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梟麒麟之驚天凌云

第360章 公主來了,連皇上也來了…

“凌云,告訴你,在你有生之年是見不著皇上了,只等著去見閻君罷!”

“來人,大刑伺候!”

大理寺刑訊大堂之上,李之山審問凌云不成,反遭對方一番搶白與奚落,不由惱羞成怒,一拍桌案上的堂木,厲聲喝道。

兩旁如狼似虎的侍衛舉著脊杖,不容分說一擁而上,兇狠粗暴地挾持起了凌云。

李之山那雙滿是戲謔的眼睛重新打量了一番面前那人。只見他一言未發,只是慢慢閉上雙眸,蒼白如紙的唇瓣也用力抿起,正在等待那場生不如死的凌虐肆無忌憚地降臨到自己身上。

瞅著他透著幾分狼狽與凄慘的形容,李之山覺得快意之極——那是一種被壓抑許久的、嫉恨與憤懣情緒的充分發泄。

“凌云,你不是冷傲孤清嗎,你不是囂張跋扈嗎放心吧,我馬上就會讓你體會到什么叫做生不如死,什么叫做威風掃地!”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緘默不語,臉上籠罩著一層濃厚的陰霾。那一刻,四周的空氣仿佛也停滯了。

也許是上天眷顧,也許就是真的巧合,千鈞一發之刻,事情忽然出現了令所有人始料不及的反轉。

只聽堂下旗牌官喊道:“常青公主駕到!”

丁進之與李之山不由悚然一驚,自思:“常青公主怎么會突然到此看來事情要糟啊!”

因為常青公主與凌云之間的至親關系,在整個京城里已經不是什么秘密了。

雖然前段時間因為天梟的人從中作梗,使得凌云同自己的父母何禹廷與常青公主鬧得很僵,凌云甚至幾次在大庭廣眾之下語氣決絕地放出與他們斷絕親情關系的狠話。

可是任憑他們再怎么鬧騰,在李之山這些外人眼里看來,那也不過是人家的家務事。

正所謂的打斷骨頭連著筋,就算鬧得再僵,可是他們之間那些骨肉相連的血緣關系卻是永遠改變不了的。

現在忽然聽說常青公主來了,兩人已隱隱預感到不妙,心里不禁暗暗叫起了苦。

尤其李之山,更是不甘心:就差這么一點點了,怎么關鍵時刻又生變故!

而丁進之不愧是官場老手,老謀深算,圓滑變通;更是善于見機行事,趕緊吩咐就待行刑的侍衛放開了凌云。

暫時得到了解脫,凌云心里并沒有一分一毫的慶喜。他只是稍微愣了一下,然后才掙扎著慢慢起身,脊背微彎,低垂著頭,沒有人能夠看清他臉上的情緒變化。

其實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在突然聽到母親到來的那一刻,他心里究竟是一種怎樣的滋味。

伴隨著清脆的環佩叮咚之聲,急切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一股若有若無的清雅幽香亦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應聲望去,只見常青公主在管家何祿為、丫頭煙翠、碧云等數十仆婦侍衛的簇擁下風風火火走了進來。

她身著一襲華麗盛裝,面容端莊秀麗,一雙明眸宛若秋水;雖然已過五旬年紀,卻依然眉目如畫,絕代風華,舉手投足之間,透著難以掩飾的雍容嫻雅及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

丁進之與李之山連忙起身見禮,恭恭敬敬請常青公主上座。

常青公主輕輕哼了一聲,在侍衛小心翼翼呈過來的錦墩上坐下了。

丁進之油膩的臉上浮起一層謙卑的笑意,“不知公主大駕光臨,有何見教”

常青公主眸底聚起一抹凝重之色,慢條斯理道:“其實也沒什么大事,只是想向丁大人、李大人索要個把人,不知二位大人能否賞臉”

丁進之用力咽了口唾沫,“敢問公主指的是何人”

“明知故問,真是老狐貍。”常青公主幾不可見地翻了個白眼,心里吐槽。

沒有任何的前奏與鋪墊,她徑直抬手一指凌云道:“他。”

她的銳利與直白,沖散了她身上的柔和與矜持,令所有在場的人一下子怔在那里。

凌云慢慢抬眸,有些難以置信地望著她。一時之間他只覺腦子里一片空白,仿佛什么聲音都聽不見了。

“咳咳咳……”被這個答案震驚到,丁進之急得一口氣沒上來,堵在嗓子眼兒,憋出一串咳嗽。

真是做夢也想不到,常青公主居然會來得這么直接了當,倒令他有些手足無措了。

丁進之低頭給自己順著氣;然后用力晃了晃腦袋,臉上擠出一絲牽強的笑意,“公主真會開玩笑,此人乃是朝廷欽犯,是個大逆不道、十惡不赦的亂臣賊子,公主居然言之鑿鑿地在大庭廣眾之下索要此人,將置國法于何處”

“誰說他是大逆不道的亂臣賊子,在一切案情尚未明了之前,豈可妄下斷論”常青公主鳳眉一挑,滿臉的不以為然。

“本宮告訴你們,在一切事情水落石出之前,誰若敢對他有一絲不利,休怪本宮對你們不客氣!”說著她倏的站起身來,嬌柔的身軀一橫,毅然決然守護在了凌云身前。

“公主,你……你這……“丁進之的表情從不自然變成了極不自然,嘴角抽搐了幾下,一時竟不知所言,卡在那里。

李之山冷眼旁觀面前的局勢變化,原本蹙起的眉頭更緊了幾分。他眼眸漆黑染光,扯了扯唇角道:“微臣不才,素日也曾風聞一些公主與凌云至親關系的傳言——不過誰不知道公主身份至尊,威容德器,且對國法禮儀之循守素來為天下之表率。

“如今公主卻只為了一個凌云,便置國法于不顧,居然過問起朝廷之事來,傳揚出去難道就不怕落個依仗權勢、徇情枉法的名聲嗎難道就不怕授人話柄、貽笑天下嗎”

常青公主苦笑一聲道:“李統領,你給我安的罪名可真不小啊——可是我常青若是因此而子嗣斷絕,膝下無人承歡,更無法享受天倫,豈不是更遭人恥笑”

李之山漫不經心地揚了揚眉,語氣里透著毫不掩飾的揶揄之意,“公主為了令郎,真是可以不顧一切啊——公主的舐犢之情,足可感天動地、令天下所有為人父母者汗顏啊!”

“李統領言重了。本宮可沒有你說得那么偉大,只是略盡一個母親應該做到的而已;卻不比有些人,為了功名權勢無所不用其極,面冷心狠,口是心非,一點人情味都沒有!”

常青公主豈是吃虧的主,凝眉輕嗤一聲,反唇相譏。

“……”李之山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被對方犀利的言辭懟得說不出話來,只好沮喪地垂下頭去。

常青公主此時再懶得跟他多說一句廢話,她只轉過臉,把自己全部的精力與心思都傾注在了面前那心心念念的兒子身上。

凌云亦癡癡望著常青公主,冷白如玉的臉龐沾有少許血跡,額前幾縷碎發無緒地垂下。

冷白的臉,漆黑的發,黑白極致襯托之下,那副俊逸無塵的臉上流露出的情感雜糅如畫,脆弱,無措,釋然……還有感動。

要知道,自己現在是大逆不道的亂臣賊子;而且一旦罪名成立,自己一死自是在所難免,還要連累身邊的親人,甚至是株連九族。

在這種情形下,別人對自己皆是避之惟恐不及,而常青公主卻這樣毫不避諱地維護自己……

他濃密的睫毛根根分明,輕輕顫抖似乎能帶起風,雙眸也不覺氤氳了,顫聲道:“何苦,您何苦這樣的……”

常青公主慢慢回轉身,目不轉睛望著兒子那雙氤氳著霧氣的眸子,不覺已是淚水滿眼。

“麟兒,你知道嗎,在這個世上有一種愛是不顧一切的,是不圖回報的,那就是一個母親對自己孩子的愛。麟兒,為了你,母親可以去死……”

凌云只覺一顆心痛苦地抽搐起來,他默默地望著常青公主,欲言又止……

這時,堂下旗牌官又喊道:“皇上駕到!”

丁進之、李之山聞言心里一顫,自思:“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一會兒公主,一會兒皇上,怎么來得這么巧”

他們卻不知道,今日之事并非巧合,而是事出有因。

原來,凌云被丁進之、李之山等人帶走后,浣玉聽從了趙揚的建議,急急忙忙趕回侯爺府,向常青公主哭訴了今日之事。

常青公主一時懵了,喃喃道:“你是說這些日子來志超他一直都在晉陵王府那你怎么不早點告訴我前幾天我還去過王府……”

浣玉哭道:“母親,現在先不談論這些了,咱們只想想該如何去營救志超才是啊!志超落在他們手中,必是兇多吉少……”

常青公主此時也亂了陣腳,正所謂的“事不關心、關心則亂”;多虧趙揚此時比較冷靜,給二人出主意道:

“公主德高望重,身份至尊,此時如果去刑訊大堂,或許可以拖住丁進之等人幫助大公子擺脫一時困境,又可以爭取些時間以便王爺去求助皇上——不知公主與郡主意下如何”

常青公主與浣玉郡主此時心慌意亂,早已失去了主張,聽了這位足智多謀的親信家人的主意,也只有頻頻點頭的份兒了,于是便發生了前面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