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何鬼婆逝世已經過去了數月時間,但當時柳天牛使用請神法的咒法,還在耳旁回蕩。
這請神法的作用,就是壓榨出人最后一絲精氣,讓人回光返照!
一旦用了這請神法,即便是人還有一絲可能得救,現在也不可能再有救了……
“師尊……我……”我眼眶通紅,心底更是一酸,兩行淚水從眼眶滾出。
“我錯了……”
所有身上的疼痛,一時間都被心底的悲傷壓下,我悶哼了一聲,直接從床上挪了下來,砰的一聲,跪倒在了地上。
“陰陽錯了,請師尊責罰。”我哽咽地說道。
我不敢再抬頭去看蔣一泓。
寬厚的一雙手,落至我的頭頂,又是一股刺痛傳來,是蔣一泓摁住了我的頭頂骨頭。
一寸一寸的刺痛,又是一遍熟悉久違的摸骨。
一直到那雙手摸過我的下顎骨,最后離開的時候,才是蔣一泓的嘆息。
“為師同樣有錯,柳家道士雖然耿直,但也足夠真,出道的道士更是如此,若非他點醒,你我師徒二人,恐此生再難釋懷。”
“我的時間不多了。好在,尚且還能教你地相堪輿剩下的陽算。”蔣一泓語氣變得鄭重更多。
他又低聲道:“地相堪輿二十六代弟子,李陰陽聽令!”我身體一顫。
本來我很想說,我不配學這個陽算。
可我心底又無比的渴望,只要會了陽算,我就能成真正的陰陽先生,我也可以起卦算命,我也可以一眼看其面相,得知其心中所想,身后將遇!
那種心態,便讓我格外的掙扎!
掙扎之余,我便沒回答蔣一泓了,只是身體顫抖不止,心中更煎熬!
蔣一泓沉著的聲音再一次在耳邊響起。
“陽算之法,乃是以人為本,以形貌,精氣,情舉,斷人一生禍福吉兇,形為骨,貌為面,精為神,氣為場,后者則為情態舉止。”
“地相堪輿之陽算,第一代祖師編纂骨相一書,以形為本,以金算斷卦,推算人一生禍福,其與風水相容,可改人命數。”
“地相堪輿傳人,最忌諱之處,便是貿然更改命數,害人,助人,皆是要承受因果。”
“你需謹記,害人之事斷不可再有,若是你無兩全之法,便是你學藝不精,學藝不精時,遇事便要避,否則必遭大禍。”
“來日,那件事你要妥善處理,了卻后患。”
蔣一泓語氣到了最后,已然變成了嚴厲肅殺。
“抬頭!地相堪輿的傳人,沒有任何一個,在任何時候會低頭!”
“道士胸有浩然氣,而出黑的陰陽先生,胸中更有一口陰陽氣!”
“做錯了事,你便會承受報應,撥亂反正,讓事態回到正軌,才是陰陽先生應該做的事情,而不是低頭怯懦,怯懦便會逃避,你明白了嗎?”
我心頭一顫!
撥亂反正,讓事態回到正軌這句話,讓我呼吸都急促起來,胸口上下起伏。
我猛地抬起頭來!
“請師尊指點迷津。”我聲音變得格外沙啞,渴望的看著蔣一泓。
“跟我來吧。”蔣一泓平靜點頭,轉身,朝著屋外走去。
我緊跟在蔣一泓身后,此刻心底的渴求,讓我忘卻了疼痛。
何雉眼底都是擔憂,望著我,欲言又止。
我自然是不好開口講話,因為這地相廬之中的事情,必定也只有蔣一泓能安排。
臨我們走到屋門口的時候,蔣一泓才頓了頓,側頭道:“鬼婆一脈本和先生無緣,可我知曉,你已然不再是何家鬼婆,便算作尋常人,天生聰慧,便要利用聰慧,常言道,貪多嚼不爛,那棺術雖是偏門之法,但也是一門不差的手藝,院內你不能過來,便在此屋好好鉆研。”
何雉愣了一下,卻并沒有說別的,只是極有禮數的微微躬身,同時輕輕嗯了一聲。
我跟出房間之后,房門便被關上了。
柳天牛正坐在院子中央打坐。
老黃,站在院子一側的花圃旁邊,時不時的咬一口花枝。
這院內的花草本身枯萎了不少,但現在剩下的那些存活下來的枝葉,仿佛也茂盛了起來。
堂屋里頭放著我的大黑木箱,老雞則是在花圃之中踱步,時不時啄幾下。
蔣一泓看了一眼柳天牛,說道:“柳道長,近日,我和陰陽還有屋內何姑娘的飲食用度,便勞煩你了。”
柳天牛沒睜眼,卻點了點頭。
我同蔣一泓進了院內右側的一個房間。
這屋子,正是當初我誤入,并發現滿屋人頭的房間!
此時正值天光明亮之時,我們進屋后,還是感到一陣幽涼。
除了門框的位置,周遭貼著墻壁的地方,全都是木柜。
每一個柜子都有不少空格,而在那些空格之中,便是不同的頭顱!
那些頭顱,或有的腐爛,或有的全是白骨,更多的還是泛著白,黑,紅的絨毛!
這些絕大部分都是兇尸頭顱!
“骨相之法,入門部分是相面摸骨。”蔣一泓看著最近的一個木格子,抬手便取出其中的頭顱。
他左手持頭,右手按壓其上,一寸一寸的摸過整個頭顱后,沉聲道:“人之福貴,生來九骨。”
“一曰顴,于眼尾下方凸起之骨,可斷人之抱負,野心,權利。”
“二曰驛馬,為顴骨延展至雙鬢,眼尾天蒼,所示一生機遇,家業興旺,他人尊敬。”
“三曰將軍骨,日月雙角有骨齊于耳,為人之性格勇武,闖蕩之命。”
“四五則為日月角雙骨,右眼為月,其上方右眉凸起為月骨,左側便是日骨,其代表少年得志,中年發達。”
“至于六龍宮,為眼眶突出骨相,代表毅力,七伏羲為勤勉,八巨鰲主權貴聰慧長壽靈性,九龍角,又為輔骨,為行事果決,善于把握時機,常能有大成就。”
話語間,蔣一泓已經將那頭骨摸過一遍,遞到了我面前。
他沉聲道:“九骨,為骨相之根本,這一屋頭顱,便是為師一生收藏,其中多為頭生異骨之尸,往往生而不凡。”
“將所有頭骨摸過,分清九骨,我便能開始教你骨相。”
我抑制不住,喉結滾動了一下,低頭看著蔣一泓遞給我的頭顱。
那是個男人,他生著一張方臉,微微睜開一絲縫隙的眼睛,緊閉著的雙唇,還好似一個活人……小說屋xiaoshuoge最新網址:xiaoshuoge如果您中途有事離開,請按CTRLD鍵保存當前頁面至收藏夾,以便以后接著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