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曹操,荀彧二人的臉色同時驟變。
一個驚訝不解,一個驚喜連連。
無法接受的,自然是荀彧。
荀彧不明白,為何作為最終勝利者的劉璋愿意給曹操如此大的面子。
如果換做是他,一定會痛斥曹操的狂妄自大,竭盡全力的羞辱曹操。
落敗者還如此狂妄,簡直是無法無天!
同樣的,曹操在驚喜之余,也不得不重新審視劉璋。
就像荀彧一樣,將他與劉璋調換,也無法做到承認這件事。
既沒有必要,也沒有理由。
“呵呵呵,你們兩個不用如此看著孤。”
劉璋笑笑,神色異常隨意。
“實力差距是明擺著的事,赤裸裸的數字擺在那,并不是不承認就可以否認的。”
“當初孟德兄消滅袁紹平定河北士氣正旺,孤尚且在疲弱之氣,豈敢與孟德兄相爭啊!”
“漢王此言差矣!”
終于,荀彧忍不住出聲反駁了。
“世人皆知,魏軍兵多但羸弱,漢軍兵少卻精銳!”
“兵法云,兵不貴精而不貴多,將貴謀而不貴勇!”
“漢王天資卓越,英明神武,麾下謀臣神機妙算,武將無人可擋,如何不勝?”
一旁的曹操本想開口駁斥,可想到之前劉璋不讓爭執,便忍耐了下來。
他也想看看,劉璋聽到荀彧這番說辭有何反應。
若是順勢應承下來,說明之前劉璋就是故意羞辱他。
不過出乎曹操的預料,劉璋毫不猶豫就拒絕了。
“荀大人,起兵之初孤就曾經說過一句話。數千仁義之師難敵百萬殘暴之眾!”
“當時孤所有的布置,計劃,都是圍繞孟德兄的強大軍力。”
“或許就像你說的,孤不一定能夠戰敗,但即便勝利也一定是殘勝!”
“孟德兄覺得呢?”
突然起來的疑問,讓曹操一愣。
連想都沒想,就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緩了片刻才想明白劉璋再問什么,連忙解釋。
“兩軍交戰變數太大,并非只看兵員數量,將領勇武所能決定。”
“小到一個細微之處就能影響全局!”
“因此,誰又有必勝的把握呢?”
荀彧聽后微微頷首,沒有再出聲反對。
這句話還算公允,哪怕厭惡也不至于反駁。
“孟德兄高見!”
劉璋更是極為認可的稱贊。
“當時孤得訴求是轉移孟德兄的視線,盡量與魏國不正面發生沖突,為當時秦國的復興爭取時間。”
“不僅如此,孤還不能漠視孟德兄安穩發展。孟德兄占據天下最為富饒的八州,而孤僅有貧瘠的三州。發展下去,差距將越來越大!”
“這樣下去,不出五年,孤就難以和孟德兄抗衡了。因此,必須想一個辦法,既能讓秦國發展,又能阻止孟德兄的發展!”
“思來想去,只有稱公建國,同時也是最為直接的效果!稱了公,建了國,野心自然就膨脹了,屆時孟德兄豈能安穩的發展?”
曹操雙目圓睜,聽得驚駭連連。
原來一切都是針對他的陰謀,而且是在自己最得意的士氣。
當時的他,正值消滅袁紹,登臨勢力頂峰的時候,不將任何人放在眼中!
即便是軍力強勢的劉璋,只能被曹操放在眼中。
沒想到,這份孤傲恰恰被劉璋所利用。
“你怎么確定,孤一定會南下?你怎么確定,孤一定不是西進?”
“萬一孤集結軍力,與你一戰,豈不是。。。竹籃打水?”
“呵呵呵。。。”
劉璋輕笑著,根本不以為意。
“如果做出如此愚蠢的舉動,那孟德兄也就不是孟德兄了。”
“眾所周知,關中地勢險要!孤一方面駐守黃河沿岸,一面占盡崤函古道的險要,孟德兄要死多少人才能突破這段狹窄的路段?”
“別的不說,就是糧草補給,就足夠孟德兄頭痛的吧?”
曹操無奈,只能點頭承認下來。
當時并不是沒有打算與秦國開戰,實在是不允許。
函谷關雖然失去了作用,可崤函古道依舊狹窄。
劉璋只需守住末端,將狹長的古道留給曹操,就足夠魏軍喝一喝的。
施展不開不說,補給極其困難!
當初六國打不下來秦,曹操也打不下來劉璋。
這是明擺著的困難,根本沒有辦法忽視。
除此以外,只有通過武關進入關中。
可武關本身就是天險,被劉璋死死掌握,正面攻破談何容易?
若是拖上一年半載,算什么舉兵西伐?
“萬一孤稱公建國后,安心發展呢?”
“呵呵呵,那就更不可能了!”
這話讓曹操更加不解。
“你為何如此確定?”
劉璋神秘一笑,目光瞥向了荀彧一側。
“因為孤知道,孟德兄稱公建國,一定會有人反對,而且是強烈反對!”
“反對力量強了之后,孟德兄就繼續建立新的威望壓制,并且使那些舉棋不定的世族倒向孟德兄。”
“基于種種因素,孟德兄勢必要將進攻目標放在弱的一方。”
“當時的天下,僅有孤,孫權,劉備而已。孤占據險要,孟德兄沒有辦法,孫氏占據江東三世,百姓歸心,將士勇猛,更兼江東需要水戰,并非孟德兄的長處。”
“因此,僅有剛剛占據荊州的劉備,才是最佳的目標。況且新野不是有心向孟德兄的內應嗎?”
曹操越聽越驚,眼中不禁流露出了敬佩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