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還用眼睛余光掃了蘇正方一眼,而這一切正好被蘇正方捕捉到。
蘇正方覺得他是在挑釁自己,感覺他就是在說自己,心中怒不可遏,該死的老東西,上次沒有整死你,再有下次絕對不能讓你輕易逃脫了。
忽然心中一驚,嚇出一身冷汗,難道謝安是知道些什么嗎?或是發現自己與河東官商有勾結。
不應該呀!自己做這些事情,連自己的親兒子都沒有告訴,他更不可能知道的,此事如今已被謝安捅破,朝廷已經知道,那河東出事是遲早的事,自己要及早割舍才是,蘇正方心里已經打定了主意,做好了抉擇。
滿堂文武大臣聽到糧價已經上漲到這種程度,心中震驚。
他們這些人平時高高在上,心思全部用在吃喝玩樂上了,哪會理會糧價這些東西,要是沒有人告知,他們大概率是不會知道的。
秦昊昨天已經知道了此事,所以他并沒有感到驚奇,而是問向不遠處的戶部左侍郎盧遠山,讓他說說謝安的奏言是否屬實。
盧遠山一聽到謝安彈劾戶部之時,就感覺自己躲不過去了,肯定要被頂到最前面,此時他大氣不敢喘一下,恨不得隱身起來做個透明人。
結果太子還真是直接問向了他,面對太子的詢問,盧遠山直接跪倒在地,內心忐忑,惶恐不安,吞吞吐吐道:“殿下,確有此事,謝大人的奏言很真實,臣也是昨天剛剛得知,已經安排人去明察暗訪,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
這時,蘇正方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出言說道:“殿下,老臣沒想到,在臣生病期間,京城竟然發生了如此嚴重之事,戶部也被牽涉其中,臣痛心疾首,是臣管理不嚴,請殿下給老臣時間,老臣一定把事情查清楚,凡涉及玩忽職守、濫用職權或者徇私舞弊、貪污腐敗的官員,老臣絕不手軟,嚴懲不貸,給滿朝百官一個交代,給天下百姓一個交代。”
蘇正方說完,還扭頭看了跪在地上的盧遠山一眼,既然你不仁,別怪我不義。
老子在家還沒休息兩天,你就在戶部上躥下跳,排除異己,安排自己的親信上位,這回看老子不整死你。
對于蘇正方的請求,秦昊并未理會。
他思索片刻,直接開口道:“各位臣工,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平抑物價,現在京城糧價每天都在上漲,一天一個價,已經比最初翻了三四倍,有些人更是趁機囤糧,牟取暴利,真是可惡。”
“蘇尚書,你是朝中元老,又掌管戶部,你來說說,咱們該如何將京城的糧價給降下來?”
這可讓蘇正方犯難了,現在國庫空虛,連國庫的錢糧都不多了,怎么平抑物價,難道要拿那些糧商開刀,這不是要了自己的老命嗎?
京城的那些糧商的背后哪個沒有豪門世家的影子,豈能得罪,況且蘇正方與他們早已勾結多時,吃盡了紅利,分紅的利益是很大的,糧價每上漲一文錢,他都能分得盆滿缽滿,自己是不可能與錢過不去的。
蘇正方心中盤算著利弊,無奈地說道:“殿下,糧價為什么上漲這么快這么高,這肯定是與河東大旱、顆粒無收有很大關系,只要郭嘉郭大人快速完成賑災任務,臣相信糧價很快就會回落到原來的價格。”
“另外秋收馬上要開始了,臣聽聞蘇淮兩地今年并未受到災害影響,收成肯定很好,到時朝廷除了征收糧稅,還可以多購買一些糧食運往災區,糧價肯定會迅速回落。”
“至于有人說京城不少糧商抬高物價,老臣會讓戶部官員立即核實,一旦核實清楚,戶部對他們該處罰的處罰,該整改的歇業整改,決不能讓糧價無限制地暴漲。”
聽到蘇正方這么說,秦昊連連點頭表示贊許,毫不吝嗇地夸贊道:“各位臣工,你們看看,什么是棟梁?這才是國之棟梁,蘇尚書就是你們學習的榜樣。”
“蘇大人,這件事本王就讓你來辦,等你辦完此事,本王會奏請父皇,為您慶功。”
“至于戶部那些玩忽職守、貪贓枉法的蛀蟲,就交給你來處理,對于這樣的害群之馬,本王深惡痛絕,一擼到底,絕不錄用。”
“本王拜托你了。”
蘇正方呵呵笑道:“殿下嚴重了,您放心,老臣鞠躬盡瘁死而后已,定將此事辦得妥妥當當。”
戶部左侍郎盧遠山聽完太子與蘇正方的交談,嚇了一身的冷汗,直接癱軟在地上,完了完了,蘇正方這是要對自己的人下手,估計連自己也逃不脫他的手掌了。
這時,朱國公朱桂走上前來,笑著道:“蘇大人,今天是第三天了,戶部欠我朱雀衛的餉銀準備好了沒有?該撥付了吧!軍中的將士正在等著您的接濟呢?”
蘇正方還不忘在盧遠山的身上再狠狠踩上一腳,問道:“盧侍郎,戶部答應朱國公的餉銀籌集好了沒有?”
盧遠山聽到蘇正方如此一問,心里涼透了,籌集好了沒有,你自己沒一點兒逼數嗎?老子倒想籌集好餉銀,你的人處處掣肘,現在倒問起我來了,有你這么落井下石的嗎?
既然你不仁,可別怪我不義,咱們走著瞧。
盧遠山跪倒在地,叩首道:“殿下,臣辦事不力,沒有為朱雀衛籌集到餉銀,甘愿受罰,任憑您處置。”
朱國公一聽沒有籌集到餉銀,暴脾氣直接上來了,直接斥責道:“盧遠山,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一句責罰就想逃避責任,你可想過數萬將士還在等著餉銀接濟家人,你可想過他們的家人還在挨餓,你罪不可赦,臣奏請殿下必需嚴懲盧遠山,以儆效尤。”
滿朝文武大臣眾說紛紜,無一不外乎是嚴懲盧遠山。
蘇正方冷漠地看著盧遠山,直接無視他的哀求,袖手旁觀了起來。
盧遠山頓感悲涼,感覺整個世界都塌了,周圍全是同僚們的謾罵和羞辱,就連一些平時親近他的人,也離他遠遠的,生怕受到了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