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下:一人往矣

第二十四章 他鄉遇故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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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8年,12月25日,圣誕節。

美國馬薩諸塞州,麻省理工學院校舍。

幾名穿著得體的白人敲了敲校舍的門,看向宿舍里唯一一個華人舍友,這位華人舍友身形挺拔,卻有點瘦削,戴著眼鏡,手里捧著書,桌上放著一杯咖啡,一身的儒雅氣,對外界之事充耳不聞。

在美國的校園文化里,像眼前這個華人這樣看書,完全不為外界之事所影響的家伙,被他們稱之為‘Nerd’也就是書呆子,宅男,一個充滿貶義的單詞。

但對于眼前這個處在美國人種鄙視鏈最底層的華人舍友,這幾名白人舍友眼中倒也沒多少鄙夷,反而是朗聲道。

“陸,今天圣誕節啊,校園舞會都要開始了,我們舞伴都找好了,就等你了!”

“這是你們美國的新年,不是我的,而且,我還得劃重點啊,后天就要考試了,別到時候咱們宿舍就我一個人沒掛吧?你們倒是可以回來的時候給我帶兩瓶‘Everywhere’的酒,我調點雞尾酒來喝。”

“伱還真是會選,'Everywhere'現在可不便宜,不過我請了。”

拍著胸脯,這幾個白人小伙子就下了樓,發動汽車,載著車上的女伴離開。

聽著樓下汽車引擎聲的遠去,陸光達這才抿了口咖啡,摘下眼鏡,走到窗前,看著此刻張燈結彩在慶祝圣誕節的校園,再看著穿衣鏡中的自己,沒來由嘆了口氣。

他從1925年遠渡重洋來到美國麻省理工學院求學已經過去了三年。

在踏上曼哈頓港口的時候,陸光達就被眼前的景象所震驚,看著一座座拔地而起的高樓,正在修建的高樓,路上的車水馬龍,來往的行人。

陸光達這才明白當初王一說的話有多正確,甚至都算保守了。

跟這樣的一個國家對比,民國從立國開始折騰了十七年其實根本沒啥變化,除了歷史底蘊之外,沒有一點能跟同一時期的美國比較。

哪怕是被稱之為十里洋場的上海,放在美國這里跟個鄉鎮俱樂部沒啥區別。

他才明白,再不變,再不跟上時代的步伐,亡國滅種已在眼前!

所以他一刻都不敢忘自己身上的重擔,也不敢暴露自己作為異人的身份,他必須藏住,必須學會這里的知識,他必須成為這座學府這一批入學的學生中最拔尖的一個,哪怕會引來眾多白人質疑和鄙視的眼神也在所不惜。

他學會了法語,俄語,意大利語加上英語在內的五國語言,他每次考試都得第一,他拼了命的給自己爭口氣,給中國人爭口氣。

他就是要用成績來告訴這些白人,中國人怎么不行?中國人行的很!

如果說當初在陸家老太爺壽宴上王一的話只是在他心里種下了一顆種子,那在麻省求學這三年的所見所聞,則是讓陸光達心中這顆種子發芽,茁壯成長,成了一顆大樹。

作為一個修行人,拜師李書文,習得八極奧義,在臨行前又得到了王一的倒轉八方和如何進階四大基本力版的人體磁場,他不怕自己熬不住。

修行人就是這點好,無病無災活個一百歲是基操,一百二,一百三也是能跳能打。

哪怕是六十歲,七十歲的年紀,如果自己不挑明真實歲數,在外人看來不過就是四十歲左右,直到八十歲才會漸漸顯出老態。

雖說心中已立下重誓,不在這片土地上展現出自己作為修行人的一面,但每到自己一人獨處一室時,陸光達總是會像這樣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感慨。

自己好好一個文武雙全的世家子弟,如今卻只能以文弱書生的面目現于人前,每天除了最基本的靜功之外,動功方面的修行一年可能就那么兩三個月能溫習一遍。

三年的時間,他是能感受到自己修行境界停滯不前的,或者說,自己三年這樣荒廢修行竟然還能保持境界停滯不前沒有退步,就已經是種奇跡了。

感慨了一下,陸光達也從床上將放在枕頭下的一張黑紙取出,稍稍運轉下體內真炁,溫養著這張紙。

這是他出國前從王家那里拿的,是由同為中華異人圈名門四家中,與他陸家齊名的王家家傳手段‘神涂’所造。

一式兩份,分陰陽。

通過輸入真炁,可在千里之遙,將寫在陽紙上的信息傳遞到陰紙,也能從陰紙上寫下信息傳遞到陽紙。

當初出國時,陸光達將陽紙交給王一,跟他說如果有朝一日來美國找自己,可以先通過陽紙將信息告知給自己,但現在三年過去了,他在麻省的大學課程即將念完,還沒等到王一來美國找自己的消息,三年時光,基本都是以電報作為交流。

“這邊眼看著又要過新年了,也不知道王一你這家伙在國內又搞出了什么名堂,上次還是陸瑾那小子給我發電報,說你攛掇著一群人在關外給那些日本人來了一個狠的。只是我現在才明白,戰場上打不贏的,就是異人死再多又有什么用,唉,世道多艱啊···”

就在陸光達感慨之際,走廊外傳來腳步聲,朝著自己校舍的方向。

“李嘉圖·M·陸?”

“是我。”

來人是校舍的保安,看到陸光達點頭,這才說道。

“有人找你。”

“誰?”

“不知道,但他看起來很有錢的樣子,就在樓下。”

說完,人就離開了,就剩下陸光達在那皺著眉頭。

他這三年又不是閉關修行,校園里那些跟他一樣赴美留學的同行他也接觸過,跟自己校舍里這幾個白人舍友關系處的也還行,都是校園里的人,保安不可能不認識。

但若是校外的,那就只能是家里那邊來人,可家里那邊來人保安也應該會說清楚是中國人,但對方也沒說,只說看起來很有錢的樣子。

外國人?他除了自己導師之外還認識什么外國人嗎?

就在陸光達疑惑之際,他也注意到被自己藏在身后的陰紙上顯現出一行字跡:陸哥,我來找你了

很簡短的一句話,就讓此刻的陸光達先是一愣,接著便是欣喜若狂,以最快的速度給自己換上最得體的一件衣服,接著便是快步下樓,然后就看到那個站在那里等著他的人。

不是自己記憶中的那張面孔,板正的白人臉卻混有幾分東方韻味。

身著黑色風衣,一手插兜一手提著個箱子站在那里,在看到自己之后也只是微微頷首。

雖然疑惑,但這三年早已學會如何隱藏自己的陸光達也在第一時間收斂了情緒,同樣對著喬裝打扮的王一微微頜首,表現得就像是見過幾面的熟人而已。

點頭示意后,兩人一前一后走出了校舍,而在校舍外,一輛定制的汽車停在那里,上了副駕駛,王一這才開車揚長而去。

而在副駕駛上的陸光達也是緊盯著駕車的王一,手中蘊含著勁力含而不放。

倒不是他故意如此,但身在異國他鄉,他得保有萬分小心。

“陸哥你這警惕心可以啊,也請陸哥你見諒,在這地方,華人的臉可不好辦事。”

對于陸光達的謹慎,依舊盯著約翰·威克這個馬甲的王一也解除自己偽裝后的聲音,熟悉的聲音出口,陸光達這才徹底放松下來。

錘了王一一拳,這才笑罵道。

“真是你小子啊,幾時來的,也不給我發個電報通知一下。”

“到紐約得有快三月了,一直在忙活自己手頭上的事,是想給陸哥你發個電報來著,但轉念一想,給陸哥你個驚喜也不錯嘛,瞧,我還給你帶了禮物呢。”

王一開著車,指了指后座上放著的箱子,陸光達也不客氣,探出身子將其取來,打開一看,正是王一以約翰·威克這個馬甲開的大陸酒店主打酒水品牌‘Everywhere’

“咦?哪都通?”

下一秒,輪胎與地面摩擦的刺耳聲傳來,陸光達一個趔趄,趕緊護好箱子里的酒,疑惑不解看著王一,不知道他又發什么癲。

但王一也同樣疑惑不解的看著自己。

“哪都通?!”

“你說這個牌子啊,是叫‘Everywhere’十月末那會開始起來的,聽人說在紐約賣的很好,這個月月初就在我們這也有賣了,美國人肯定是按照這標上的單詞叫,我們自己人就給它起了中文名,哪都通,不剛好也符合這牌子的寓意嘛,誰家做酒水生意的不想自己牌子賣到世界各地啊。

該說不說,也不知道美國人發什么癲,好端端搞什么禁酒令,弄得我有時候煩了想喝個酒都跟做賊似的,而且那酒死貴死貴的,貴也就算了,還容易喝到假酒。我這三年喝酒的日子掰著手指頭都能算清,這牌子不錯,不偷工減料,口感足,價格也實惠,就是在學校里也是有價無市,你這禮物還真給我帶對了。”

王一已經被好不容易解放自我的陸光達一番話說的有些暈乎了。

你這漢化組漢化的有些過分了吧,合著兜兜轉轉一圈,我成了哪都通的創始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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