喜歡吃咸點冒油那種,你就腌3540天。”
“好嘞。”
蕭祥芳說的程紫都默默記下了。
兩人也拉著家常。
聊著聊著,程紫才曉得她學過裁縫,而且手藝很不錯。
“可惜我才學了一年...”
蕭祥芳比弟弟大了7歲,父母走那會她自己也才17歲。
“聽說程同志是服裝設計師,這一聽就很厲害,沒想到服裝都寫進教科書里了,還有自己的專業了,真好。”
蕭祥芳說起這些,眼睛里是有光的。
“還是叫我程紫吧,一直程同志的叫,怪見外的。”
“好,程...小紫。”
蕭祥芳有些害羞,說著說著忽然又不出聲了,看著蕭祥遠的方向笑著。
“祥芳姐,君君她...”
“真好。”蕭祥芳眼角淺淺的魚尾紋被笑容帶起,像極了母親的樣子。
“小遠如果能成立自己的家庭,過得開開心心的,我這輩子也無所求了。”
這話程紫沒法接,個人有個人的人生,過度摻和并非好事。
程紫起身拍了拍她的肩,“這鴨蛋我抱回去了,下次姐你來嘗嘗,看我這半桶水的技術學得怎么樣。”
“唉,好嘞。”
“姐今晚在這過夜不?晚上來我家吃飯。”
蕭祥芳剛想拒絕,面對著程紫友好,又深深咽了下去,“行,那我晚些來幫你。”
兩家大門正對著,此時門都敞開的,程紫也懶得叫夏虹君了,自己索性去沖了個涼,換了身家居服,舒舒坦坦的靠沙發上吹風扇。
手頭上有19000元,加上賣工位的3000元...
程紫在計劃著下一步要怎么做。
90年代正是個體戶崛起的時代,現在算是最初點,并沒多少人敢辭工去嘗試。
做事得做穩,不能兩眼一抹黑瞎沖。
程紫坐起身,在茶幾下抽出紙筆,捧在手上涂涂畫畫的。
列了一堆行業出來,這都是她以前涉及過的。
奢侈品銷售、人工智能產品銷售、醫藥以及醫用器具銷售、石油器具銷售。
一樣樣寫出來,又一樣樣被劃掉。
筆尖抵在下巴上沉思著。
江香服裝店又出現在腦海里...
通城未來也算是一線或次一線城市,市中心的房子只漲不跌,還是非常保值的。
反正也是要做生意的,不如買下來?
程紫很清楚自己的長項是銷售手段和對未來的提前認知。
真去做什么大生意,成本不夠,技術性也不夠。
兩眼一抹黑冒險,并不是她這初到異世的人該干的。
不打沒把握的仗!
程紫在紙上寫出了:江香服裝店。
可那房子售價是3萬,自己沒那么多錢...
“阿紫,我們要去買菜吧?祥遠說他喜歡吃魚,我會做紅燒的。”
夏虹君人還沒進來,聲音已經傳到耳中。
程紫被她拉回思緒,抬眸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祥遠愛吃排骨?你倒是叫得熱絡,連人喜好都一清二楚呢?”
夏虹君:“......”
夏虹君頓時有些羞惱,擠到她身邊,占據了風扇的大半受風面積,“說什么呢,人不受了傷嘛,鄰里鄰居的,還都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