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賬號:熱門:第一百五十四章福氣夜間厭春宮救救小羊:、、、、、
袁蓉見周旖錦面色猶豫,又補充道:“我與夫君鬧了矛盾,本想出來散散心,誰知道遇見這些事……”
“我自知身為官婦,此舉是有悖規矩的,”她身子已緩過來許多,語氣似乎含著些得意:“不過家里誰也拗不過我,平日里也就隨心所欲些。”
一旁的胡懷瀠手中端了湯藥走上前,聽聞袁蓉這樣說,顯然有些驚詫,說道:“夫人真是有福氣。”
“哪里,就算有福氣,也是自己掙來的。”袁蓉接過藥碗,似乎回憶起從前。
她臉色雖還有些蒼白,可眉目舒展時,亦可窺見清麗動人的容顏。
袁蓉是個自來熟的性子,絮絮叨叨道:“我父親乃光祿寺卿,也算是名門之后,可十幾年前我懷著身孕嫁給我夫君時,他只不過一個一窮二白的書生罷了,那時我拿了些母親的嫁妝與他私奔,所謂大婚也不過是在山村里隨意擺了個宴席。”
聽聞此言,周旖錦不免有些驚訝。
家中稍有些官職的女子議親時,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擠破頭要當上朝廷命婦,更何況袁蓉父親是從三品京官,能在婚姻上做出私奔一事,可謂是使了孤注一擲的勇氣。
“夫人膽魄,實在令人欽佩。”周旖錦感慨道。
袁蓉聽了,只是寬慰地笑了笑:“說不上什么膽魄,只是我覺得,人活一世終究是為了自己,所謂選擇只要無悔便是——那時若我聽從了父母之言,選那看似最正確、最明智的道路,反而要抱憾終身了。”
“不過現在呢,我也終于有個好結果了,不是嗎?”
周旖錦看著她揚著淺笑的面容,一時說不出話來。
她忽然覺得,她自詡飽讀詩書,卻似乎也在無形之中捆綁了太多沉甸甸的束縛,全然沒有眼前這個女子活得通透。
忽然,門被輕輕叩響,男子的聲音傳進來:“大理寺卿裴延,求見周小姐。”
裴延走進來,他大約不惑的年紀,相貌堂堂,看見袁蓉懷中抱著的襁褓時,臉上焦急的神色終于松懈下來,激動得眼眶都紅了。
“夫人任性,給周小姐添麻煩了。”裴延二話不說,當即跪下給周旖錦磕了個頭。
“無妨,夫人無事便好,”周旖錦驚愕不已,忙扶他起身,又看見遠處一箱箱金銀財寶流水般送進來。
裴延笑了笑,說道:“周小姐今日恩情,在下感激不盡,只能送些金銀聊以為報。”
周旖錦點了點頭,也未推辭:“舉手之勞罷了。”
幾人寒暄了一會兒,不知聽了大理寺卿一家多少感激之言,下人也將袁蓉和新生兒的一應衣物整理備好。
“在下先接夫人回府休養,改日再向周小姐謝恩。”
裴延又拜了一拜,隨即一把從床上將袁蓉抱起,穩穩安置在懷中,隨后上了馬車。
房間內很快被收拾好了,獨留下周旖錦和胡懷瀠兩個,她們彼此對視,都從對方眼中看出羨艷之情。
“這世間人是各有各的活法。”過了好一會兒,胡懷瀠才輕輕嘆了口氣,感嘆道。
周旖錦似乎沉思著,點了點頭:“可不是嗎。”
二人并肩站在檐下,惆悵了一陣,忽然看見柳綠從前院小跑著過來。
“小姐,”柳綠一向沉靜的面容上忽然浮現出難以遏制的激動之情,她將袖口的帖子抽出,遞到周旖錦手中:“是阿柔的消息,她要與闕清大人成婚了,正是下月初二!”
“真的!”周旖錦打量著那婚帖,眉眼中溢出喜悅來。
自打和親一事破裂,他二人為躲避魏景的搜查一路逃出了京城,在人煙稀少的山野中定居下來。
周旖錦的身份不便出京城,這幾個月只能私下派人送些銀子,與之書信往來。
她知道這二人本就彼此有情,卻沒料到這樣快便已定下了婚期,令人驚詫又欣慰。
“這一番陰差陽錯,倒是成全了他們二人。”周旖錦不免感慨。
從前那二人困于身份之中,怎么看都是不相配的,可如今看似落魄些,離開了那宮里,反倒各得其樂。
“最近京城里風頭可還緊?”周旖錦小聲問道。
“最初幾日倒是總見人在玉清園外探聽消息,如今已少了許多,”柳綠思索了一下,忽然想起什么:“前些天周府也傳來消息,幫小姐留意著呢,想必過一陣子,小姐想要自由活動也不難。”
“那太好了,”周旖錦笑起來,“阿柔大婚的時候,我可千萬不能錯過。”
學堂一事進行的十分順利,舊宅院只需略微修繕,一月之間便如火如荼地興辦起來。
“小女給淑貴妃、胡美人請安。”
蕭瑾受邀來此,方結束給夫子講學,一回身便撞見各抱著一摞典籍的二人。
“今日辛苦你了,”周旖錦笑吟吟望著她,揚了揚下巴示意道:“柳綠買了旁邊鋪子新做好的糕點,若是不忙,不如進來一起吃些?”
“是,娘娘。”
蕭瑾恭順行禮,心中騰升起雀躍來,跟著周旖錦的身影一路入了庭院中,這里四面種滿了桂花,清甜的香氣混合著書卷的墨香,從鼻尖一直鉆進心里。
三人圍著小桌坐下,周旖錦打開包裝的油紙,用手帕拾了一個雪花糕,遞到蕭瑾跟前:“你嘗嘗這個,在西郊這畔很是出名。”
蕭瑾本想伸手去接,奈何那帕子已遞到唇邊,只能借著她的手囫圇吞了下去。
雪花糕的口感軟糯,色澤純白,她睫毛顫了顫,目光落在周旖錦的指尖細膩的肌膚上,臉頰忽的有些紅。
“謝、謝娘娘。”
蕭瑾的聲音梗了一下,眼神垂在桌面,不敢直視周旖錦明媚的面容。
往日的碎片在腦海中回蕩起來,她只比周旖錦小幾歲,從小便無數次從夫子口中聽見對她的夸贊,她親眼看著周旖錦被譽上“京城第一才女”的美名,再后來看著她身穿朝服受冊封,一腳邁入那深宮,成了六宮人人畏懼的掌實權者。
可不知從何時起,那金尊玉貴、高高在上的淑貴妃,會親自替她選衣裳,拉著她的手躲避劫匪,在她公然被拒婚之時出言替她擺脫眾人奚落的白眼——
更有甚者,在宮中興辦女官學堂時,是周旖錦親自向先皇請旨,賜封她為禮教司儀,成為名正言順、人人尊敬的女官,承管宮內大小事務,再無人敢將她看輕。
而她對周旖錦的態度,也從最初那般敬畏,漸漸的有些親昵。
蕭瑾心中有些混亂,口中的糕點也品不出滋味來了。
“如今宮里穩定下來了,你也不必事事躬親。”
周旖錦的話打斷了蕭瑾的思緒,她臉上帶了點狡黠的笑意,說道:“你如今的年紀也該議親了,若有喜歡的公子,本宮親自替你做媒去。”
蕭瑾的臉紅得更厲害了,她愣了一下,小聲道:“我如今還無意議親,聽憑父母親安排便是。”
她的目光落在一邊歪著頭吃糕點的胡懷瀠身上,不由得想起家中那哥哥不爭氣的模樣,鼓起勇氣問道:“恕小女冒昧,敢問胡美人,如今可有意中人了?”
胡懷瀠沒料到蕭瑾忽然詢問,口中的糕點險些梗在咽喉。
她先是迅速搖了搖頭,可似乎想起什么,過了一會兒,又點了點頭。
“算是……已有了吧。”
胡懷瀠咽了口清茶,并未隱瞞。她的神色有些少女的羞赧,深處卻又帶著悲戚。
周旖錦八卦得要命,扭頭時險些抻著脖子的筋,驚異的眼神就差將“是誰”二字明晃晃寫在臉上了。
然而胡懷瀠似乎并不打算細言,始終抿唇緘默著。
“那真是可惜了,”半晌,卻聽見一邊的蕭瑾輕輕嘆了口氣:“唉,你是不知道我那不爭氣的哥哥,如今斷了他的念想也好,省的他整日在家里煩我。”
她低著頭,未曾看見胡懷瀠的神色一瞬間凝固起來,那猛然的變化,全然落入一旁興致勃勃的周旖錦眼中。
“我仔細跟你說,”蕭瑾以為蕭平已無希望,便也沒再遮掩,壓低聲音,向胡懷瀠說道:“我哥前些天回來,在屋里藏了個女子的手帕,被我尋見了,好一番逼問。”
想起中秋那夜自己不慎丟失的手帕,胡懷瀠腦海中“嗡”的一響,顫抖著嘴唇說不出話來。
她強壓下心底波瀾起伏,聲音像是緊繃的線:“他……他怎么說的?”
“我哥那人偏心在外的,還能怎么說,”蕭瑾撇了撇嘴,說道:“無非是那些話,說那女子是全世界最美麗動人、最善良可愛的,我拎著那手帕假裝要同我父親告狀,他才肯告訴我實情。”
她滿臉是惋惜,一只手托著腮道:“只怪我來晚了一步,想著娘娘要替先皇守孝三年才可改嫁,若是早些說與娘娘聽,說不定還能尋個知心的嫂子呢。”
胡懷瀠心湖已泛濫成災,蕭瑾這一番話,令她驚訝得幾乎做不出思考,呆呆愣在原地。
周旖錦見狀,篤定這其中是有幾分蹊蹺,便打岔道:“時候不早了,我們先回府,改日再尋你相聚。”
蕭瑾戀戀不舍地點了點頭,趁著胡懷瀠還未轉身,又迅速補充道:“胡娘娘,您若是什么時候對我家那傻哥哥改觀了,盡可來蕭府找我!”
她深知蕭平那脾氣,表面上看著風流不羈,實則心思總是藏的深,她若不替他爭取,恐怕三年后胡美人早就說了親,他也不肯開口。
只是可惜了,來遲一步。
蕭瑾無奈地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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