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修:“……”
他總覺得這么大的事情,從棠妙心的嘴里說出來多少有些兒戲的感覺。
他問她:“什么叫還行?”
棠妙心組織了一下詞語道:“大概就是會讓定北王妃死得很慘,而且還會身敗名裂的那種。”
沐云修是正人君子,不太能想象得到,那會是怎樣的手段。
不過他也知道,姬萌魚這人邪門得很,行事雖然不太靠譜,但對定北王妃的恨又是那樣真切,便也不再多說。
他也發現了一件事,棠妙心看起來好像不太管事,但是所有事情的進度她都很清楚。
她對整個事情,也有著全盤的考量。
棠妙心笑著道:“你是有事情要和王爺商量吧?我也去聽聽。”
她說完便站了起來,許是她坐得久了,又或許是她前段時間累得太狠,身體虧空的厲害。
她這一站起來,就覺得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見了。
這種感覺讓她覺得極為難受,一時間神志也變得不太清醒。
迷蒙間,她似乎聽到了沐云修有些吃驚的聲音:“殿下!”
然后一只強有力的手攬住了她的腰。
她微微睜開眼,隱約看見是寧孤舟。
她想對他笑一笑,告訴他她沒事,結果一句話還沒有說出來,她便徹底陷入黑暗之中。
寧孤舟將她抱進懷里,見她面色蒼白,嚇得魂都要掉了。
他大聲喊道:“來人,請大夫!”
原本棠妙心是天底下最厲害的大夫,他們的身邊便都沒有備大夫。
她此時一暈倒,所有人都慌了神。
一則是因為她的身份,二則是她是鬼醫都沒有發現自己的異常,她該不會是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病吧?
寧孤舟想到這些臉色十分難看。
他心里怕到極致,一向淡定冷靜的他,此時身體都控制不住的有些發抖。
寧長平則直接嚇哭了,她拉著棠妙心的手道:“嫂子,你醒醒啊,不要嚇我!”
寧長平不是愛哭的人,之前不管受了多大的委屈,受多重的傷,都沒有哭過。
此時她看見棠妙心一動不動地躺在那里的樣子,就讓她不自覺地想起于嬪。
當初她和寧孤舟背著于嬪的尸體從皇宮里闖出來的時候,那種絕望和無助又染上了她的心頭。
她這一生沒有什么害怕的事情,此時卻怕棠妙心出事。
她整個腦子都在嗡嗡作響。
寧孤舟原本就十分擔心,寧長平再一哭,就將他哭得更加心煩意亂。
好在程立雪剛好有事,就在附近。
他一聽說棠妙心暈倒,便飛快趕了過來。
他的醫術雖然不如棠妙心,但是比起尋常大夫要好很多。
他給棠妙心把脈的時候還疑心自己把錯了,面色微變,用力探向她的脈搏。
他給她把完一只手怕不準,忙又給她把另一只手。
他這副慎重的樣子,把旁邊等著的寧孤舟和寧長平嚇得半死。
兩人的臉色都有些蒼白,寧孤舟的手握成拳。
寧長平拉著程立雪的袖子道:“山長,我嫂子她到底是怎么了?”
“你說句話啊,不要嚇我啊!”
她在國子監讀了好幾年的書,習慣性喊程立雪山長。
她平時怕程立雪怕得要死,此時都不知道害怕了。
程立雪看到她那張擔憂的臉,再扭頭看了一眼寧孤舟。
他發現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寧孤舟,此時眼里滿是焦急。
這樣的寧孤舟太難看到了。
程立雪笑了笑,寧孤舟問道:“妙心她這是怎么了?”
寧長平又開始哭了起來:“山長,你不要笑了,你每次一笑都沒有好事!”
她之前在國子監上學的時候,程立雪去成明帝的面前說她的成績時,每次都在笑。
程立雪給了寧長平一記暴栗:“瞎說什么呢!今天是大喜事!”
他說完站起來對著寧孤舟拱了拱手道:“恭喜王爺,殿下又有孕了。”
寧孤舟聽到這個消息十分意外,他整個人有些呆滯,有些難以置信地問:“你說什么?”
程立雪對著歸潛皇宮的方向拜了拜:“歸潛皇嗣一直十分單薄,殿下為歸潛皇族開枝散葉,是歸潛之福!”
“國主若知道這個消息,必定會極為開心!”
寧孤舟在知道棠妙心懷孕之后,只覺得一股巨大的喜悅沖上心頭,周圍的一切都聽不到了,也看不見了。
他的眼里只有棠妙心一人。
驚喜來得太過突然,他一點準備都沒有。
而這種事情,不管有沒有準備,都是天大的事喜事。
他的嘴角差點沒咧到耳朵根。
他靜靜地看著棠妙心,她此時乖乖地躺在那里,面色微微有些蒼白。
他就有些后悔,后悔和她分開,讓她一個人在定北王府里戰斗,勞心又勞力。
他輕輕拉過她的手,她的手有些涼,他抱在手里捂著,他的手控制不住的有些顫抖。
棠妙心當初懷小甜豆的時候,寧孤舟被迫和她分開。
再見面時,小甜豆已經四歲了。
這件事情對寧孤舟而言,一直都是人生最大的憾事。
是他無論如何都無法彌補的憾事!
如今棠妙心再次有孕,寧孤舟覺得,這是老天爺對他的補償。
讓他好好照顧她,看著孩子出生,看著孩子慢慢長大!
這一次,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再離開她的身邊。
沐云修在旁看到寧孤舟這副樣子,心里有些感觸。
他一直都知道這一對夫妻的感情極深,此時看到寧孤舟的樣子,他就覺得他之前還是低估了他們感情的深度。
他在心里算了一下時間,棠妙心和寧孤舟到戎州后便分開了,似乎只有一次相聚的機會。
那一次就是寧孤舟將棠妙心擄走的那一次。
沐云修想到那件事情,他的心情就十分復雜。
他既覺得自己像個二傻子,又羨慕他們的感情。
他輕輕嘆了一口氣,苦笑一聲走了出去。
寧長平則拉著程立雪問:“山長,嫂子她真的懷孕了嗎?”
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她還是覺得光這樣還不夠,繼續問:“山長,你把脈準不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