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營內。
劉璋與荀彧沒有返回帥帳，只是退到了盾牌之內。
認清現實的荀彧，徹底泯滅了所有不切實際的想法。
幫助曹操坑害劉璋，這已經是過去式了。
尤其是當谷外喊殺聲響起的那一刻，荀彧徹底服了。
心服口服，全身心拜服。
荀彧很嚴肅的告訴過荀閎，他存在的意義是幫助曹操進攻劉璋。
從未說過任何臨機決斷，仔細決斷的話語和暗示。
也就是說，正常情況下，荀閎應該是唯命是從。
尤其是荀閎的性格，絕對不是擅自行事的莽夫。
這就更不可能出現荀閎擅自進攻曹操的情況。
可多么不可能出現的事實，都赤裸裸出現了。
那震天的喊殺聲，在荀彧心中不斷穿插。
他再了解不過世族聯軍的戰力了，一定是被屠戮的對象。
想到中原世族對于荀彧的信任，以及堪比天高的厚望，荀彧心中羞愧不已。
慘叫聲，泯滅了所有世族的力量。
可荀彧只能眼睜睜看著，無力阻止，也沒有能力阻止。
更可悲的是劊子手是曹操而非劉璋！
不僅如此，用不了多久劉璋還能以救世主的身份重新登場。
曹操是殺害中原世族的兇手，劉璋是拯救中原世族于水火的救世主！
多么的可笑？
“咳咳，荀大人？”
一聲輕咳，將荀彧從悲傷中喚醒。
不敢再有任何不敬，荀彧只能微微低下頭。
“老夫在，不知漢王有何吩咐？”
“荀大人不必緊張。”
劉璋笑笑，對于如此恭敬的荀彧，自然和顏悅色了許多。
“谷外喊殺聲息止了，荀大人有何看法？”
荀彧有些不滿的看了劉璋一眼。
這些都是明擺著的事實，還需要他說什么？
“漢王，谷外軍力差距明顯，又是以多欺寡，還需要思考嗎？”
“哦？荀大人口中的差距，是誰與誰的差距？以多欺寡，又是誰多，誰寡？”
荀彧真是醉了，他嚴重懷疑劉璋是閑得。
他太無聊了，才拉著自己扯這些廢話。
“漢王，方才老夫都公然表示坑害曹操了，那曹操自然會派遣重兵出谷。”
“魏軍雖是烏合之眾，可世族聯軍也是半斤八兩。世族聯軍僅有五萬，可魏軍有十五萬之巨。”
這時，荀彧想到了營外被射死的魏軍，連忙改開。
“魏軍至少也有將近十四萬人。如此將近三倍的差距，如何匹敵？”
“世族聯軍，定然是兇多吉少了。”
劉璋一副受教的模樣，不斷點著頭。
“荀大人言之有理！”
“不知荀大人可否擔憂侄兒荀閎的安危？”
“荀閎？”
荀彧一愣，還別說，真沒有。
方才喊殺聲一起，荀彧只想著如何對不起中原世族了，根本沒有將荀閎當回事。
聽劉璋提起來，才想起統帥是荀閎。
一絲羞愧再度涌上心頭。
荀閎是長兄荀諶親自托付給荀彧，希望荀彧能夠讓他成才。
這些年，荀彧對荀閎也是多有照顧和指點。
這一次，更是將大功勞讓給了荀閎，而沒有選擇讓給自己的孩子。
這個選擇在荀氏內，可以說得上是力排眾議了。
畢竟在荀諶死后，荀閎的地位直線下降。
“老夫身在漢營，如何顧及荀閎的死活？身為統帥，自然要有覺悟。”
“荀大人果然果決。”
劉璋稱贊了一句，再次問道，
“荀大人難道不好奇，世族聯軍為何會在魏軍和山谷外打起來？”
“山谷外？”
聽到這個說辭，荀彧又是一愣。
“漢王怎知他們在谷外開戰？”
“很簡單啊，如果遠離山谷，聲音根本無法傳進來。”
這一點科學小知識，劉璋還是十分清楚的。
如此清晰的喊殺聲在谷內回蕩，只有谷內發出，或者十分靠近谷口的位置。
不然聲音早就被稀釋掉了，不可能傳到最深處。
只是對于劉璋來說，這些是常識，對荀彧就不是了。
想了很久，荀彧才覺得劉璋的話有道理。
“漢王真是聰明，老臣怎么沒想到呢？”
劉璋笑笑，心想那是你沒受過義務教育！
“呵呵，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荀閎為何會率軍來這。”
“正常來說，荀閎不應該在幾十里外等著嗎？”
荀彧點點頭，正常來說的確如此。
“難道是曹操引誘荀閎前來，然后突然圍攻？”
“也不對啊，方才大戰開啟時，曹操尚且在與漢王和老夫交談。”
荀彧能夠確定，絕對不是曹操得知他叛變后，再決定圍殲世族聯軍。
這個準備過程，一定是在之前。
曹操為何如此？
難道說。。。
突然，荀彧雙目圓睜，猶如醍醐灌頂一般驚醒。
“這個奸賊，安敢如此！”
荀彧突然的一聲怒吼，將劉璋嚇了一跳。
不錯，劉璋不是故作不知，是的確沒想明白。
正因為不明白，他才向荀彧詢問。
當著他的面開戰，未免也太蠢了一些！
“荀大人，為何如此動怒？”
“漢王，曹操這個奸賊，真該死！”
劉璋聽得極為尷尬。
費盡心機幫助他坑害自己的時候，怎么不說他該死？
如今曹操宰了世族聯軍，就該死了？
“荀大人，到底怎么回事？”
荀彧揮拳砸向自己大腿，發泄著心中的怒氣。
“定然是曹賊生了歹心，想在擒住秦王時，一并處理了中原世族的所有力量！”
“這樣，才能在拿下中原后，迅速且徹底的掌控！”
“虧得老夫如此幫助他，中原世族如此信任他，這個奸賊竟敢如此！”
劉璋恍然大悟，瞬間就明白了。
原來是曹操和自己有了一樣的想法。
看來不論是誰通知，都覺得世族力量是一個巨大的障礙呢！
“報。。。！”
就在這時，一名士兵來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