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瑜從包廂離開后,滿心的委屈化作淚水流了出來。
她一直知道自己跟秦御霆之間身份懸殊,所以一開始才會百般抗拒秦御霆要對她負責任的想法。
后來,確實是她生了貪念,貪心地想要秦御霆的溫柔體貼,想要讓肚子里的孩子得到完整的父愛。
今天秦母的話就像一盆冷水潑在了她頭頂,將她腦子里那些旖旎想法清洗得一干二凈,只剩下殘酷的現實。
“桑小姐,你慢一點。”阿雯拉住桑瑜,不讓她再在路上橫沖直撞,這要是出點事,她今天就得交代在這。
桑瑜扭頭看到阿雯,就想起秦御霆,她擦干眼淚,對她說道:“今天的事情,你不要告訴秦先生。”
“可是……”阿雯覺得,以先生對桑小姐的寵愛程度,就算秦母阻攔也是沒有用的。
或許,桑小姐應該對先生多一點信任。
“阿雯,你說過的,只聽我的。”桑瑜態度強硬地說道。
阿雯無奈地點頭答應下來。
“夫人她其實并不壞。”阿雯想要勸桑瑜多跟秦母接觸,她覺得秦母是一個脾氣很好的人,說不定多接觸就能培養出感情了呢。
可是想到秦母剛才說的那些傷人的話,她勸說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我知道,從一開始我就沒想過嫁進秦家。”桑瑜仰頭看了一眼天,天上幾只小鳥飛過,真自由啊。
其實一開始她就已經料想過最壞的結局,現在只不過是個開始,這就承受不住了嗎?
桑瑜,你身后空無一人,已經沒有資格再軟弱了呢。
無論如何,都要先堅強地活下去。或許,她真的能夠走到跟秦御霆比肩的高度呢?到時候,一切困難都將不再是困難。
桑瑜收拾好自己的情緒,甚至還對阿雯笑了笑:“從始至終,我都很感激他們。”
自從認識秦溪開始,秦溪就給她帶來了無數的快樂。后來她的身世被揭露出來,不管是秦溪還是秦御霆都對她照顧有加,所以無論如何,她內心深處對秦家,都只有感恩。
所以,秦溪需要她這個好朋友,她就永遠陪著她,秦御霆需要她這個女朋友,她也竭盡所能地滿足他,秦母不喜歡她嫁進秦家,那她就不嫁。
等到有一天,實在還不動這恩情了,她再離開吧。
阿雯鼻子有點酸酸的,這樣的桑瑜像一個破碎的娃娃,很是讓人心疼。
沒能吃成法國大餐,桑瑜帶阿雯進了一家開在大學附近,口碑不錯的餛飩店。
“以前我跟溪溪總來吃。”桑瑜回憶起以前的事情,心中不勝唏噓。
阿雯的話不多,也不太會安慰人,只能埋頭吃餛飩。
吃著吃著,桑瑜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她回頭一看,竟然是盧滎,他在餛飩店里打工?
“真的是你啊?我還怕認錯人了。”盧滎看到桑瑜非常高興,上次見到還沒什么生動表情的臉,現在笑成了一朵花。
“你出來打工了?”桑瑜看到精神氣十足的他也很高興。
盧滎點點頭:“自從義父同意我跟你合作后,就不再攔著我出去了,甚至還主動跟我說,讓我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阿雯聽得微微挑眉,這話說得,有點不太對勁啊。
跟那醫生讓病人回去想吃點啥吃點啥一樣。
“我猜你也沒有再倒霉了對不對?”桑瑜是真的替盧滎感到高興,所以并沒有注意到他說的那句話的異常。
“對,我覺得你就是我的福星,自從遇見你之后,我就再也沒有倒霉過了!而且你跟我小時候遇到的那個幸運女神長得也有點像,我想出來找找她,希望她能好好的。”
盧滎沒聊兩句,就被老板叫去給客人端餛飩去了。
桑瑜看著他忙碌又輕快的身影,撐著下巴笑道:“盧滎收拾收拾還挺養眼的,你看,旁邊好多女孩子偷看他呢。”
“義父。”盧滎迎上一個從外面走進來的中年男人,將他引到桑瑜她們旁邊的位置,介紹道:“這是我義父高盛,義父,這就是我跟你說的桑小姐,這是她的朋友……”
盧滎不知道阿雯的名字,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而桑瑜則跟高盛對上了眼,只一眼,莫名地讓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而且這眼神,她總覺得自己見過,內心深處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懼。
“叫我阿雯就好。”阿雯只瞟了高盛一眼,就不著痕跡地擋住了他打量桑瑜的眼神。
以她當保鏢多年的經驗來看,高盛絕對不簡單。
光是那雙鷹隼般銳利的眼神,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而且從他走路姿態來看,應該是個練家子。
最最重要的是,阿雯從他身上發現了殺氣,至少有那么一瞬間,他對桑瑜起了殺念。
“總聽盧滎提起你,多謝你肯帶著這孩子。”眨眼的功夫,高盛就變成了一個關心孩子的慈父,佝僂著背,笑容忐忑而淳樸,任誰看了都覺得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勞動人民。
“盧滎有才,我們是合作共贏,互惠互利。”桑瑜并沒有推開擋在中間的阿雯。
相反,她很慶幸,幸好阿雯擋在了她面前,否則她現在可能會害怕得渾身發抖。
她一點都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這么懼怕高盛。
阿雯看桑瑜臉色不對,立刻站起來,僵硬地朝盧滎笑了笑道:“抱歉,我們得先走了。”
盧滎愣了一下,見桑瑜朝他抱歉地笑笑,解釋道:“阿雯是個急性子。”便沒有多想,開心地對桑瑜說:“明天我會準時去公司報道的。”
“好,我們公司見。”桑瑜一邊說一邊往外走,見盧滎的義父盯著她,她強作鎮定地朝他點點頭。
“顧家小丫頭……”高盛突然低聲叫道。
“義父,是桑小姐,桑瑜小姐。”盧滎以為他義父記錯了桑瑜的名字,尷尬地解釋道。
高盛配合地恍然大悟道:“抱歉,是我老糊涂了。”
可是桑瑜卻在聽到那聲顧家小丫頭的時候,頭皮突然一麻,雙腿突然一軟,險些站都站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