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哥兒?王兄你倒是好趣味,我還真是第一次聽仆人稱呼自家主子這稱呼的。”
江湖小棧的劉謂少掌柜又是帶著一身酒氣進門,好在王一已經習慣,也讓人備好了茶水。只是看著劉謂這混不吝的樣,王一還是無語。
“我說劉少掌柜,你是年輕那會被女人傷透了心嗎?我看你也沒比我大幾歲啊,怎么跟個老酒鬼似的。要說伱憂國憂民吧,這世道雖然苦了點,但對于你來說也算過得去,你這一天到晚買醉郁郁不得志的樣子,是真讓我捉摸不透。”
“嘿,只是單純好這一口罷了。”
搖了搖頭,王一不再言語,反正修行人嘛,還沒聽說過哪個喝酒喝到酒精肝胃穿孔的,就隨人家高興吧。朝著劉謂一伸手,這位少掌柜也很自覺把找到的消息飛到王一手中,上面赫然寫著自己之前找劉謂幫忙打聽的那個全性門人,叫做面人劉的相關信息,大致對這個面人劉性格有了一定認識。
具體名字倒是不知,手段確實就叫捏骨畫皮,師門估摸著也沒了,就他這根獨苗。
來人很識趣的退了出去,唐炳文也看向另外三位門人。
劉謂大概猜到王一要干嘛了,只是這單子不好接,錢財的消耗沒個定數,時間也沒個定數。
身材高大,挺拔的唐門門長唐炳文坐著太師椅,看著這份關于王一的情報和帶錢上門的傳話人,也看向被他叫來商議的幾位門人。
至于王一自己,就是和梁挺帶著秦二爺和常四爺在這屬于他們的一畝三分地上轉悠轉悠,得虧秦、常二老也算是京城的老人了,早些年也算得上一號人物。大伙也都認識這兩位。
“確實不能小覷天下英雄啊,都是有點獨門手段傍身的。”
跟出門送行的秦二爺和常四爺打了聲招呼,戴好帽子,纏著圍巾,一身褐色長衫的王一也提著一小箱子前往前門火車站,準備去找這位全性門人面人劉。
“它們的整體性被我拆分了,可以單個使用,這個東西用來回收的,符合你的真炁特性,你到時候激活溫養就行了。”
“還真是大手筆啊王兄,這筆錢眼都不眨的就丟給我。那我先幫你放著,具體能不能成,還得問過那幫懂行的先生才行。”
“明白,就是王兄你能先給我交個底嗎?這脈絡有粗有細,哪些細一點,哪些粗一點比較好?”
王一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劉謂聽著是覺得再也坐不住了,知道你這貨心大,但這樣子玩,一個不好連他都得被拖下水!
“王兄,不聊了,我先撤!”
但這錢卻又是必須給的那種,他再心疼也只能在人后心疼,人前還得維持自己的人設。
“最多就是到陜甘一帶了,那也有幾個異人世家扎堆的,再往西,雖說也有藏傳密宗一脈,但他們太遠了,基本沒事就關起門來自己修行自己的,十年八載都不一定來趟中原,這酒樓也不可能往那開啊。”
看著劉謂提供的這位全性門人面人劉具體情報,王一心中也有了預案。
“劉少掌柜想哪去了,只是想問一下劉少掌柜,你們江湖小棧有沒有懂堪輿之法,繪測道路的能人?如果沒有,給我介紹一個這方面的門路也是可以的,價錢好商量。”
這邊王一剛搭上離京的火車,那邊就有人將一份關于王一的畫像和情報送出了京城,轉圜幾日之后,就出現在蜀中唐門,這個專門接單殺人的門派門長,唐炳文面前。
至于那些對一貫道教深信不疑的,自然有白云觀那邊出手解決,畢竟人家是正兒八經的道教祖庭全真一脈,嘴皮子上的功夫不比這幫邪教騙徒差。
也明白那個被白云觀釘死為邪教的一貫道教沒了,現在這地頭說話辦事的是這兩位,旁邊一壯一瘦的后生算是二老的代言人。
“江湖小棧走江湖,傳消息,自然得有自己的門路。不然怎么把我們這酒樓開遍大江南北,五湖四海?就像現在,我就能在這張秋葉海棠圖上點出我們那些酒樓的位置。”
“劉少掌柜不已經知道我要求了嗎?你這江湖小棧,也不能只開在半壁中華吧?”
王一給梁挺豎了個大拇指,梁挺那張酷似雪鸮的臉上也露出憨厚笑容。
私產就這么多,用一筆就少一筆,下一筆進項還得等到下月收租才有呢。
陸家老太爺壽宴那場比武之后的酒宴他雖然不在,但當時王一的話早就有人專門一五一十復述到江湖小棧這邊了。這些信息對于旁人而言聽聽也就過去了,可劉謂跟王一見了算有六回面了,基本每次見面王一都會整點大活,這次還來?他劉謂還想多活幾年喝酒呢!趕緊打斷施法。
“從商務印書館那里花一塊大洋買來的,如何?”
“梁兄,你是這個!”
“我曉得,對了,這個你拿上。”
在大家商討確定重新劃分一貫道教的地盤后,這片本來屬于一貫道教的地盤也沒有出現太多不安分的聲音,反倒是因為濟世堂,燕武堂,機云社加白云觀這四方分工合作,出工出力,倒是給了這片之前被一貫道教蠱惑到都快傾家蕩產賣兒賣女的百姓有了點盼頭。
王一的離開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他的一舉一動,自然會有人匯報到有心人的耳里。
梁挺遞給王一一個類似彈夾別扣的腰帶,之前從苑金貴這個煉器師手里繳獲的九枚傷人根本的棺材釘就這么安靜躺在里面。
當然,這里面也不缺乏王一把那些一貫道教從他們身上吸來的血汗錢還回去的緣故,不然王一之前也就不會因為扔給劉謂一百大洋的銀行本票心疼直抽抽了。
自稱全性,自然也是干下不少缺德事的,只是這缺德事就跟王一那位師傅鬼手王那樣,大惡不做,小惡不斷,想法估摸著也跟鬼手王一樣。想找個根骨還算不錯的弟子,把他這門手段傳下去,不能以全性的身份,不需要開宗立派,就是有個傳承就行,當前住址嘛···還好,不算太遠,就是火車不好到。
那些都是一貫道教那幾名高層額外的私產,跟這些公款是分開的。
果然,這位少掌柜到底還是少年人,比王一大不了幾歲的年紀,這個年紀的少年人啊,管你是不是修行人,只要對眼下世道有點認識的,在看到這張秋葉海棠圖時都會有些感慨。
唐門年輕一代大師兄,李鼎。
說著,也動用起他那須臾透滿城的手段,霎時間就從王一面前消失,沒有人能察覺到。就連王一自己都只是勉強捕捉到點影子。
“請”
接下來的兩周,對于京城而言就是無事發生,日常的兩周。
“時間暫時不著急,這秋葉海棠上的脈絡越精細越好,至于碰到難解決的畜生什么,我也不勉強,避開,做個記號備注就是。至于錢嘛,嗨,這一貫道教還是有那么點小身家的,一百大洋的本票,夠了吧?”
“梁兄,家里就拜托你看著了。”
這一單算是結了,但王一也沒急著送客,而是看著自己面前掛著的這幅秋葉海棠圖,想看看劉謂這位少掌柜的反應。
“唐門長,接還是不接,還請給個準信,我就在屋外候著,等您回話,我好給我家主人傳話。”
這一單生意做完了,王一就得準備去跑點自己的私活了。
“王兄,我們只是個供人歇腳吃飯,偶爾提供點消息的地方,慎言慎行啊。”
“地大物博···”
劉謂這位少掌柜輕搖折扇,折扇上的點點墨水飛出,在空氣中轉為紅點,在這張秋葉海棠圖上落紅。
老百姓不知道為什么一貫道教會被打成邪教,但他們明顯能感覺到沒有了一貫道教,日子是輕松了不少。
“可惜好東西總遭人惦記。”
“這是自然,如若碰壁,可跟我說一聲,我再去跟這些懂行的先生聊聊。”
王一一開口,劉謂就知道這貨沒憋什么好屁。
用兩周時間將京城這邊處理好,王一也跟梁挺,秦二爺,常四爺這兩位說了一聲自己要出趟遠門。
王一悠哉哉說著,然后就伸出手,狠狠給自己那張遞錢的手來了一下。
剛才給錢給的有多豪爽,現在回過神來就有多心疼。
一百大洋的本票啊,鬼手王奔波了一輩子臨終前留給自己的也就這么多,外加點小本票,他一下就給出去了鬼手王全部身家的九成都有了。也就是這回從一貫道教這里爆了波大金幣,外加還能從其他勢力手里收租,不然王一這下得心疼死。
唐門大老爺,唐家仁。
“所以劉少掌柜你們那邊確實有能人能夠將秋葉海棠上的脈絡全部細化描繪出來的對吧。”
王一看的分明,江湖小棧分布山河四省,江南,兩廣,關外,可以說沿海一帶到中部,中原,關外都有江湖小棧的落腳點。但在西北那一片嘛,就那么一兩個。
“那是自然,就是這活是精細活,雖有手段,但沒個三年五載確實不好完成,而且這價錢也不好商量。要知道當下這世道,人心不古是常態,車匪路霸也就算了,還有一些人煙稀少的,多的是那種吃了人,成了氣候的畜生,一個不好,也得成盤中餐啊。”
唐門副門長,唐厚仁。
“三位,都說說吧,這單咱是接還是不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