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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良志有些發怔。
做徒弟的還需要向外人打聽自家師父的事情?
但想到什么,隨即神情了然,笑道,“其實我對一蓮了解也不多。”
這回輪到衛清晏詫異了,先前聽余良志的口吻,他與胖和尚的關系似乎很不錯。
余良志替她解惑道,“我與一蓮算是莫逆之交,但英雄不問出處。
況且,我們相識便是他有助于我,之后因小妹的事,更是得他相助,由此結識了衛老將軍。
我們會討論天下大事,會論佛論道,也會對弈半夜,醉酒通宵,脾氣相投,興趣相投,人生難得一知己,我又何須執著于對方的根底。”
他幽幽嘆了口氣,“何況,哪個好端端的人會去做和尚,又有哪個自愿甘心做和尚的人,會貪戀酒肉。
我猜他出家,大抵是有不得已的原因,所以更不曾去揭他傷疤。
直到,他將我引薦給衛老將軍后,同我告辭,此后一去經年,我實在想念故人,才忍不住向衛老將軍打聽他的事。
才知,他是出生便被家人送給了云游的老和尚,之后跟著那老和尚長大,成了佛子。
云游四方,普度眾生是他的宿命,但我知他有一顆向往凡塵的心。
知道你是他的弟子后,我一直想問一問你,他如今可好?”
衛清晏想了想印象中的胖和尚,雖然嘴上總是嫌棄她,抱怨照顧她三年耽誤了他修行。
但大多時候,都是笑得跟彌勒佛一樣。
如今終于去了自己向往的仙島,應該算是好的吧。
便點了點頭。
余良志見此,發自內心一笑,“暮靄之年,還能得知老友消息,知他眼下好,老夫知足了。”
衛清晏看出他是真心為胖和尚高興。
但,她想知道更多關于胖和尚的消息,離開蓮花塢后,她其實心里很是掛念胖和尚。
可胖和尚口中的蓬萊仙島在何處,無人知曉,只聽胖和尚念叨過,需得渡海,得遇機緣才能入島。
用胖和尚的話說,她和娘這樣的凡夫俗子是找不到的,臨行前,他鄭重告誡她,他是要去修道的,被她拖累了三年,不許再耽誤他好事。
她當時也硬氣,說絕不想他。
但到底三年相伴,如師如父。
她便借著問功德印一事,給蓮花塢去了幾封信,告知了自己回京的情況,就想著萬一胖和尚沒去蓬萊,亦或者從蓬萊回來了呢。
見到她的信,定會給他回信,亦或者回來京城看她。
蓮花塢沒有任何消息傳來,胖和尚更不曾來京,衛清晏心里雖有些失落,但也知那是胖和尚不在蓮花塢,并非不想她這個徒兒。
可知曉胖和尚和余良志是認識的,再查到蘇茂一事,知道有人起死回生后,衛清晏不知為何,心里頭莫名覺得胖和尚,和這京城,亦或者京城里的人是有牽絆的。
但相伴三年,除了知道他自小便做了和尚,有一身凡人不能及的本事外,她對他知之甚少。
便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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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老大人可知,我師父在京中還有旁地友人?()•(cc)”
有些事不便提,衛清晏只得含糊道,“師父外出游歷,我給他去信沒有回音,我有些想他,也擔憂他在外面遇到什么事。()•(cc)”
余良志聽完卻寬慰道,“一蓮的安危,你大可不必擔心,他曾親口告知于我,這天下除了他自傷,無人能傷他。
這京城他交好之人,除了衛老將軍,便是先帝……”
胖和尚同余良志說的話,也不是大話,至少,她和娘合力也不是他的對手。
可胖和尚怎么會自己傷自己呢。
雖沒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但衛清晏到底是心安了些,不管胖和尚與京城有何牽扯,他若安好,便好。
又同余良志說了會兒話,衛清晏便告辭離開了。
隨后等了片刻,又進了余三小姐的院子,趁下人打瞌睡時,給余三小姐喂了解藥。
她躍上房頂沒有急著離開。
吃了解藥的余三小姐,緩緩睜了眸,同時,外面響起腳步聲。
是李書意。
她輕手輕腳走到女兒床前,本是半夜睡醒,不放心女兒,想來看看,便見床上的人兒已經睜了眼,定定看著她。
“你……醒了?”
腳步因余三小姐的清醒,反而頓住。
余三小姐抬手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好似想將床前站著的人,看得更清楚些。
在李書意心中忐忑,想著要如何解釋,自己半夜出現在這里時,聽得余三小姐道,“娘,你還走嗎?”
眼淚同時從母女倆的眼里滑落,李書意幾步上前,將女兒抱在懷里,“不走了,娘再也不走了。”
離家時,女兒還沒記事,在外躲藏多年,也只見過兩次,還不曾表明身份,她不知女兒怎么認出她的。
但這都不重要了,往后她再也不離開了。
衛清晏看著母女相擁的場景,鼻頭也有些泛酸。
時煜說過,那藥會令人昏迷,但意識是在的,李書意回來后,定然是時時守在余三小姐身邊,對昏迷的女兒訴了不少思念之情。
大概是余三小姐聽在了心里,知道了李書意的苦衷,才有了這母女相認的場景。
但,李書意到底曾是皇帝的女人,以后留在京城,只怕還得想個法子過了明路。
不過,余家父子在官場多年,此事又是皇帝默認的,就無須衛清晏操心,余家定然會想法子讓李書意安然留在京城的。
衛清晏想著余家的事,一路回到了安遠侯府。
卻不知,她的后背,一道傷疤在一點點淡化。
翌日,她帶著龔縉主仆練完早課,便見阿鹿來報,侯府來了客人,是來見她的。
見到廳中等著的三人,衛清晏有些意外。
但想到什么,又覺得不那么意外。
這三人便是在譽王妃莊子上,她救下的三人,蕭之安,崔鶯鶯,王直。
他們是來向她道謝的。
蕭之安拱手道,“得姑娘相救,一直想要感謝,便著人打聽了下,才知姑娘竟是安遠侯的小姐,今日冒昧登門,還請姑娘勿怪。”
衛清晏看了眼蕭之安身后,一身黑衣,眉目硬朗,背脊挺直的男子,笑道,“無礙。”
早已看出蕭之安非等閑之人,如今見他身后隨從的氣勢,衛清晏更篤定心中所想。
她那日并未易容,他們想要查她身份并非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