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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拜見娘娘!”
影十九年紀不大,二十歲左右的樣子。
他穿著玄色的胡服,臉上帶著面具。
騎馬來到鳳輦一側。
因為鳳輦還在行駛,姚貴妃又還是事情還吩咐,影十九便沒有下來行禮。
他弓著身子,湊在車窗邊,低低地詢問,“娘娘可有什么吩咐?”
姚貴妃已經習慣了影衛們帶著面具的樣子。
說實話,她已經用了三任影十九,卻從未見過任何一個人的真面目。
不過,她也不在意。
長相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干、是否忠心。
“昨日在宮門外,你看到了那個冷宮的小公主吧。”
“陛下已經下旨賜死,卻不知因何緣故,小公主居然違逆圣旨,不但沒有自盡,反而混進了西巡的隊伍里。”
“本宮作為貴妃,實在見不得有這等忤逆君父的逆臣賊女。”
“你這就去隊伍里好好搜尋,找到那該死之人,送她去她該去的地方!”
姚貴妃沒有直接說讓影十九殺掉小公主。
但話里的意思已經非常明白。
影十九帶著面具,看不出他的臉色如何。
一雙深色的眸子,冷漠而幽深。
他沒有什么感情,仿佛一個殺人機器。
“是!奴謹遵命!”影十九沒有廢話,答應一聲,便拱了拱手,策馬離開鳳輦。
大部隊很長、很長,男男女女、貴人奴婢,各種車馬、萬分喧鬧。
再加上隨扈的兵卒,綴在最后面的普通百姓,少說也有幾千甚至甚至上萬人。
圣駕早已離開了小鎮,走出去了十幾里,小鎮旁的官道上,還有零零散散的人。
如此陣仗,這么多的人,想要找出小女郎,并不容易。
姚貴妃也知道,只靠影十九一個人,很難迅速把人找出來。
不過,西巡之路才剛剛開啟,未來的日子長著呢!
時間很快就到了下午。
大部隊雖然速度不快,卻一直都在行進。
已經離開了京城大約四五十里的距離。
而京城的叛軍,想要追上圣駕,騎快馬,也要小半天的時間。
大部隊勉強算是安全了。
高忠良看了看御輦角落里的沙漏,估算了一下時間,躬身來到元安帝近旁。
“陛下,該用哺食了。”
在古代,不管皇帝還是百姓,一般一天只用兩餐。
早餐,又叫朝食,大多是在九點作用。
沒有午餐。
到了下午四點鐘,則會用第二餐,也就是哺食。
用過哺食,基本上就不會再用飯。
當然,富貴人家,條件好,還可以加些茶點、宵夜。
但正餐,一日就兩餐。
“該用哺食了?時間這么快?”
經過大半天的平復,元安帝已經沒有上午聽到京中消息時的震怒。
在御輦里的這半天時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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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都在看京城以及各地送過來的密報、奏折等。
京城肯定都是壞消息。
皇宮被霸占,被留下來的妃嬪、宮女們受辱,還有他的私庫、國庫、湯泉宮,乃至皇陵都被阿史那狗賊劫掠。
看到那些密報,想到阿史那雄囂張、放肆的嘴臉,元安帝就忍不住怒火中燒。
地方各處送來的奏折,也是有喜有憂。
阿史那雄的反叛,仿佛開了一個非常不好的頭兒。
已經有三四個州郡的節度使,有樣學樣,擁兵自重,根本不聽當地刺史等官員的節制。
他們雖然沒像阿史那雄一般率兵攻入京城,卻也蠢蠢欲動。
這會兒,阿史那雄攻入京城、圣駕西巡蜀京的消息,應該還沒有傳到地方。
一旦那些本就野心勃勃、目無君上的軍閥們得知了這些,定會有所行動。
他們,或許都會把自己當成能夠逐鹿中原的梟雄。
全都惦記他沈氏的江山!
京城丟了,各地危機四伏……
元安帝又是憤怒,又是驚恐。
他有種窮途末路的絕望。
為此,他先是罵了自己的寵妃,接著又訓了自己的義子。
直到這會兒,叛軍還沒有追過來,圣駕暫時處于安全的狀態,元安帝的性情好了許多。
“高忠良,看看周圍可有驛站?”
“如果朕沒有記錯的話,應該快到涇縣了吧。”
涇縣就在京畿外圍,距離京城也就四五十里路。
元安帝看似一直都在生氣、發怒,罵人,事實上,他該留心的細節,一點兒都沒有錯過。
高忠良低著頭,垂下的眼瞼擋住了眼底所有的精光。
他就知道,什么事都瞞不過陛下。
這位帝王,做了二十年的皇帝,確實多疑,可也有著起碼的帝王智慧。
覺得是小事,就蒙蔽他,絕對是自己找死。
“陛下圣明,確實要到涇縣了。”
高忠良恭敬的回稟著。
“好,那就去涇縣。”
涇縣雖然也不大,可總比小鎮強太多。
去到縣城里,不管是吃食還是住宿,都能好許多。
另外,還可以補充一些物資。
元安帝身邊的人,除了妃嬪、公主、宮人等,還有幾千的兵卒呢。
這么多人,人吃馬喂,一日就要消耗上千斤的糧食,和上百斤的肉蛋等。
昨日出宮,太過匆忙,只帶了值錢的金銀、珍寶,糧食什么的,帶的并不多。
元安帝等貴人還好些,在鎮上,將驛站里的精細物資掃蕩一空。
元安帝甚至會因為粳米飯略帶糊味兒,就殺了自己用了多年了御廚!
那幾千的兵卒可就慘了,他們基本上都是啃著又冷又干的餅子,舔著又酸又澀的醋布。
醋布不是普通的布,而是用調味料烹煮,用來當鹽食用的。
軍營開飯,火頭軍會把醋布放到大鍋里煮,如此鍋里的湯水就有了味道。
只是那醋布的味道著實難聞,就像餿了的破抹布。
而這種醋布,也不是隨意一個普通兵卒能夠擁有的,而是屬于軍營中的“低奢品”。
“又是醋布!”
“圣駕不是已經到涇縣了。”
“對啊,咱們軍營雖然只能駐扎在城外,可好歹也能去城里添置些鹽巴和糧食啊。”
隨著大部隊抵達涇縣,幾千兵卒先行一步在涇縣外的山坡、田地等處扎營。
一邊扎營帳,一邊絮絮叨叨。
西巡才一天,兵卒們已經開始有了怨氣。
“咦?等等!好香啊!”
“哪里傳來的香味兒,怎恁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