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類飼養員

第230章 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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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智控調了光和溫度,降噪,窗簾拉得緊閉,讓床上的人處于絕對安靜的狀態。

所有人都要穿著厚重的腳套,確保腳步足夠輕,踩在地上無聲,才能進來。

運送食物的工具從餐車換成手托盤,刀叉換成食品硅膠,總之都是不會發出噪音的材質。

少年坐在床邊,拿浸濕的巾帕擦拭她的臉。

半邊姣好的面龐,蒼白柔美。

唐柔驚醒,不安穩,被人隔著被子抱住,柔軟冰涼的發絲輕輕蹭了蹭她,像對主人撒嬌的小動物一樣將臉頰貼在她的肩窩。

“睡吧,我在這里。”

這句話像有魔力,唐柔真的安心下來,因為太過疲憊陷入朦朧,睡著了。

少年仰眸癡癡地看著她,眼中滿是孺慕和歡喜,感覺空洞的心臟在一點點被填滿。

修長的手指撫上她另外半邊臉頰,又不敢真的碰觸。

侍者應要求拿來了刀和杯子,聲音極輕,遠遠地放在少年身后的桌子上,又放輕腳步往外走。

離開時,忍不住在門縫悄悄看了眼。

少年執刀,臉上掛著甜美的笑,倏然抬手,在手臂上劃出深可見骨的口子。

侍者緊緊地捂著嘴,被嚇到了。

瘋子。

真是個披著甜美皮囊的瘋子!

“柔,人類是不是會做夢?”

沒有人回應少年的話,她已經睡著了。

“我很羨慕。”

他抬手,將掌心溢出的血輕輕撫在她臉上,低喃,“如果會做夢,我是不是也能在夢里見到你?”

而不是這樣,在一個又一個長夜聲嘶力竭,被痛苦灼燒。

他厭惡人類,又渴望做夢。

求而不得,痛苦到覺得活著是一種折磨。

所幸,她回來了。

“不準走,不能離開我。”

少年捏開她的下唇,眼下泛起潮濕的紅,忍不住摩挲她的唇瓣。

神經質般歪著頭,視線牢牢的粘住她。

像只亟待狩獵的蜘蛛。

另一只手動作不停,鋒利的刀尖割開頸側,那是存放著他心臟的位置。

“柔,我想變成你的。”

他垂頭,甚至不敢睜眼,害怕一切是夢,只能緊閉著眼睛,將脖頸貼上她的唇。

體內治愈能力最強的血液流進她的口腔。

少年幾乎站不住,渾身發顫。

他發出嗚咽聲,像哭了一樣,雙手撐在唐柔耳畔兩側,勉強穩住身形。

最敏感致命的部位被割開,皮膚上貼著她的唇瓣,像在被她親吻。

而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有多么渴望柔能夠真的摟住她,親吻他脆弱的脖頸。

溫熱的,濡濕地。

細膩的觸感在腦海中炸開,無比清晰,他急促喘息,快要承受不住,只能閉著眼,舒服又痛苦地嗚咽。

手指攥緊了床單,把雪白的布料抓得皺成一團。

頸上的傷口因為自愈能力消失,流不出一滴血,可他仍渾身顫栗不愿離開。

直到越貼越近,快要壓住她。

唐柔發出即將醒來的悶哼,海兔子立即僵住,紅著眼起身。

她的唇瓣上還染著他的血,又濕又紅。

他不敢多看,看一眼就洶涌出愛與欲的海嘯,只能別開眼,狼狽地走出去。

唐柔感官被迫放大,需要在絕對無聲的環境下靜養。

少年坐在門口發呆。

修長的雙腿曲起,隨意放在地上,耳畔貼在門縫,像窺視獵物的捕食者,又像駐守在門口的雕塑。

是夢嗎?

他還有些難以置信。

夢醒了,她是不是就消失了?

他臉上露出惶恐,悄悄打開門縫,看到床上隆起的被子,又變成安心,眼睛彎起來,纖密的睫毛跟著投下輕淺陰影。

門上留下紅痕,少年才注意到自己掌心還殘留著血跡,垂眸盯著看,眼神專注。

有她的血,也有他的血,混在一起,密不可分。

好像是真的。

他狼狽又癡迷地捧著自己的手,像陷入巨大喜悅后精神失常的病人,一邊抑制不住流淚,一邊親吻自己的手心。

像個病入膏肓的患者。

親吻后,貼在臉上,猶覺不夠,這是他心心念念的人,怎么都不會夠。

他顫著羽毛般的眼睫,用力拉下衣領,將掌心按在胸口。

血涂在蒼白的皮膚上,像她撫摸過他的軀體。

又想起脖頸上的觸感,她的唇那么軟,讓他忍不住陷入想象,想象她在親吻他,勾著他的脖子,拉下他的肩膀,肆無忌憚地親吻和享用他……

這個念頭出現讓他渾身乍寒,又滿心潮熱。

他怎么會有這樣的念頭?像在褻瀆她。

明明柔還毫無防備地睡著,明明她對自己全然信賴。

少年自我厭棄一般皺眉,可這身骯臟的皮囊又無比地渴望她。

“能不能摸摸我……”

他自言自語,不停急促喘息,眼角潤紅潮濕,氤氳出綺麗的水痕。

手掌一路向下,滑過細白的皮膚,幻想被她憐惜。

“柔,能不能抱著我,吻我……”

額頭被汗打濕,頭發黏在臉上,淺褐色的眼眸沁出淚,滿眼都是令人心驚的病態愛意,變得通紅,像人類世界里兔子的眼睛。

呼吸越發急促了。

他有些失控。

可他不知道該怎么辦。

從很久以前,他就開始渴望。

渴望飼主,渴望被愛。

渴望她的每一寸。

像個骯臟的東西。

像陰溝中的苔蘚。

他壞掉了。

是臟的。

在失控,在崩潰,在變成一個陌生的個體。

少年無助地仰著頭,喉結上下滑動,清瘦料峭的脊骨繃成一把反方向的弓,動作也不受控制,違背了主人的意念越發洶涌狂熱。

某一瞬間,少年瞳孔渙散,幾乎癱在地上。

他張著嘴呼吸,從失神中醒來,笑了一下,又猛然變得痛苦不堪。

捂住臉陷入了絕望。

怎么會這樣。

他做了自己最厭惡的事。

真惡心。

唐柔的確做夢了,夢見了站在一間陳列室,里面擺滿令人恐懼的儀器和標本。

正前面有扇門。

她往前走,抬手擰開鎖。

‘吱呀’一聲,門應聲而開,露出昏黃血腥的環境。

像屠宰場,地上都是血,擺放著幾張金屬床,和森然腥臭的儀器。

唐柔以為自己看到了地獄,很可怕。

不遠處有人穿著沾滿血的隔離服,背對著她,從盤子里拿過刀,上面還沾著血。

像手術刀,但沒消毒。

視線向下,看到籠子里的身影。

半邊臃腫不堪,另外半邊在另一面,依稀看見白皙纖細的小腿垂在邊緣……破碎的衣裙有些眼熟,身上蓋著一塊披肩。

唐柔猛地捂住嘴。

那是她自己。

這是噩夢嗎?

手術刀舉起來,她驚慌后退,撞翻了陳列刀具的架子,東西紛紛摔落在地,發出哐當的聲響。

舉刀的人一頓,回過頭,口罩上都是血,抬步朝這邊走來。

像宰殺人類的屠夫。

唐柔快速后退,躬下身子藏在架子后,捂著嘴。

吱呀一聲,屠夫推開門走進來,腳步在寂靜的環境下格外清晰。

由遠及近,唐柔在桌子下看到了他的腳,一步一步從眼前走過,似乎沒發現她。

是噩夢嗎?

唐柔胡思亂想,腦海很亂。

忽然,那雙腳去而復返,彎下了腰。

桌子下露出他森然的面孔,似乎在笑,伸出滿是鮮血的手抓向她。最新網址:mayiwsk←→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