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被叫公公的仆人強忍著沖他們翻白眼的沖動，只是很克制地翻了半個，才對蘇七等人說：“沐姑娘，上來吧，大人已經在等你們了。”
蘇七他們領著人上去了。
忽然，身后傳來聲音，“七七！”
蘇七回頭，見到了趕過來送行的沐瑾舟跟蕭天縱。
居然連路游跟海珍珍也在。
蘇七有些意外，又帶些無奈地笑，“小舅舅，說好了不讓你們送行的。”
沐瑾舟眉眼帶著擔憂，欲語還休。
蘇七什么都懂。
她笑著道：“我會回來的。”
沐瑾舟點了下頭。
路游慢聲說：“邊城讓我給你帶一句話，平安回來。”他說話的語速很緩慢。
一如他的性格。
蘇七擺手，“知道啦，小烏龜。”
路游：“……”
蘇七笑著向他們揮手，“走啦，不用多久，我又會回來的！”
少女登了船，朝著他們歡快揮手，仿佛去的不是生死戰場，而是——度假。
可他們都清楚，蕭白羽的測試不會那么簡單的。
那就是第二個玄者大賽，甚至還要更殘酷，但大家都沒提起，只是目送少女一行人遠去。
連奧斯跟米娜他們都在遠遠相送，奧斯拼命揮手，小聲說，“其實姐姐，我第一眼就覺得這個小姑娘挺可愛的，想帶回來養，我的眼光很好吧。”
米娜看了他一眼，冷聲說：“眼光是很好，找死找得一個準。”
奧斯：“……”
阿飛跟賽門也在相送，大家都在瘋狂地揮手，宛若在送別他們的英雄。
沐瑾舟幾次要走出去，可不知道想到什么，又忍住了。
蕭天縱八卦地問：“她昨天晚上跟你徹夜長談，都談了些什么。”
沐瑾舟有些失魂落魄，“七七給了我些東西，讓我在萬獸城聯絡沐家軍，接應沐家軍還有段修明他們。”
蕭天縱道，“這是要你管沐家軍？”
“嗯。”
沐瑾舟眼圈發紅，似乎帶了哽咽，“本來就是我們的責任，卻讓這么個小姑娘背負，我有錯。”
蕭天縱：“……她是不是跟你說，自己很辛苦。”
沐瑾舟哭著搖頭，“沒有，她說她很高興接管沐家軍，只是沐家軍終究是大哥的，她只是暫管，現在她有事要離開，讓我幫忙代管一下，這個傻丫頭，這明明就不該她背負的，那么多人都要靠她一個，她怎么撐得住。”
想到蘇七昨晚強忍著難受與自己分別，沐瑾舟的眼淚都要下來了。
蕭天縱拍著沐瑾舟的肩膀，安慰著他，“你聽我的，以后不要隨便跟人說話，你太容易被騙了。”
沐瑾舟惱怒：“閉嘴，不要說七七壞話。”
蕭天縱：“……好。”
被賣了還幫著數錢呢。
蘇七不就是拿沐家軍拖著你么，這樣你想跑都跑不了，小白癡。怪不得當年會被蘇珣騙，還被扔進無間深淵。
蕭天縱輕拍著他的頭，“好了好了，不哭，我新釀了酒，給你嘗嘗？”
沐瑾舟皺眉，“又騙我喝醉？”
“不會，這次是果酒，甜的。”蕭天縱笑嘻嘻的，沐瑾舟總覺得他面目可憎。
扭頭就走。
而上了船的蘇七，正看到蕭白羽撫摸著貓，而隨著巨輪入了深海，消失在了海上，蘇七問：“這是去哪？”
“無間深淵。”
冥夜跟燼天驟然變色。
姜落言也抬起了眼，審視般地看向了蕭白羽。
蕭白羽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目光，第一次與姜落言對視上，他勾唇道：“你們會很期待這次歷練的。”
蘇七擋住了他對姜落言的窺探，道：“我很期待，但你別盯我未婚夫，我小心眼，會吃醋。”
蕭白羽驚訝，“你有婚約了。”
“是呀。”
蕭白羽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姜落言，含笑道：“哦，很期待你們大婚。”隨著船只進入一片黑暗的天地。
似乎是經過某個空間碎片。
蕭白羽垂眸撫摸著懷里的貓，“就是不知道這個消息被那位知道，他會不會氣死。”
蕭白羽突然有些想笑。
蘇七隱約聽見了他的自言自語，可四周雷光閃爍，夜幕撕裂，極為驚人，不僅把蕭白羽的聲音吞噬了，連著大家的氣息，似乎都消失了。
蘇七垂著眸，“無間深淵，是什么地方？”
云牙嘖了聲，“好地方啊。”
晉城。
姜落言的消息在第三天后，送到了蕭景煜的桌案上，蕭景煜請了軒轅樂章、歐陽以及六大世家一同進宮商討對策。
“與萬獸城共建傳送陣這件事，對我們利大于弊，而且有沐家主做保，這件事完全可行，三皇子找我們商量這件事，是有什么需要斟酌的地方嗎？”
南宮文俊客客氣氣地問。
其他四家也是這個意思，被叫來湊數的沐言，看著桌上的信紙有些出神。
姜落言送往皇宮的信，其實都往沐家送了一份，所以沐言知道蕭景煜在考慮什么。
不過當了幾個月的監國，蕭景煜整個人看起來都沉穩了不少，當然，也死氣沉沉了不少。
蕭景煜淡聲道：“與萬獸城合作一事，我與南陵的四皇子已經商討過，到時候兩國會派使者前去接洽，此事對東晉跟南陵來說，都是好事，斷沒有拒絕的可能，只是因為沒通過天水城那邊，所以選址，需要隱秘。”
眾人點頭。
這個是的。
這屬于暗度陳倉，可不興四處宣揚。
“到時候選址一事，大家還要再幫忙斟酌定位。”
南宮文俊、宋元君、端木丞都表示沒問題，剩下的溫如初、沐言、林文舟自然也跟著點頭。
但既然此事解決，蕭景煜找他們干什么。
蕭景煜似知道他們所想，話鋒一轉，說起第二件事，“我找各位商量的不是這件，而是姜世子，哦，也就是南陵的六皇子封行言來信，說，希望我們擇選一批人去歷練，此次玄者大賽規則更改，中州的情況有變，原先選定的學生以及參賽者，都需要前往歷練地，再做修行。”
“否則，他勸我們放棄比賽。”
“放棄？”
眾人吃驚地站起來，連端木丞都側目了，“他傻了還是我們傻了，都到這個節骨眼了，怎么會放棄。”
“初試都進行到最后了，沐公子、莫副元帥、溫少主、南宮無極這些都在列，還有無上劍宗那幾個弟子，可都在啊。”
“這個時候放棄，豈不是要挫大家的信心，大家可都是沖著擠進前十去的。”
“所以，他提了建議，讓我們送他們去歷練，”蕭景煜揚了揚手里的信，“包括我。”
大家皺著眉頭，嘀嘀咕咕，“搞得神神秘秘，那他是說去哪里歷練。”
蕭景煜沉默，“這就是我猶豫的地方。”
“他說，去無間深淵。”
眾人唰地變色。
無間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