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王家大宅,前身為一貫道這個京城分舵大本營。
后來成了王一在京城起家的原始資本,不僅獲得了第一桶金,還從那位分舵舵主手里得到了一個寶物,機緣巧合之下,在大洋彼岸的紐約,誕生了神祇分身約翰·威克。
對于王一而言,他并不想讓自己在這段歷史上留下太多痕跡,免得出啥大問題。
所以這個宅子從一開始就沒掛上自己的名號,只是以四城腳行的招牌掛著。
但隨著自己這個腳行在時間的推移下,慢慢融入這段歷史,疑似,甚至可能就是現代國企哪都通的前身之后,掛在這個宅子上面的牌匾也就變成了王氏四城腳行。
一路在闊別多年的京城里閑逛,閑庭散步的王一就這么越過門口的門房,進入了宅子內。
而門房也毫無所覺,這也是自然的。
以如今王一這人間絕頂的修為,除了同一梯隊的,其他人想要察覺到王一近身,前提是王一想讓他們察覺到。
踏入宅子,他就看到闊別已久的故人在院子里各忙各的。
曾經的家傳術士游白云如今已褪去了青澀,變得成熟了許多,此時正坐在石凳上,與那位拜入三一門的諸葛家子弟下著圍棋,而在這兩個后生旁邊,一對老爺爺老奶奶也在那看著這兩小伙子下棋。
老頭皺眉,剛要指點游白云棋路有問題時,就被一旁的老婆子敲了下腦袋,不敢作聲。
院子另一頭,與那位知名生物學家孟德爾同名的禽獸師老孟戴著眼鏡,看著自己手里從海外淘來的生物教材,在院子里踱步。
而在他身后,一旁健壯的黃羽雞也是排成一隊,跟著他在院子里散步。
瓜果架下,另外兩名三一門弟子水云和長青也是以石桌為分界線對視,在石桌上,也是擺著槍械零件,精神依舊矍鑠的常四爺一聲令下。
兩人的手也如穿蝴蝶在這些槍械零件上飛舞,隨著兩人的手法,原本散亂擺在石桌上的槍械零件也在他們手中化作了完整的手槍。
水云在組槍的速度上略勝一籌,先一步組好手槍,在長青面前得意洋洋。
不遠處,秦二爺躺在搖椅上,倒是一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模樣,好不自在。
而宅子里的傭人也是對這現象習以為常,時不時還會停下駐足觀看一陣,討論兩句。
看著眼前這有些陌生的一幕,王一的心情也是大好,當下便突然開口。
“喲,諸位,都忙著呢?”
一聲輕呼,也將眾人或沉思,或放松的思緒拉了回來。
看著在院子站著,好似突然出現,還以一種剛遛彎回來的語氣跟他們打招呼的王一,眾人也是齊齊一愣。
“一哥?”
“王一?”
京城,迎鶴樓,江湖小棧的對外辦事處。
多年的歷練,少掌柜劉謂如今也是能獨當一面,逐漸接管江湖小棧這個異人勢力的業務。
正在他日常在閣樓上喝著酒,準備把自己灌個半醉,打算繼續這么稀里糊涂過完這一天的時候,也聽到樓梯上傳來的匆忙腳步聲。
“黎叔,又是什么事讓你這樣子激動的。”
“少掌柜,王一回京城了。”
“嘖,我還以為多大的事呢,他剛歸國不聲不響就先去了趟三一門,接著就讓咱給江湖同道傳了他為三一門世間行走這樣一個重磅消息,回京城不是挺正常的事嘛,黎叔,您老人家養氣功夫怎還沒我好呢。”
“這不是想著給少掌柜你報個喜嘛。”
“整的好像我多稀罕他似的,他還是想想什么時候把他那尾款給我結了再說。”
“得,那我不打擾少掌柜你喝酒的雅興了。”
這位黎叔正要轉身下樓,卻被劉謂叫住。
“黎叔。”
“嗯?”
“通知下去,今天迎鶴樓的酒水免單。”
“知道了。”
是夜,在王氏四城腳行的院子里已擺滿了桌子,做好了酒菜。
不算什么大魚大肉,都是些家常菜,真論起排場,還沒有那些老爺太太的家宴闊綽,排場。
卻勝在一個熱鬧,有人間煙火氣。
因為除了主桌上的王一他們,其他桌子上坐的,都是宅子里的傭人,伙計,他們也是這個宅子的一份子,自己既然回來了,要聚餐,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在當下這個人心思想還未解放,階級烙印深入人心的時代,像王一這樣讓傭人與他們一起吃飯的事,可是很罕見的。
尤其是這些傭人能明顯感覺到,他們這位少東家不是在收買人心,就是單純覺得這樣挺好。
對于他們這些人來說,察言觀色可是基本功。
而在主桌上,王一也聊著自己這趟海外之行的一些趣事,尤其是說到自己在埃及那邊見識過一位古埃及神圣的手段之時,在場除了秦二爺,常四爺這兩位老人之外,所有人眼睛都變亮了。
“當真是后生可畏啊,只差臨門一腳即可飛升的神圣,還是個近五千年前的古人,這天下果然比咱想象的要更大,更廣,老太婆,咱倆爭了一輩子,還沒有王一后生睜眼看世界來得實在。”
“兩位前輩說的是哪里話,咱們家也是源遠流長,那位神圣之所以能殘存至今,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少了一環,我也沒這般見識啊。”
王一朝著坐在游白云旁邊的這對公婆舉杯,這對公婆便是教授游白云家傳手段的爺爺奶奶,男教奇門,女傳遁甲。
二者并稱便是奇門遁甲。
奇門好說,術士開啟陣局,定下中宮,以四盤八門與敵人交手,這點上,天下術士大差不差。
而這遁甲,便是輔佐術士找到中宮,踩準吉兇方位的術數之法。
只是在這兩位手里,遁甲成了另一殺器。
一方面,能夠隨時將同為術士的對手所定中宮轉移到自己腳下,另一方面,還能故布疑陣,讓對手在不知不覺中踩在他們安排的兇位之上。
從這兩位老前輩嘴里王一也知道,他們這一家傳手段,問世至今,都沒有出過差錯,便是武侯奇門面對他們這一家,也沒討得了好。
武侯奇門能直接定中宮于腳下,遁甲轉不走,可對于遁甲不斷變化吉兇八門方位,武侯奇門也是無可奈何。
至于這兩位為何會出現在京城,也是人家游白云覺得日子過好了,沒必要讓自己爺爺奶奶在村子里呆著,便將兩位老人接來京城,也跟其他老人做個伴,湊個熱鬧。
“天時地利人和,這話不假,但王小哥不知曉,這三環里,其實人和最重要。咱們異人界的歷史上,還有比這位古埃及神圣更大的手筆呢。”
“哦,愿聞其詳。”
聽到兩位老前輩主動挑起話題,王一也來了興趣,一旁的諸葛子弟好像也是如此。
畢竟對于他這個年紀來說,想要接觸家族里老祖宗諸葛武侯往上的術士秘辛,資歷和輩分都不夠。
“以水銀為四瀆,五岳,九州,上為日月星象,仰觀天文,俯察地理···”
老頭話語一出,王一也反應了過來。
“前輩是說,至今還未現世的秦始皇陵地宮?!”
“哈哈,是個讀過書的,白云啊,這就是多讀書的好處啦,伱瞧人家王小哥,爺爺這一說就知道在哪,你還在那猜。”
奇門老者借著這番話語教育著自己的寶貝大孫,而王一在疑惑之余也沒有過多的驚訝。
想想也是,異人界歷史上,項羽可是天生異人,在當時打遍天下無敵手的猛人,但這樣一個猛人在始皇帝在世之時一點都不敢炸刺,都得等始皇帝沒了才敢開始搞事。
作為第一個大一統的皇帝,他也許不是異人,但手里絕對掌握著六國貴族都無法抵抗的異人勢力。
更別說正史上也有始皇帝讓方士徐福攜三百童男童女與一眾方士去海外尋不死藥的記載。
這樣一個猛人,給自己的始皇陵地宮用大手筆,大手段整出一個與世隔絕的人造天然炁局,達成類似伊莫頓那樣時光定格的布置,似乎也不是什么說不過去的事啊。
但這樣一來,王一心里也有一個問題出現。
“前輩,我有一個疑惑···”
“長生不是永生,雖不知地宮到底居于何處,但始皇崩于沙丘,這是記載于史書之上的,做不得假。葬于地宮之中,無非就是個肉身不腐罷了,至于魂靈,縱使不朽,也只能困居于那地宮之中,一見天日,塵歸塵,土歸土,以始皇帝那般人物,斷然不會接受這般茍活殘存之法。”
“前輩還真是快人快語啊,看樣子我這道行還是不夠深啊,咱家里這片土地,埋了不少故事。”
“再好的故事也是故去之事,聽聽,見見也就算了,他們真要能出來,咱這片土地至于遭了這么多年苦難。王一小哥,莫要妄自菲薄,你現在這身修為,我們倆老家伙一塊出手,能保持老骨頭不散架都得謝祖宗保佑了,白云跟在你身邊啊,我倆放心的很。”
遁甲老嫗接過自家老伴的話頭說著,也算是給王一吃下一顆定心丸,王一能想到的東西,他們這些有家傳的老頭老太太自然也能想到。
甚至在過去的歷史中,也有不少異人高手,門派去探索過。
他們比王一更清楚,這些曾經活躍在歷史上的偉大異人,從他們埋葬于歷史的那一刻,就注定屬于他們的時代已經過去了,誰想來個穢土轉生啥的。
只要一冒出來就是準備等死的事,一大幫人等著爆這些老骨頭的金幣呢。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在閑聊中,大伙吃飽喝足,也開始收拾這些吃不完的剩菜剩飯。
要么作為明天的伙食,要么拿去喂養牲畜,或者施舍給外邊的乞兒。
王一這邊,聊完私話,自然也就到了說正事的時候。
離別幾近五載,雖然中間一直有用電報聯系,但四城貨運公司現如今發展如何,接下來該怎么搞,還是需要面對面聊方便一些。
一番夜話,王一對現在的四城物流公司到底是個什么情況也算有了大概了解。
以旗下四城腳行的人力三輪腳踏車為基礎,四城貨運公司如今已將觸手延伸到津門。
加上現在依舊在關外跟日本人耗著的奉軍,這塊金字招牌不倒。
縱使京城內依舊有日本人的使館,特務,也不敢在京城內對四城貨運公司明面上下絆子,因為在四城貨運公司背后,不單有京城權貴撐腰,也有貝希摩斯這個美國財團的影子。
而且對不知內幕的人來說,王一是銷聲匿跡了。
但對于京城內這些勢力,使館界的日本人,王一不是銷聲匿跡,只是去海外游歷。
眼下他們的關東軍還在關外跟奉軍火拼,淞滬那邊也是雙方罷戰結束,他們就是再怎么想整治王一和四城貨運公司,也得等上個幾年才敢下手。
至于四城貨運公司現在嘛,就主打一個貨運業務,大到車隊,小到書信,都在四城貨運公司的業務范圍內。
就是暫時無法將這個業務鋪到全國各地,只在京津之地以及周邊發展。
子業務則是禽獸師老孟負責的農場,當年在王一的要求下。
老孟通過自己的家傳禽獸師手段,整出了一批生長周期一月半,五六斤飼料就能養到兩斤至兩斤半左右的黃羽雞。
雖然比不上后世誕生出來的白羽雞,但已是禽獸師這門手段的極限。
在王一離開的這幾年,老孟儼然從一名禽獸師變成了一個養殖大戶,將這些黃羽雞苗培育起來,結合四城貨運公司的運輸業務,成了京津之地各大酒樓,市場的固定供貨商。
雖然當初王一有跟他說過這些黃羽雞最好不要過于招搖,咱們先捂著,以觀后效。
但計劃趕不上變化,想要發展,總要開源。
對此,王一也沒發表什么意見。
他也算是看明白了,目前不是誰都能看到這批雞苗所蘊藏的價值,而且以公司現在的體量,也做不到將這些雞苗鋪設到全國各地,讓家家戶戶都吃得起肉。
既然如此,還不如就這樣吧。
倒是另一個進項讓王一很是滿意,就是豬鬃的存儲。
去掉損耗,這近五年的存儲,豬鬃基本堆滿了四城公司的倉庫,都快爆倉了。
只是目前誰都不知道這些豬鬃會在后面二戰期間成為a級戰略物資,也搞不懂為啥要屯那么多豬鬃。
而通過老孟這邊記錄的存儲,王一大概估計了一下,要是這些東西全由自己這邊出手,足以在戰時,在小日本全面切斷國際交通之前,給家里,給前線換取一批連小日本都會眼饞的物資。
現在的問題就是在全面抗戰爆發那會,他怎么將這些豬鬃在不會被國府過手,上下其手分潤干凈之前,換取等價的軍事物資。
“他媽的,攤上這么個國府,就是賺了錢都得心驚膽戰。”
“一哥?”
“沒事,諸位,在我離開的這幾年,公司能這般運轉,蒸蒸日上,全賴各位相助,在這里,我王一先行謝過。”
“分內之事罷了,這幾年大伙蹭著你這塊金字招牌日子過得都挺滋潤,不過你既然回來了,那咱們公司接下來該怎么走,你也得給個意見。你也知道,這關外的形勢,少帥敗走關內,也就這年前年后的功夫了,王一,咱這公司能發展這么穩當,也是因為老帥和少帥。
現在這情況,咱們去了是遠水救不了近火,不去又昧良心,而且少帥敗走關內,這公司后面也不好發展了啊,日本人還不得蹬鼻子上臉,使勁找我們麻煩?”
“遠水確實救不了近火,關外的局勢多咱們少咱們確實不會有變化,但日本人想要借著打下關外,占據關外的勢頭對咱們蹬鼻子上臉,他們還不夠格。孟哥,別這么擔心,天塌不下來,倒是你,我挺好奇的,這幾年,修行可有所感?”
聽到王一這般語氣,老孟也是推了推眼鏡,與游白云,三一門的水云,長青還有那位諸葛子弟互相對視一眼。
“這是要試吧試吧我們?”
“幾年不見,我也得知道幾位最近的手段如何了嘛,尤其是你,孟哥,禽獸師這流派能不能發揚光大,可就看你了。”
都是年紀相仿的年輕人,即便大伙都知道他們與王一之間有著絕對的鴻溝差距,可聽得王一這番話語,自然也有了動手的心思。
尤其是孟德爾這位禽獸師,他當初選擇加入王一這個公司陣營,無非就是王一跟自己保證過,禽獸師這門流派未必就不入流,也有發揚光大被諸多同道稱贊,尊敬的一日。
這幾年通過養殖種雞,種豬,他也大概有了方向,本該駕馭百獸的禽獸師手段,在他手里也開始有了新的變化。
他也很想看看,這多了幾分變化的禽獸師手段,能讓他在王一手里走下幾個回合?
這樣想著,幾人也都對視了一眼,看著坐在那里神神在在喝茶的王一,下一秒,幾人也都默契出手,朝著王一施展了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