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驚,有人趁他睡著了偷襲他…→查看,請,在中即可享受實時查看。
“告訴我,從前的事情,你原諒我了嗎?”
常青公主來到那處特殊的牢房中,探望凌云。她直勾勾凝視著自己的兒子,眼里的情意沒有一絲一毫掩飾,如海水般波濤洶涌著。
“其實,我早就原諒您了……”凌云深情的眼眸好似黎明的曙光,閃爍著令人心悸神往的光芒。
常青公主喜極而泣道:“真的嗎?”
凌云用力點了點頭,輕聲道:“在剛開始的時候,我確實是傷心絕望,在心里恨透了您跟我父親的;后來我就想通了,因為當時李瑞允挾持浣玉與天賜他們,也都是沖著我來的,如果當時讓我選擇,我也會選擇用自己去換回他們,因為他們都是無辜的。”
常青公主眼睛里氤氳著濕霧霧的水色,喃喃道:“麟兒……”
凌云又道:“我之所以嘴上還不肯承認原諒你們,是因為我現在的身份是朝廷通緝要犯;而且天梟組織的人也在四處找我,我這樣做也是為了跟你們劃清界限,不愿意連累到你們罷了。”
常青公主泛紅的眼眶里蓄滿了淚水,順著蒼白的臉頰滾落而下,嗚咽道:“麟兒,我就知道,你是個通情達理的好孩子。”
凌云用牙齒緊緊咬住嘴唇,他感覺自己的凝噎在喉嚨里翻滾著,喃喃道:“母親……”
母子二人緊緊擁抱在一起,一任放縱的淚水涕泗滂沱地流著……
常青公主走后,凌云又重新躺下。他身上的傷口還在一陣陣作痛著,但此時真正痛苦的,是他那顆疲憊的心。
想著這些日子來發生的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情,他只覺得心里亂極了。惆悵郁悶中,困意上來,漸漸地一切意識都變得模糊了。
夜已經很深了,周圍的一切都靜悄悄的,唯有滿天的星星還在深情地眨著眼睛,燃燒著對黎明的渴望……
這一夜相安無事。
翌日上午,太醫又照常背著藥箱過來,為凌云進行了例行的望聞問切,繼而換藥,包扎,診治;然后又是一番長篇大論的諄諄教導,包括各種注意事項,啰里啰嗦,喋喋不休,直說得凌云頭昏腦脹、昏昏欲睡。
太陽西沉,天色漸漸變得暗淡,光明即將消失,轉眼一天又要終結了。
傍晚時分,庖師三人來此送飯。
為首的大師傅年約三十,青衣布袍,身形瘦削,濃眉大眼,鼻直口闊,頜下三綹須髯,顯得文質彬彬,忠厚善良。
后邊是兩個年輕的學徒,手里捧飯提箸,皆低眉順眼、規規矩矩地侍立著。
值班的侍衛長姓劉名英,見狀忙上前詢問。
那庖師垂手恭謹道:“小的是奉了馮總管之命,來此送飯的。”
劉英上下打量他,眼睛里掠出一抹困惑之色,“這位師傅看著好生面生,不知怎么稱呼?”
那庖師滿臉陪笑道:“小人賤姓孫,行二,剛剛入宮不久;這是小人的兩個弟子,周義,劉飛——因為當值的李師傅今天有事不能來了,便臨時找了小人代為侍奉,一切還要仰仗各位兄弟的照顧。”
說著,又沖他們深深施了一禮。
劉英見他慈眉善目、謙恭有禮,原本心里升起的疑慮不由打消了大半。
但他還是有些不放心,遂吩咐左右侍衛按照慣例對三人所帶的飯菜做了認真仔細的檢查,確保沒有什么問題了;又讓侍衛對他們一一搜身,也沒發現什么可疑之處,這才放下心來,吩咐放行。
終于取得了通行令,孫二不由暗暗從心底吐出了一口氣。
孫二同兩個小弟子向眾侍衛作揖答謝后,遂穿過庭院,腳步輕靈地向著凌云所在的那處特殊牢房走去。
這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萬物靜默,月色晦暗,半遮著臉躲在云層后面,隱約漏下的幾縷暗淡的光明明滅滅,如被搗碎般鋪在庭院的地上,一片斑駁陸離。
三人輕輕推開房門,躡手躡腳走了進去。
幾案上燃著一支橘紅色的蠟燭,豆粒大小的火焰忽明忽暗,搖曳著房中的一切,朦朦朧朧的,顯得很不真實。
凌云此時正躺在病榻上,昏暗的燭光閃爍迷離,晃著他冰瓷般清雋俊逸的臉。他微微蹙著眉頭,蒼白的膚色讓他看起來人畜無害,仿佛頹敗的神秘畫作般,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脆弱與疲憊。
他微微闔著眼睛,呼吸極輕,似乎正在昏睡。
孫二一步步走近到凌云的病榻。他晦暗的臉色如水一般沉靜,眼神亦變得復雜而微妙,透著一股令人難以琢磨的詭異。
一時之間,那些經過別人口中描述的抽象晦澀的言語終于化作了眼前真真切切的存在。
他以前跟凌云曾經有過寥寥幾次交集,但也是隔得遠遠的驚鴻一瞥,并沒有針鋒相對地直面過,而且一晃兒又這么多年過去了,所以凌云的形容樣貌在他腦子里一直都是模模糊糊的——直到今天確確切切見到了他本人。
“大公子……大公子……”孫二用力壓抑著怦怦跳動的心臟,輕輕喚了兩聲。沒有反應。
確定了,面前那個人真的睡著了。
孫二原本平和的目光瞬時變得猙獰凌厲,唇角亦浮起一層陰冷的笑意。
他輕輕掀起衣襟,慢慢從腰中抽出一條銀色的汗巾子來。用力一抖,那汗巾子宛如一泓秋水般,由原來那彎曲的柔韌變得堅硬而筆直,在搖曳不定的燭光下吐著幽幽的寒芒,直令人心冷神凄。
原來這根本就不是什么汗巾子,而是一柄隱匿在腰間的、削鐵如泥的軟刃!
孫二眼神里的煞氣波濤洶涌,獰笑一聲,驀的揮動軟刃,向著昏昏欲睡的凌云劈面砍去!
如果這一下真的砍在頭上自是必死無疑。豈料千鈞一發之際,凌云忽然睜開了眼,身形一旋,向著病榻內側一滾,孫二的軟刃落空。
其實凌云此時并沒有完全睡著。一天到晚一直是噩夢連連;再加上身上的傷痛折磨,幾乎令他不能安睡。
這也許就是通常所說的:由于人的精神過于緊張,壓力過大而造成的神經衰弱吧。
總之,現在的凌云是昏昏沉沉似睡非睡,一點輕微的動靜都能令他驀的驚醒。
所以方才孫二在推門、上前、喊他的時候,他心里其實是很明白的,可是他并沒有動。
憑著練武之人的警覺與本能反應,他已隱隱感覺到了這幾人的來意不善。于是他便靜觀其變,直到對方突然發難,他才做出相應的對抗。
孫二見一招落空,第二招、第三招便接踵而至,直如狂風暴雨,招招致命。
凌云被驚出了一身冷汗。他手無寸鐵,是的,手無寸鐵——本來嗎,哪個在押犯人還能大膽妄為地攜帶利刃呢?
而且從他在晉陵王府得知自己被人告密、出賣的那一刻起,他已打定了主意。于是在他挺身而出、叫停那場血戰的時候,他便什么兵刃也沒帶,只孤零零一個人走了出去;然后束手就擒、任人帶走……
言歸正傳。如今他手無寸鐵、處處被動;而對方卻來勢洶洶,招招不離他頭頸胸腹的要害部位。突如其來的襲擊令他根本沒有任何機會考慮什么應對之策,只有被動躲閃避讓的份兒。
只是病榻上活動的空間實在太小,他身上又有傷,行動不便,自是束手束腳,處處受制。
有幾次險象環生,對方的利刃幾中要害。繞是這樣,他的右臂還是一個不在意被劃了一下,鮮血像箭一般噴涌而出,酸心徹骨的疼痛立時襲遍了全身。
凌云知道自己不能再這樣被動地躲閃避讓下去,他必須掌握主動權,坐地反擊。
而他也不愧是武學的大行家,心思敏捷,反應神速。終于,他瞅準了孫二的破綻,身形微微一側,在躲過敵人致命一擊的同時抬腿橫掃,足下出擊,一式凌厲的“無敵鴛鴦腿”,正中對方的要害之處!
“砰”的一下,孫二小腹中招,身形踉踉蹌倒飛而出,像一只斷線風箏般直接飛向對面的墻壁。
只聽一聲沉悶的巨響,孫二的身子重重撞在了堅硬的墻壁上。他慘痛地嘶叫一聲,只覺眼前發黑,渾身筋骨疼痛欲裂,幾乎就要暈過去。
凌云亦借此機會,一個利落的“鯉魚打挺”,騰的一下從病榻上跳了下來。
那兩個小徒弟見狀不由駭然失色,互相以眼色示意,然后呼哨一聲,從腰間抽出軟刃,血紅著眼睛沖殺過來。
——你們的師傅就都不行,就憑你們?
望著他們那咬牙切齒、一副同歸于盡的樣子,凌云微微勾了勾唇角,冷峻的臉上露出一抹譏嘲的笑意。
三人走馬燈似的盤旋了幾個回合,凌云突然變招,一式迅雷不及掩耳的“海里翻花”,劈手便把劉飛手里的軟刃奪了過來;動作行云流水,腕子順勢反轉,一式“飛花逐月”,反手透進了他的前胸。
猩紅的血色像噴泉一般涌了出來,濺得滿地都是。劉飛慘痛地嘶叫一聲,臉上的肌肉痛苦地抽搐著,身體終于支撐不住軟塌塌癱倒在地上。
他氣息奄奄,兩只瀝血的眸子卻依然瞪得大大的。可能他至死都不明白,對方是如何出的招,而他又如何中的這致命一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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