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地相廬的傳人,你信的應該是地相,而非天元!”
朱劊字句鏗鏘!
話音落下的瞬間,棺材忽然顫動了一下!
靈堂上的香燭,燃燒得更兇!
白燭火苗升騰,香支白煙也縈繞整個院子……
我學陰術已經很深,很透徹。
這一幕是亡者欣喜的體現!
我睜大了雙眼,直直地看著靈位。
那靈位之上,似乎也泛著一層氤氳的煙氣……
我身上逐漸起了不少細密的雞皮疙瘩,內心的悸動,并非心堵,而是心臟狂跳……
當局者迷……而旁觀者清,這旁觀者,還得是與這件事情毫無關系之人,才能夠說得上是旁觀者清!
朱劊說的沒錯,我動搖了好幾次……
他說得更沒錯,地相先生,又怎么可能去信天元先生的命數?!
再說破天,我師尊蔣一泓名揚天下,更無半點污名,他雖是為我而死,但這也是他的計算,為了地相堪輿的算!以命作為撥動我命數的手段!
郭天玉卻相差甚遠,無論是名望上,還是手段上,他雖說是護短,但也很小人行徑。
并且,他因為動了我師尊的計算,以至于被反噬,先是瞎眼,虛弱,后則是立即死于非命。
雖說那老頭手段狠毒,但他莫名其妙的動了郭天玉,這也是冥冥之中,命數的報應……
從此處看來,郭天玉是不如我師尊蔣一泓的。
既然他不如,我信他的話,那就真的讓蔣兄一個人去面對那難有變數的命運,這也完全違背了師尊的用心……
巨鰲骨已經是一個教訓,我又怎么能再明知故犯?!
想清楚了這些,我俯身而下,對著靈位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院墻下的老黃哞了一聲,聲音中都似乎帶著欣喜。
我站起身,又抱拳和朱劊行了一禮。
朱劊被嚇了一跳,趕緊閃躲開。
“李先生,你這樣,我恐怕要折壽,這剛補上來的一點命,馬上就要沒了。”朱劊苦笑不已。
我臉上總算有了笑容,沉聲道:“自然不會,這一禮,我應該行。”
朱劊臉上頓時欣喜更多,道:“您想明白了?!”
“我想明白了。”我點了點頭,鄭重道:“不過我不能現在離開,現在,還太心急,我還需要一些時間,行正軌之事,再讓陰陽術更深。”
“屆時我會離開地相廬,去尋蔣兄,帶他回來祭祀師尊!那段時間,就勞煩老朱你看守地相廬。”
語罷,我又抱了抱拳。
我叫朱劊名字,雖說合理,但太過有身份間隙。
如果我叫他一聲朱老爺子,他又受不起這個禮,叫他老朱,反倒是更合適。
朱劊連連點頭,面色鄭重無比,說讓我一定放心!
也就在此時,我心跳一陣失速,捂著心口,還有種強烈的眩暈感。
朱劊趕緊過來攙扶我,他扶著我到了堂屋里面坐下,又給我拿了吃食。
我吃過東西,總算才舒服了一些。
朱劊嘆了口氣,說讓我之后切莫如此,常人三天不飲不食必死,我差不多熬了兩天,也會傷元氣。
我點點頭,說了句多謝。
再接著,我就去房間休息了。
再之后幾天,我依舊正常的鉆研陰陽術,畫符,同樣我研究了一下羊皮紙和那白玉。
差不多臨到了兩個月的時候,我換上了一身干干凈凈,清清爽爽的唐裝,主動踏出地相廬,前往二叔的住處。
結果我到了院子,敲門之后,院內卻無人回應……
沉凝半晌,我眼皮也半垂下去,心中在推演。
轉過身,我朝著鎮上另一個方向走去。
這時候我才發現,路上的鎮民也少了很多,但整體鎮上散發著的是一股祥和喜悅的氣息。
等我走到要去的目的地,我才瞧見,那里烏泱泱成群的鎮民。
還有很多小孩兒在地上圍成了圈,又唱又跳。
鎮民圍著的,是一個新建的宅院!
那宅院張燈結彩,好不喜慶!
宅院前面站著兩人,一個是光頭,臉上帶著傷疤的二叔!
另一人,便是穿著新衣的柏雙琴!
在他們身后,宅門上掛了個牌匾,其上寫著“劉宅”二字!
二叔神色鄭重,手揮的極高,沉聲說道:“諸位鄉里鄉親的好意,我劉鬼手心領了!剪完了劉宅的彩,大家伙兒應該去李先生的新宅了!”
人群之中頓時更喧鬧驚喜!
鎮民主要的注意力都在前頭,我站在最后面,他們也沒發現我。
二叔說完之后,就拉著柏雙琴朝著一個方向走去,鎮民也都熙熙攘攘的跟上。
我心情也愉悅不少,僅僅兩個月的時間,鎮民不但認識了二叔,甚至對他還信任不少!
我一下子就算清楚了,必定是二叔何雉,還有紙人許他們替鎮上辦了很多事兒!
當時二叔和紙人許要留下何雉,目的就是為此,替鎮上辦瑣事兒,好讓我專心學藝。
我跟在人群后面走著,還是有幾個鎮民回頭的時候發現了我。
他們神色先是驚愕,接著就是驚喜!
我做了個噓聲的動作,那幾個鎮民頓時小心翼翼起來,甚至還攔著其余要回頭的人,推搡他們,不讓他們回頭!
我臉上笑容更多,對這些鎮民也更覺得親切了。
沒過多久,鎮民就到了另一座宅院前停下!
這宅院要比二叔和柏雙琴之前那宅院更大!
此刻宅門緊閉,門上掛著紅布,頂端的牌匾上也有紅布遮擋。
最前面的二叔,高舉起雙手往下壓了壓!
喧鬧的鎮民,頓時安靜了下來。
柏雙琴從腰側取出來了一把剪刀,她面帶微笑。
二叔沖著人群中,做了個請的動作,道:“唐鎮長,還請你來剪彩!”
頓時,鎮民之中走出來一人,赫然是身材高大的唐松,他明顯格外緊張,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
眾多鎮民明顯更是羨慕。
后方曉得我來的那幾個鎮民,時不時回頭瞄我一眼,他們又趕緊看前方。
很快,唐松就剪開了門上的紅布,還扣門了兩下。
院門被推開,走出來兩人,其中一人是何雉,另一人則是紙人許。
人群中頓時發出一陣驚嘆的唏噓。
我看的出了神。
今天的何雉,太過明艷動人。
一身白色的紗裙,披著白色絨毛的披肩,略施粉黛后,那雙桃花眼,更是如同春潭。
當真是沉魚落雁鳥驚喧,羞花閉月花愁顫……
何雉手持一根細長的竹竿,仰頭朝著上方的牌匾一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