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上的民國十四年這一年發生了什么大事呢?
海外的先不說,就說海內,軍閥內部,直系和奉系兩次大戰,隨著第二次直奉大戰,奉系的勝利。名義上的中央大權就落入了奉系軍閥手里,直系隨著這場大敗一蹶不振,算是半退出歷史舞臺。
民國十四年的開始,無非就是奉系為代表的軍閥劃分勝利果實,以及在奉系一派的軍閥背后支持的列強重新瓜分國內的蛋糕。
軍閥之間的內斗,讓萬民在戰火中受苦,自然不是一件值得吹噓的事。
只是隨著奉系一派的軍閥勝利,大有入關坐大之勢后,社會各界,包括異人圈也有些蠢蠢欲動,想要擁護一波,來個從龍之功。無他,這世道太亂了,從前清體面退場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十來年,年年都在打仗,就沒有消停過,誰都不想再打下去了,誰上臺都行,趕緊讓大伙喘口氣吧,上臺之后再怎么糟糕,總比現在一片亂要好得多。
想法是好的,可惜大多數人還是沒有看清時勢,誰上臺都無法改變當下民國淪為列強魚肉的現實。
亦或者說,他們不是沒看清,而是覺得淪為列強魚肉的不是他們,他們是跟列強一起魚肉民國的那一批人,自然是無所謂。
當然,也有看清形勢的,只可惜隨著三月份,來自BJ的一封電報,那位覆滅前清,終結兩千年帝制的國父永遠離開了人間而陷入一片低迷。
這時,剛剛祭拜完王耀祖,拜別三一門,如今已是孑然一身,在外游歷的王一也聽到了這則消息。對此,他也只能長嘆一聲,望著京城的方向鞠躬默哀。
到底還是形單影只的獨行俠,縱使一身的武力能擋萬軍,可面對當下這亂局,他哪怕有著后世的眼光,他也是無從下手。也知曉此刻自己應該去哪,可看著當下的時局,王一才明白,他這個后世之人,哪怕帶著歷史下游的答案回到當下這個時代,似乎也派不上任何用場,他就算見到了想見的人,跟他說明白發生在之后的種種事又能如何?形勢比人強,縱然知曉未來,也無法保證自己能夠改變,最好的辦法,就是順其自然,什么都不做,任由歷史發展,反正歷史早已給出了答案。
“唉,這穿越自帶個修行者天賦的buff還真是屁用都頂不上,還不如給我整臺能夠聯網的電腦呢,直接帶著電腦去找先生,也比現在啥事都做不了的強啊。”
在靠近縣城官道上的一處酒館內,王一拿著一份上星期的時報,看著上面的新聞,滿是感慨。
他拜別左若童,離開三一門庇護的地界后,已經在中華大地上游歷了兩月有余,而今已是五月中旬了。
在這兩月有余的時間里,他也算是徹底見識了這個時代下普通人活著有多辛苦。
直系和奉系之間的軍閥大戰雖然以直系落敗告終,但人家退出的是舞臺,手里的家伙,兵可都還在,地盤也有一些。這些軍閥,打不了比自己厲害的,但欺負這些手無寸鐵的普通人,那是比誰都狠,就連王一,都差點著了道。
這些年被王耀祖養著,傳著手段,雖然王耀祖挺混賬的,但在吃穿上可沒虧待了王一,再加上自身的天賦,如今已是二十歲的王一也是個大小伙子,一米八的身高,放在人群中都是鶴立雞群的一個。這樣好的壯丁,那些兵痞軍頭會放過?
而且王一也不是個逆來順受的主,你要抓我當壯丁?我正好拿你來練手。
一手擾亂人體磁場的人體磁場殺人于無形,讓自己游歷過的地方,那些作惡多端的軍頭死于非命卻又找不到兇手是誰。只可惜這樣的手段派不上啥大用場,治不了根,解決不了當下的問題,反倒是解決了王一的溫飽問題。
當年王耀祖在離世前,將自己這些年攢下的老本都給了王一。
小百枚的袁大頭還有一張銀行的銀票,只是這些是王耀祖留給自己的棺材本,不到萬不得已時,王一不會動用,直接將其隨身攜帶。這些棺材本不能用,王一在外游歷的時候,就只能撿起當初跟著王耀祖走街串巷的老本行,用倒轉八方這門手段賣藝討生活咯,賺錢嘛,不寒磣。
只是當下這時局亂的啊,他這賣藝討生活都沒啥生意,時不時還要碰上幾個兵痞來找自己麻煩,沒辦法,他就只好把目標鎖定在這些魚肉百姓的兵痞,軍頭身上,從他們身上撈油水。
麻匪張麻子說得好啊,誰有錢賺誰的。
王一奉行的就是這一條。
“客官,面來了。”
就在王一感慨自己這一身穿越者天賦還沒有個聯網的電腦有用時,小二也將一碗熱騰騰的青椒炸醬面端了上來,旁邊還盛著一碗湯。
“謝謝,小二哥,勞煩問一下,前面是哪里有住店的地方啊?”
“哦,客官,再往前走二十里,就是普城了,那里就有住店的地方,而且還有保安團,保安團團長楊克難可是這十里八鄉有數的英雄好手啊。”說到這位叫楊克難的保安團團長時,店小二也是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在那豎著大拇指。
“聽這話,小二哥你們是普城人啊?”
“那是,不瞞您說,在這官道上開酒家的,要是沒有來頭的看顧著,這生意也做不下去啊,老話不是說的好嘛,車船店腳牙···”
“誒誒,打住打住,自砸招牌的話小二哥就別說了,你再給我來個豬肘子和一壺茶,我吃完還要在這坐一會,一共多少,先結賬。”
“好嘞客官,一共五個銅板。”
“這里是六個,多一個算你的。”
“謝賞!”
從懷里掏出六個銅板,遞給小二,王一就在那用起了午飯。
他現在的地界靠近粵閩一帶,相比于中原地區的直奉大戰搞得民不聊生,這邊還算好點,治安也還過得去,畢竟北邊有個北洋軍閥政府,南邊也有個能跟人家打擂臺的。
不一會兒,在王一吃著炸醬面的時候,小二也將豬肘子和一壺熱茶跟茶杯端了上來。
吃完午飯,王一就坐在那里喝茶解膩,順帶看看窗外的風景,腦子里也回想著剛剛店小二說的話。
“普城,這名字聽起來怎么有那么點耳熟啊。”
王一念叨著普城這個名字,總感覺在哪聽過。就在王一念叨的功夫,原本還有些稀疏的酒家此時也變得熱鬧起來,有趕路的販夫走卒,他們三兩一桌,各點一碗陽春面,然后一塊點一盤小肉菜就算午飯。
生意一熱鬧,店小二也沒得空過來這邊跟王一搭話,在那忙碌著。
“小二,給我來五碗面!大碗,有肉的!”
馬蹄聲傳來,人未至,聲先到。
王一循聲望去,就看到一個蒙著眼,騎著大馬的漢子停在酒家外。漢子留著不修邊幅的絡腮胡,馬鞍上掛著雙刀,身形壯碩,看起來邋遢,但年紀上比起自己也就大個四五歲左右。只一眼,王一就清楚,這個蒙眼騎在大馬上的漢子,跟自己一樣是個后天修行的異人,還是一個專練外家功夫的異人。
“來了客官,您請進。”
小二趕緊出來招呼,而漢子也下馬,似乎注意到王一看向自己的眼神,也朝王一這邊看來。但也沒多好奇,只是看了一眼,就徑直入店,在小二招呼的位置上落座。
漢子看起來是餓極了,酒家上菜的速度很快,兩個成人巴掌大的碗面剛端上桌,他就哐哐往嘴里塞。吃的速度比上菜的速度還快,不到半個鐘的功夫,五碗肉面下肚,吃撐了的他也只是將碗放在一旁,就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起來。對此,店小二和老板也沒急著上去結賬,任由這個漢子在那呼呼大睡。
“小二!”
“來了,客官~”
就這么一會的功夫,酒家里的客人也變得稀疏了,畢竟這只是一個酒肆,不提供住宿的業務。只是剛好開在必經之路上,做的就是一個回頭客,吃過飯,稍稍打盹了一會,販夫走卒就得趕路,不是每個人都能像王一這樣不用為生活奔波的。
就在這個時段開始顯得寡淡的時候,又有客人入店,只是這次相比于之前那些販夫走卒,這次進來的可不是什么好人,至少從面相上看就是如此。
一個個滿臉橫肉,拿著家伙,就這么大馬金刀坐在椅子上,大聲招呼著店小二。
看著這次進店的客人,早已學會察言觀色的店小二和老板也是暗暗叫苦,今兒怕是生意又得白做了。可臉上還是得有笑容,迎了上去。
七八個滿臉橫肉,手里拿著家伙的漢子就這么坐了三桌,吃著店小二送上來的飯菜,一邊打量著酒家內的客人。
還沒等這邊消停呢,一位穿著對襟,穿著黑裙,樸素素雅,卻又一身狼狽的女士,背著個孩子,身旁還有八九個孩童也進了酒店。這些孩子跟這位女士一樣,都是一身的狼狽,但身上的衣服也表明這些孩子跟這位女士都不是什么普通人,至少都是有家底的。只是不該這么狼狽,也不該就這樣在官道上游走,這可不是什么太平歲月,這位女士跟這八九個孩子,看起來就像是逃難的。
這個狼狽,但臉蛋也算白凈的女士,帶著八九個孩子魚貫入店,落座。而王一靠坐在窗邊,看著酒店內的眾生百態,嘴角咧起笑容。
他好像知道要發生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