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趕來時便看見的劉林瑯跪在廊下哭得泣不成聲,還有一臉怒氣的劉老夫人,看笑話的劉家二房,從丫鬟那聽了個大概,劉氏心里咯噔一沉,撲上前將劉林瑯攬入懷中。
“母親,家丑不可外揚,還是先封鎖消息吧。”
“你還知道丟人現眼!”劉老夫人氣得心口起伏,恨不得將這對母女兩個掐死。
劉林瑯從劉氏懷里揚起頭,哽咽道:“母親,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兒,此人,女兒根本就不認識。”
旁人不知,劉氏心里明白,這定是季安的手筆!
劉氏憤憤地咬著牙,明知怎么回事兒卻只字不敢提季安,只能不停地安撫劉林瑯。
“眼看著就要成婚了,京城多少人羨慕,如今,劉家哪還有臉和季家做親戚?”劉老夫人捶胸頓足,一臉惋惜。
這時小廝上前,說男人咬舌自盡了。
劉老夫人一聽,臉色更加灰白,當即問起了昨兒晚上是誰在值班,又是誰將此人給放進來的。
查來查去,此人就像是憑空出現一樣,一點兒線索都沒有。
劉老夫人拍案而起,怒瞪著劉氏:“這些年家是你管著的,有些事從你眼皮底下做,誰能查出什么來?”
“母親,您冤枉兒媳了,兒媳怎么會害自己的女兒呢?”劉氏急著辯解。
鳳棲宮
云瓷一覺醒來就聽說了劉家發生的事。
“娘娘,這季大人也太心狠了,這不是逼著劉氏去死么?”夏露嘖嘖。
“今日是第五日了吧?”
夏露點頭。
“那就不著急,再等等看。”云瓷不慌不忙地用過早膳,閑來無趣時還會抄寫經書。
直到傍晚
季安入宮匯報。
“傳!”
隔著一道屏風,彼此都看不見對方,季安拱手說:“回皇后娘娘,京兆尹的死已經有了線索了,在京兆尹墜馬前一日,劉氏的確是沒有見過京兆尹,當日王大人,李大人和京兆尹小聚,是王大人拖延了李大人,事后又派了王夫在京兆尹必經之路上偽造了驚馬,京兆尹將王氏送去醫館時,喝了一杯帶藥的茶,所以才會渾渾噩噩,一時不慎從馬背上摔下來。”
云瓷挑眉:“是王大人親自招的?”
“是!”
“證詞呈上來。”
夏露起身去取,遞交到了云瓷手上。
云瓷仔仔細細地看過之后,上面所述和季安說的相差無幾,王大人是有求于京兆尹,被京兆尹給拒絕了,所以才會懷恨在心。
“竟敢算計朝廷命官,來人!”云瓷下頜揚起,對著侍衛吩咐:“傳令給刑部尚書,即刻抄了王大人三族,不得有誤。”
季安擰眉。
王家犯的錯還不至于抄家滅族,而且還是三族,謀害了一個官員,和謀反同罪?
“皇后娘娘,王大人已經認罪了,這與其他人無關,娘娘這刑罰會不會太重了?”季安身子攔住了侍衛:“京兆尹的死本就讓京城惶恐,若是再鬧出這么大動靜,微臣擔心會讓京城亂起來,還有,王家還有幾位公子在朝廷任職,因王氏一人之過,牽連全族,是不是太嚴重了?”
“何況王氏已經畏罪自殺,已經是以命抵命了,據王大人交代,給京兆尹下迷藥,并不是想謀害性命,發生這樣的事,王家也很自責。”
云瓷站起身,繞過了屏風,冷著臉看向了季安:“季大人,這是在替王家求情?”
季安猶豫,然后點了點頭。
“那季大人可想過京兆尹死得有多冤,他身上承載著多少人的希望,還有尹氏,中年喪夫,她下半輩子又該怎么過?”云瓷質問:“王家扯上了劉家,又扯上了尹氏,試圖蒙混過關,更是惱人。”
“事情已經查清……”
“此事若不從重嚴懲,豈不是讓那些官員心寒?以命抵命,王氏的命如何抵得了京兆尹的?”
云瓷怒了,看了眼傳話侍衛,侍衛即刻動身去傳旨。
季安見攔不住人,心里堵得慌。
“皇后娘娘這般執著,可有想過后果?”季安忽然問。
云瓷淺淺一笑,側過頭對著夏露說:“即刻去將尹氏和戶部侍郎中請入宮。”
季安聞言眼皮跳了跳。
按理說這案子已經結了,可他卻覺得云瓷壓根就沒有收手的意思,甚至還要刨根問底,越鬧越大的趨勢。
一個時辰后
尹氏和戶部侍郎中尹奎一塊前來,尹氏她眼眶通紅,聲音沙啞的沖著云瓷行禮:“臣婦給皇后娘娘請安。”
云瓷親自扶著尹氏起身,指了指季安:“季大人已經查到了幕后兇手了,不過本宮和季大人的處置法子有分歧,所以本宮征求你們二人的意見,畢竟王家對于你們二人來說,一個是殺夫之仇,一個是殺父之仇。”
尹奎兩年前任職戶部侍郎中,前些日子負責統計糧草,聽說父親慘死,這才告假回京。
云瓷的目光落在了尹氏身上,將前因后果都說了一遍,尹氏長嘆口氣:“冤冤相報何時了,皇后娘娘,冤有頭債有主,王氏已經畏罪自殺……”
尹氏話還沒說完呢,尹奎便打斷,滿臉恨意地說:“自然是要血債血償!”
“奎兒!”尹氏急急地打斷了尹奎的話:“這事兒已經鬧得夠大了,再折騰下去,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你是想讓你父親死不瞑目么?”
尹奎蹙眉,他只是想替父親討個公道而已。
“尹夫人的意思是饒了王家?”云瓷試探性地問。
尹氏搖搖頭:“自然不是,只要懲罰了罪魁禍首即可,不知者不罪,其余人是無辜的,不該被牽連。”
云瓷對尹氏一開始是有憐惜的,甚至京兆尹出事兒之后,第一時間去府上探望。
隨著時間發展,云瓷才驚覺被尹氏欺騙了。
從始至終都是尹氏懷疑京兆尹是被害死的,哭得那叫一個慘啊,現在仇人就擺在自己面前,尹氏卻替王家求情了?
云瓷也不知該說尹氏心地善良圣母心,還是愚蠢不自知。
曾經,尹氏還幫了納蘭家不少忙,所以,云瓷一忍再忍。
就憑剛才尹氏的那一番話,過往的情誼已經煙消云散了。
尹氏抬頭看向了云瓷。
兩人四目相對,僅僅一眼,尹氏的心如墜冰窖,慌忙錯開了云瓷的視線。
“京兆尹曾無數次地在本宮面前夸贊小尹大人文武雙全,當年也是京兆尹親自舉薦,小尹大人才能有機會在京城入職,小尹大人身上承載著京兆尹的希望。”
云瓷從衣袖中掏出一枚令牌,遞給了尹奎:“這是你父親掌管的京大營兩萬兵馬,即日起你代為掌管。”
季安看著那枚令牌,眼眸微暗。
尹奎震驚。
“尹大人,還不快接下,莫要辜負了皇后娘娘對您的期盼!”夏露輕聲提醒。
尹奎回過神,跪在地上雙手舉過頭頂:“微臣領旨謝恩,定皇后娘娘使命。”
云瓷微微笑,又說:“你既是新任京兆尹,此事又和你家有關系,本宮就將余下的事交給你,追究還是不追究,全憑你做主。”
尹奎激動不已:“是!”
尹氏則是臉色復雜地看了眼兒子,她做夢都沒有想到居然是兒子接了京兆尹的位置。
還拿到了京大營的兵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