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網外也是一片黑暗。
里面到底有什么。
需要看清楚才能下定論。
陸黎目測了下距離自己最近的那把鎖,對著剛才同樣跟過來的米瑞拉說,“你和駱嘉白呆在一起,最好不要跟著我。”
“我要去確認一件事。”
他深吸口氣,將手伸進鐵網的間隙。
一拳半的寬度。
他又分別兌換出小號燈泡和大號燈泡。
大號勉強能從鐵網中擠出去。
小號反而輕巧。
能同時并排放進去兩個。
如果運氣足夠好,燈泡不砸在鐵絲上,而是穿過間隙扔到外面,就能看清楚鐵網外到底有什么了。
陸黎覺得運氣對于他來說不是問題。
將一個小燈泡扔出鐵網。
清脆地砸到墻壁,燈泡落下時間聲音是悶的,像是砸在了什么東西上面。
忽閃忽閃,很快就沒光了。
新的燈泡出現,焦躁不耐的怪物們中立刻有十幾只看了過來。
他們要費點勁兒才能抓住在鐵網上攀爬的狡猾玩家,但是抓平地上的玩家就易如反掌了。
在黑暗中主動暴露位置。
無異于找死!
燈光一動不動地亮起兩秒鐘,抓著燈泡的那只手隨即將它朝另一個方向扔出去。
怪物們裂開的嘴得意地向上翹起。
他們有腦子!
剛才咬了一嘴的碎玻璃渣。
都知道是上當了!
現在的他們可不再像幾分鐘之前那樣蠢笨!
一兩只個子矮點兒的小怪物還去追逐骨碌碌在地上滾動的燈泡,其他十幾只怪物都朝著剛才陸黎扔燈泡的位置狂奔而來。
他們撲了上去。
然后瘋狂的撕咬著。
卻咬到了同伴的嘴和空氣,再重重撞上鐵網,一頭栽倒在地。
怎么回事?
剛才明明就站在這里的啊!
“啪”
怪物們亂做一團時,鐵網外又傳來亮光和清脆的燈泡破碎聲。
這次陸黎扔的位置比較好。
扔到了地上,照亮了一小塊區域。
兩個巨大的塑料袋,正敞口放在地上,里面裝滿了東西,形狀像米粒又像石子。
陸黎還沒來得及確認塑料袋里東西的顏色,燈泡卒。
他手里拿著大號燈泡。
兩秒鐘后,又往一個方向扔出去。
被戲弄了的怪物惱羞成怒的爬起來。
這回他們認真的確認了陸黎站著的位置,再次蜂擁沖過去。
得到的卻是鐵網外又一個砸碎的小燈泡。
陸黎瞇起眼睛,看見燈泡先是落在像桌子一樣的平面上,然后再落地。
平面上有一個橫躺倒下的大水瓶。
口是擰開的。
一開始聽到的水滴聲就是從這里傳來。
地上塑料袋里的東西,是棕色。
怪物們伸出手,仔細地丈量著陸黎每次的移動位置,發現最近兩次有相同的規律!
他先扔燈泡,然后在黑暗中再次移動,每次移動的距離就是他能在黑暗中奔跑最遠的距離。
怪物的腦袋飛速轉動。
兩次都差不多!
下一次。
等下一次陸黎再玩同樣的把戲時,他們一定能抓住這個狡猾的家伙!
燈泡又亮起兩秒。
這回怪物們邊跑邊計算距離,憤怒全部涌上大腦,沖刺的速度又快又猛,撲向了一個全新的位置。
還是撲了個空。
陸黎又不在!
他到底在哪里?
黑暗中傳來一道很輕的笑聲。
像是在嘲諷他們把全部的腦子都用上,還是這么笨。
駱嘉白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也發現了鐵網外地上的東西,他目瞪口呆的看著陸黎操作。
燈泡每碎掉一個。
他的智商都在1.
預判了怪物的預判,并且再提前一步做出新的預判。
預判之后再預判。
在怪物以為找到了規律之后再破壞規律。
永遠比怪物多想一步。
太絕了。
其他所有人都覺得鐵網就是死路,唯一前進的方向只有黑霧。
唯獨陸黎逆行。
甚至還探索出死路之中的內容。
駱嘉白想,今天回游戲夜晚,他不僅要舉重健身,還要多看幾本腦筋急轉彎。
直播間里的彈幕悄悄刷屏:
打賞冥幣9999,我在彈幕里都不敢大聲打字,怕打擾主播的思路。也不敢打賞超過1萬,要不然主播的手環會發光。
打賞冥幣9998,樓上,你就是主播的理智粉,我立刻撤回兩塊冥幣。誰懂啊!這回他扔完站在原地不動,我已經死去的心臟都要跟著重新跳起來了,他怎么這么敢賭啊!運氣要是差一點,要是有怪物不信邪還是往這個位置沖怎么辦?
你可以質疑一切,但是不能質疑主播的運氣。不過這次遛怪物,靠的絕對不是運氣,主播最后一次就是純純的嘲諷!
陸黎大致看清了鐵網外面的情況。
塑料袋里裝的是壓縮類食物,能長期放置。
桌上有瓶倒下的水,周圍還有幾瓶沒開封的水。
現在只剩下……
他拿出一個燈泡,高高舉起,照亮了前方的一小截鐵網。
不遠處的鐵網上正掛著一把鎖。
通過幾次移動,他終于接近這里了。
兩秒鐘內,算了下和鎖的距離,陸黎將這最后一個燈泡扔掉。
讓怪物在發癲的嘶吼和叫喊中再次質疑智商。
陸黎在黑暗中放輕腳步,手在鐵網上摸索。
終于摸到了鎖。
沒有鎖孔。
鎖身上有三行可以撥動的數字。
是一個三位數字鎖。
陸黎的指腹按在當前顯示的數字上,根據凸起的形狀猜測現在的數字。
三個零。
鎖沒有拉開,這三個數字是錯誤的。
一只手往上拔鎖頭,另一只手按住鎖身的同時開始從第一行轉動數字。
九個數字都拉不開。
唯獨轉到一個數字的時候,鎖頭往上移動了極其微小的一段距離。
如果不是在失去視力,只靠聽力和感知力的情況下,很難察覺到。
陸黎把掌心的汗擦掉。
順著往下找第二行和第三行的數字。
鎖就靠在鐵網上,陸黎開始拽動難免會不小心撞擊鐵網發出聲音。
離他們最近的一只怪物緩緩轉過頭來。
發亮的眼睛跟著移動。
當第二行數字凹槽正確卡進去時,鎖頭又往上拉長一小截。
陸黎整個人都趴在鐵網上,胳膊跟著一拽,撞了下鐵網。
怪物尋找的動作停下,定格在陸黎的方位,兩腿在地上用力一蹬,跳了一步就躥過來兩三米,他張開猙獰的牙齒就要咬下來。
卻在半路被人從背后用力繳住脖子往上勒,兩條腿又被另一個人用麻繩捆住,兩邊大腿被各扎一針,瞬間麻得失去力氣,栽倒在地。
往怪物嘴里塞了個鐵塊,勒住脖子那人一圈又一圈用繃帶從怪物的嘴巴纏到腦后,渾身的力氣都用在胳膊和雙手上,越纏越緊,確定怪物不會掙脫才打了個結。
“兩管麻藥都用下去了!這是給四個成年男人用的劑量!”
怪物尖銳的牙齒咬不爛鐵塊,被硌得生疼,開始掙扎。
駱嘉白直接坐在怪物背上控制音量,他忙得滿頭是汗,抓住怪物的耳朵,用只有雙方能聽到的聲音溝通,
“不要吵,不要鬧,我們現在在給你找吃的。打擾他的話,會永遠餓肚子,一頓飽和頓頓飽能分得清嗎?”
怪物又不甘地蹬了兩下腿。
駱嘉白求救,“米瑞拉,這個npc你能溝通嗎?我感覺他有尖耳朵和尾巴,可能是屬于某種動物。”
米瑞拉說,“這個副本很奇怪,剛才在幸福世界里,那些非人生物都長著尾巴和耳朵,但是我不管有沒有布帶遮擋,聽他們說的,都是人話。”
說不定這個npc也能說人話。
駱嘉白手心傳來一陣粘膩,他皺眉,以為是怪物的嘴沒有綁牢固,口水還是順著嘴縫流出來了。
結果那種濕滑的感覺越來越濃重,液體順著他的掌心往下流淌,傳來濃重的血腥味。
他明明沒有攻擊這個怪物,頂多是幫忙把亂咬的嘴合上,對方怎么會流血?
駱嘉白的手在怪物的脖子上摸索。
很快就摸到了一片濕熱的傷口。
這里的毛和皮肉糾纏在一起,還有不少血塊。
被駱嘉白碰了一下,怪物又難忍的動彈起來。
這只怪物身上竟然有傷口?
而且好像不止一處。
現在這里太黑了,他只能摸到一處。
駱嘉白的手貼在怪物的傷口上,他深呼出一口氣,內心平靜地閉上眼睛。
準確找到傷口,掌心開始發燙,治愈系異能的光芒被怪物脖頸間的毛發遮擋。
傷口開始愈合。
駱嘉白在傷口還有一半沒治療時停了下來,他又抓著怪物的耳朵威脅道,“你要是能聽懂我說的話,就別亂動。等會兒再給你治剩下一半。”
怪物驟然安靜下來。(愛腐竹ifzz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