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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蘭走出手術室,看到荷槍實彈的士兵守在手術室門口,還有幾個警察愁眉苦臉地等在一旁。
一個警察看到洛蘭,想要過來,被士兵擋住了。他只能硬著頭皮大叫:“駱尋?”
洛蘭脫下手術面罩,疲憊不堪地問:“什么事?”全神貫注地和死神搏斗了十三個小時,她現在精疲力竭,腦子完全是一團糨糊,只想趕緊找個地方睡一覺。
“我們接到舉報,你違法進行基因修復手術,請跟我們走一趟,配合調查。”
“哦,好。”洛蘭想都沒有想,直接繞過士兵,走到警察身邊。
幾個警察愣住,這么簡單?他們看之前兇神惡煞般的士兵沒有阻止的意思,才領著洛蘭向外走去。
快要出醫院門時,辰砂大步追過來。“是我批準的手術,我也需要配合調查。”
幾個警察面面相覷。
辰砂說:“正好一起,省得你們再跑一趟。”
幾個警察懷著一種“好像很有道理,但又說不出哪里古怪”的感覺,把辰砂和洛蘭一起帶進警車。
洛蘭迷迷糊糊上了警車,才發現辰砂在她身邊:“你怎么也在?”
辰砂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很累吧?”
洛蘭已經累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實在沒有辦法逞強,乖乖地點了下頭:“幸虧我是a級體能了,否則根本撐不下來。”
辰砂說:“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
洛蘭扯扯嘴角,勉強地笑了一下,閉上眼睛,幾乎瞬間就昏睡過去。
夜色中,警車飛馳。
洛蘭的頭慢慢向著側面一點點歪過去。
辰砂坐得筆直,一動不動,似乎等著什么發生。
可是,洛蘭的身體好像自帶糾錯功能,總是在快要靠到辰砂的肩膀時又坐直了,繼續呼呼大睡。
然后,沒過一會兒,她的身體又開始慢慢向著側面一點點歪過去。
晃晃悠悠,眼看著要靠到,卻又要直回去時,辰砂突然維持著筆直的上半身,往洛蘭身邊迅速移動了一下,洛蘭的頭終于挨到他的肩膀。
辰砂雙手放在膝蓋上,坐得筆挺,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
洛蘭動了動,似乎察覺到異樣,嘴里無意識地“嗯”了一聲,帶著濃濃的鼻音,尾音拖得很長。
辰砂屏息靜氣,一動不敢動。
洛蘭的眉頭舒展開,似乎覺得終于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頭又往他頸窩里靠了靠,安靜地沉睡著。
辰砂松了口氣,不管飛車如何開,都維持著上半身巋然不動,由著肩頭的那個人酣睡。
天蒙蒙亮時,洛蘭的呼吸突然急促起來,表情十分痛苦。
辰砂估摸著她在做噩夢,忙輕聲叫:“洛蘭、洛蘭……”
洛蘭一下子從噩夢中驚醒,看到近在咫尺的辰砂,竟然被嚇得臉色發白,立即縮躲到車門邊。
“只是夢……”辰砂彎身過去想安撫她。
洛蘭用力打開他的手,眼里滿是驚懼害怕,就好像他已經異變成吃人的野獸,隨時會把她撕成碎末。
他心中苦澀,立即后退:“不管你夢見了什么,都只是一個夢。”
辰砂清冷的聲音像是一盆兜頭涼水,把洛蘭的腦子徹底澆清醒了。
她深吸幾口氣,漸漸平靜下來,看到辰砂的樣子,知道他誤會了,但有的事根本沒有辦法解釋,只能將錯就錯。
她掩飾地看向車窗外:“到警局了?”
從醫院過來,不管飛車開得多慢,一個小時也肯定到了,但現在天色已經蒙蒙亮,幾個警察沒精打采地站在車外,眼神詭異地偷看她。
洛蘭不敢相信地查看個人終端,凌晨五點多。她一頭霧水,低聲問辰砂:“路上出了什么事,怎么才到警局?”
辰砂沒有理她,面無表情地下車,徑直向前走去,幾個警察像是小跟班一樣,殷勤地指路,洛蘭只能默默跟隨。
進了警局,按照規定,洛蘭和辰砂要分開隔離、單獨錄口供。
兩個負責審訊的警察本來以為洛蘭會狗仗人勢,仗著有指揮官撐腰頤指氣使,沒想到洛蘭十分配合。
他們問一句,洛蘭答一句,不到半個小時,洛蘭就干脆利落地把犯罪經過交代得一清二楚,還主動告訴警察:“按照醫院規定,所有手術都有錄像資料,你們需要證據的話,可以問醫院要。”
兩個警察面面相覷,從來沒有見過這么配合的罪犯,他們心情復雜地說:“因為有指揮官的擔保,你可以回去了,但調查結果出來前,你的行動將受到限制,不能離開阿麗卡塔星,必須隨時配合調查。”
“好的。”
洛蘭心事重重地走出審訊室,一抬頭就看到等在外面的辰砂。
他面朝窗戶,背對她站立,依舊穿著昨天的軍服,站姿挺拔、淵s岳峙,像是一把絕世寶劍,隨時等待著奪命一擊。
洛蘭想起自己的夢,心中一驚,停住腳步。
辰砂立即轉過身,敏銳地問:“怎么了?”
洛蘭掩飾地說:“警察問的問題,我實話實說了,應該沒問題吧?”
“沒問題。”
辰砂好像完全不在意她說了什么,一句都沒有過問。
還沒有到上班時間,寂靜的樓道里,只有他們并肩走著。
洛蘭覺得很壓抑,沒話找話地說:“那幾個警察還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把我當成你的情婦了。”
辰砂沉默。
“他們沒有問,我就沒有解釋,反正這事棕離知道,也算不上欺騙警察。”
辰砂依舊沉默。
洛蘭想起被棕離帶走的封林,關心地問:“封林怎么樣了?”
辰砂終于有了反應,警告地說:“封林身后有一個區的力量,不需要你操心。”
洛蘭想到自己的尷尬身份,立即閉嘴。作為一個異國公主,對被指控叛國罪的封林而言,保持距離就是對她最大的幫助。
兩人走到停車場,看到來接他們的人竟然是古板嚴肅的安達總管。
洛蘭很意外,拽了拽辰砂的衣服,小聲問:“他不是執政官的人嗎?怎么在這里?”
辰砂淡淡“嗯”了一聲,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會不會被執政官責罵?”洛蘭有點擔心。
“他從不罵人。”辰砂的話很誠實,只是省略了后半句“他一般都是直接把人揍進醫院”。
洛蘭放心了,她問心無愧,不管結果是什么都會坦然接受,只要別拖累辰砂就行。
三人坐上飛車,洛蘭看安達和辰砂似乎沒有交談的打算,禮貌地問:“我可以視頻聯系一下同事嗎?”
辰砂點了點頭,安達說:“夫人請隨意。”
洛蘭打開個人終端的通訊錄,聯系安娜。
“澤尼怎么樣?”
安娜早有準備,立即把澤尼最新的檢查報告調出來給她看。洛蘭一邊瀏覽各項數據,一邊詢問澤尼的術后反應。
看完檢查數據,洛蘭讓安娜把兩種基因藥劑的用量加大。
安排妥當一切后,洛蘭切斷視訊,剛想閉目休息,聽到安達問:“要多久才能確定澤尼平安度過手術后的危險期,保住了性命?”
“一般三四天后就能知道。”
“三四天……”安達若有所思地重復了一遍。
洛蘭看他再沒有問題,頭倚著車窗,閉目假寐。
回到家里,洛蘭喝了一罐營養劑,泡了一個熱水澡,把自己扔到床上,想繼續睡覺。反正不能去上班,不睡覺也沒有其他事情干。
但是,腦子里各種念頭此起彼伏,完全睡不著。
她想起凌晨時做的夢——
她在做基因手術,十分嫻熟自信,似乎已經做過很多次。周圍有很多人在說話,卻什么都聽不清楚,終于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她抬頭看去,卻是穆醫生。
他笑著抱住她,非常親昵地親吻她的臉頰。
她被嚇了一跳,場景一下子變了。
她穿著死囚的衣服,站在刑場上,戴著面具的執政官像是殘酷的死神,冷冷地宣判:“殺了她!”
封林指著她的鼻子,鄙夷憤怒地斥罵:“你個大騙子,一個死刑犯竟然敢冒充公主!”
紫宴笑瞇瞇地彈出無數張塔羅牌,想要殺死她。
洛蘭拼命地逃,卻看到辰砂擋在前面,他一臉寒霜,握著長劍刺向她……
她一下子驚醒了,正好看到辰砂,還以為仍在夢中。
辰砂當時說“不管你夢見了什么,都只是一個夢”,可遲早有一天會變成現實!
洛蘭翻身坐起,打開智腦,想看點娛樂節目,放松一下心神,卻看到鋪天蓋地、和她有關的新聞。
洛蘭本來以為只是一個小范圍的調查,她已經成功完成手術,只要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說清楚,應該不會有大問題,完全沒有想到一個普通孤兒的基因手術竟然成為舉國關注的惡件。
她連著換了幾個頻道,都是在批判她藐視法律、草菅人命,甚至有媒體發起了是否支持對駱尋執行死刑的民意調查。
洛蘭苦笑,原來她和死刑這么有緣,也許最終不管她怎么逃都逃不掉最初的結局。
洛蘭關掉智腦,默默思索。
她不懂政治,但也知道事情鬧得這么大,政府無論如何都要給公眾一個交代。如果澤尼能熬過危險期,活下來還好,如果澤尼熬不過,她就是證據確鑿的殺人犯。不嚴肅處置她,只怕難以平息民憤。
難怪安達會紆尊降貴,親自去接他們,難怪飛車上安達會問她那個問題,這三四天可不是普通的三四天。不過,執政官擔心的應該不是她,而是辰砂,怕她拖累辰砂,毀掉他的光明前程。
洛蘭想清楚后,立即做了決定。
既然是她把辰砂拖下水的,那就盡力彌補,把辰砂再送上岸。
她打起精神,換衣服、梳頭發,還化了點淡妝,遮去臉上的疲憊。
《散落星河的記憶》情節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是一本情節與文筆俱佳的都市言情,頂點小說轉載收集散落星河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