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云閣寢室里,趁著浣玉郡主出去的空檔,雨墨正在向凌云大吐苦水:
“就說那一次吧,您跟郡主鬧了別扭,郡主怒氣沖沖來到您的寢室找您興師問罪;那時您正在休息,小的守在門口,只是說了一句’凌統領正在休息,外人不得打擾’,就不明所以地挨了郡主一巴掌……”
凌云聽了,不由驚愕地瞪大了墨玉般的眸子,“哦?為什么?……”
雨墨道:“郡主當時聲色俱厲道:”’狗奴才,看好了,我是外人嗎?’……”說到此,雨墨一臉委屈,依然有些心有余悸。
凌云聽了又好氣又好笑,一時倒不知道該說什么了。他有些愧疚地低下頭沉吟了一下,復抬起臉來望著雨墨道:“雨墨,對不起,都是我做事考慮不周,連累了你們;我保證,以后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雨墨想起以往受到的那些憋屈,眼睛里不覺蒙上一層霧氣,嘆了口氣道:“凌統領,不是小的背后說郡主的壞話,可是她那驕橫潑辣的性子有時候真是讓人受不了啊!整個京城,不,普天之下,大約也就只有您能克服得了啊——要是換了別人,恐怕早就被郡主給欺負死了……這叫什么來著……”
他搔了搔腦門,驀的眼前一亮道:“對了,這就叫做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
雨墨正在眉飛色舞地講著,忽見凌云清朗的眸光一掠,沖他施了個眼色;不由一愣,回轉身來,只見浣玉郡主已冷若冰霜地站在他身后。
雨墨嚇得一縮脖子,渾身像篩糠一樣哆嗦起來。
浣玉盈盈如秋水般的眸光閃了閃,不緊不慢道:“雨墨,你這是長本事了啊!當著郡馬的面就敢這樣說我的壞話,你是想挑撥我們夫妻之間的關系啊,還是有什么別的想法啊?”
雨墨不由雙腿發軟,撲通一聲跪倒在郡主面前,磕頭如搗蒜道:“郡主饒命,郡主饒命,小的方才真的不是故意這么說的!……小的要是真敢有那樣的念頭,就讓小的頭上生瘡,腳上長膿,死了變個王八……”
浣玉郡主本來怒氣沖沖,現在給雨墨這么一說,忍俊不禁噴的一聲笑了。
凌云有些無語地瞥了他一眼道:“雨墨,你在亂說什么呢?方才你不就是隨便那么一說么,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干嘛嚇成這樣啊?好了,沒事了,你先下去吧!”
生死關頭雨墨得到了郡馬的庇護,立時如聞赦令,忙不迭應了一聲,慌慌張張逃出門去了。
浣玉不高興地瞅了凌云一眼道:“郡馬,你倒挺會為好人情的啊!剛才他那樣貶低我,說我的壞話,你都不以為意——你這當主子的,對下人也太好脾氣了吧?”
凌云顰了顰劍眉,漫不經心道:“其實方才他也沒有說錯啊,事實本來就是這樣么!”
“本來就是這樣的?……”浣玉眼睛微微一瞇,冷冷道:“郡馬,你這話什么意思啊?”
凌云勾了勾唇角,牽扯出一個優美的弧度,悠然說道:“難道不是么,你的性子本來就又驕橫又潑辣么!先不說那些下人的情緒如何了;只說回我自己的感受吧——自從咱們兩個成婚之后,你就沒少欺負我啊!
“比如那一次吧,我不過在外面忙碌了幾天,沒有回家陪你,你就又哭又鬧,最后連我母親也給驚動了,唉,害的我……”說到此他住口不說了,回想著當時的“慘痛經歷”,他眼底的黯淡一閃而過,沮喪地垂下頭去。
浣玉卻斜睨了他一眼,不以為然道:“活該,誰讓你先欺負我來著?那時候我們剛剛成婚,新婚燕爾,你就故意冷落我……哼,那也是你自作自受!”
被她一番搶白,凌云就如泄了氣的皮球似地垂下頭去,有些自嘲地苦笑一聲道:“瞧,被我說中了是不是?我的郡主夫人就是性格潑辣,一點虧都不吃哪!好吧我承認,那次是我有錯在先了。”
“難道不是嗎?”浣玉得理不饒人,“再說這一次吧,太醫明明讓你安心靜養,不要到處亂跑;可是你卻非要背著我私自溜出去,害我擔心了老半天——否則我也不會沖你發那么大的火了!你說,這次是不是你自作自受啊?你是不是承認自己又做錯了?……”
凌云一雙似笑非笑的眸子瞥了她一眼,帶著幾分夸張的口氣道:“是是是,這次確實是我做錯了!郡主夫人,在下這里向你賠罪了!是打是罰,凌云聽憑郡主的發落!……”
說著他魅惑的眸光眨了眨,把自己性感渾厚的身軀緊緊貼靠在了浣玉那溫香軟玉般的身子上。
浣玉向他翻了個白眼道:“切,討厭,沒正經!……”
凌云迷離的眸子里透出絲絲溫存的笑意,“如果太過正經了,那你我還是夫妻嗎?不過郡主,你那刁蠻任性的脾氣確實也該改改了啊,不要有事沒事就沖著下人們大呼小叫的;答應我,做一個寬厚仁慈的好主母,同時也做一個體貼可人的好妻子,好嗎?……”
浣玉停靠在凌云溫暖的懷抱里,感受著他那極富魅力的男性身體里散發出的陣陣如青草般芳醇的體香,不禁被他那濃濃的愛意融化了,眼睛里洋溢出如春水般柔柔蕩漾著的笑意,軟綿綿道:“好的,我聽你的,我什么都聽你的……”
凌云濕潤的眸子里散發出炙熱的光芒,低眉淺笑道:“這才是我通情達理的好夫人啊!……”
“不過,”浣玉秋水般的眸光轉了轉道:“我什么都答應你了,你是不是也應該拿出點誠意來打動我一下,以示報答哦?”
凌云劍眉蹙了蹙,“拿出誠意來打動你……怎么打動你呢?”
浣玉瞅著他那低首沉吟的樣子,不由秋波含笑,故意撩撥他道:“想你領統領,風流瀟灑,人品一流,在京城里乃至整個天下都是風云叱咤的人物,怎么在我一個小女子面前就這么為難了呢?”
凌云抬起頭,望著浣玉那幾分調笑的眼睛,慵懶的眸子里幽幽泛著波光,陰惻惻道:“郡主,你這么說我什么意思啊,難不成是讓我以男色來勾引你啊?”
浣玉郡主兩頰緋紅,宛如桃花綻放,低頭含笑道:“沒正經!……”
凌云瀲滟的目光一閃,狎昵地笑道:“沒正經?剛才不是已經說過了嗎,如果太過正經了,那還是夫妻嗎?要不然我就再不正經一次,施個美男計,用美色來打動一下美麗高貴的郡主的芳心?”
說著他的眸子里某些失控的情緒翻騰著,俯下身氣息粗重地吻上了浣玉那氤氳濕潤的紅唇。
“你……”浣玉的身體瞬間被束縛在凌云有力而溫暖的懷抱里,未盡的語音亦被淹沒在情意綿綿的吻里面。
凌云忽然“啊……”地低吟了一聲,兩情繾綣之間,身上的傷口已不意被觸動;他輕輕吸了口氣,蒼白的臉色微微一變,有些艱難地抬起身來。
浣玉驚惶地望向他道:“怎么了?傷口又痛了嗎?”
凌云臉色晦暗地點了點頭。
浣玉原本火熱的眸光里劃過一絲失落,輕聲道:“算了,還是身體要緊,我先扶你躺下休息一會兒吧!”
凌云曖昧的眼神轉了轉,不以為意地搖搖頭道:“不用了,咱們的事情還沒有完成,怎么能夠半途而廢呢?”
浣玉喃喃道:“可是你的傷……”
凌云鷹隼般的眸光一閃,輕笑一聲道:“有句話叫做’舍命陪君子’——為了你,我的命都可以不要,這點小傷又算什么?”
凌云素來都是清冷矜持、一本正經的,很少能像現在這樣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而浣玉郡主本來便已春心萌動,如今在凌云那熱情澎湃的激昂情緒帶動下,早已是芳心悸動,情難自已。
于是兩個血氣方剛、熱情如火的年輕人此時便干柴烈火地燃燒在了一起……
這時外面的門忽然咔的響了一下,已有人頭不抬眼不睜地推門走了進來,稟報道:“郡馬,郡主,外面……”
話說到一半,他驀地頓住了。這個冒冒失失闖進來的愣頭青正是雨竹。
望著面前這辣眼睛的情形,他一時就像被釘在原處一樣,呆住了。
不過很快雨竹便緩過神來;就像是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似的,跌跌撞撞向外面逃去;他一邊跑著,一邊喏喏連聲道:“小的什么都沒看見……小的什么都沒看見……”
浣玉一番柔情蜜意被人攪和了,不禁有些懊喪,惡狠狠瞪了一眼這個沒有眼力勁兒的下人,悻悻道:“真掃興!……”
而凌云卻被雨竹那驚惶失措的樣子給逗笑了。他神色如常地緩緩坐起身,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有些凌亂的衣衫,聲音冷淡道:“回來!”
雨竹身子一顫,下意識地站住了。
凌云慢悠悠道:“雨竹,你有什么事嗎?”
雨竹面色如土,兩股戰戰,還沒有從方才的驚悸不安中回攏過自己的情緒來,支支吾吾道:“沒事……”
“沒事?……”凌云困惑地瞥了他一眼,“沒事那你來做什么?”
雨竹這才回過神來,語無倫次道:“不不不,小的有事,小的……是有事來稟報郡馬與郡主的……”
“什么事?”
雨竹用手撫了一下砰砰亂跳的胸口,垂手侍立,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啟稟郡馬郡主,外面侯爺府的管家何祿為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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