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被阻住腳步,眼睜睜地看著那群身穿漢服的少年跑沒了蹤影。
他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低頭看著費力勾住自己肩膀的小丫頭。
她個子剛到自己肩頭往上一點點,胳膊勾上來的動作看起來吃力又滑稽。
尤其,她此刻喝的醉醺醺的,與其說勾著他脖子,不如說借著他穩住身子。
他不禁覺得有趣,瞧她醉的站都站不穩,可剛才耍的那套拳法卻是動作標準,一點也沒走樣。
此刻,她仰著頭,一臉驕傲地看著他,一雙醉眼微微瞇起,眼神透著迷離,嘴角還掛著一絲邪魅的笑。
胡同里光線昏暗,映著她年輕的臉龐,紅撲撲的,讓人不自覺地想到那句“人面桃花相映紅”的詩句,嘴角還有兩個淺淺的梨渦,平添了幾分可愛。
她看起來瘦瘦小小,一副初中生的模樣,實在不像個練武的人。
可偏偏她以為自己很有“大姐大”的范兒,表情和動作都有些浮夸。
就像,執意要穿大人衣裳的小朋友,滑稽可笑。
男人扯下她的手臂,將她扶正。
然而,一松手,時小小便像根倔強的面條一樣東倒西歪。
她很努力地想要穩住身子,可奈何腿腳都不聽使喚,平地都讓她踩出站在浪尖的感覺。
男人皺眉,連忙伸出雙手扶住她的雙肩。
時小小猶如抓住救命稻草,毫不客氣地伸手圈住他的腰。
一臉理所當然道:“我剛才救了你,現在有點腿軟,借你扶一下。”
男人下意識要扯開她的手,卻聽她撅著唇撒嬌道:“兄弟,不可以忘恩負義呀!”
男人的手頓住,眼底泄出無奈的低笑,他怎么覺得自己好像被“訛”上了?
分明是她壞了他的事,偏她還以為自己在伸張正義。
時小小頭暈的很,意識時而清醒時而迷糊,她覺得脖子有些不堪重負,干脆把腦袋也歪在男人身上。
“借我靠一會兒,路有點顛。”
男人愣了一下,隨即忍不住笑出了聲。
小丫頭該不會以為自己在坐車吧?
醉成這樣,這是喝了多少?
他看了看時間,已經晚上十點了,他還有事,不能再耽擱了。
抬手拍拍時小小的臉蛋,沉聲問:“小丫頭,清醒一下,你記不記得自己家在哪兒?”
時小小嗤笑一聲,松開一只手去拍男人的屁股,“你當我傻?連家都不認識!”
男人白皙的臉色驀地浮上一層緋紅,連忙按住小丫頭不老實的小手。
“說一下,我送你回家。”他神色嚴肅了不少。
“嘁!想的美!”時小小挑了挑眉,一臉“大聰明”道:“我又不傻,怎么可能把家里的地址隨便告訴陌生人!”
男人看著她醉醺醺的模樣,深吸一口氣,耐著性子道:“你不是要罩著我?我怎么能算陌生人?”
時小小認真想了想,半晌咧開嘴傻笑:“對哦,不是陌生人,可以告訴你!”
但她想了半天后,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男人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感,下意識道:“你不會忘了吧?”
時小小一臉嫌棄,“你是不是傻?你記不住你家地址?”
“……”男人覺得,他一輩子的耐心和好脾氣都給了今晚。
他掏出手機,打開導航地圖,“說一下。”
時小小很快報了一個地址,男人看了下,離這兒不算太遠,開車大約需要半個小時。
雖然有些耽誤事,但把一個醉的不省人事的小丫頭丟在馬路上,這種事他也做不出來。
“能走嗎?”他低聲問道,語氣透著無奈。
時小小非常果斷的搖頭,斬釘截鐵地回:“不能!”
男人覺得,這小丫頭大約是老天派來折磨他的。
他扯開她的手,將她打橫抱起。
時小小第一次被人公主抱,下意識地驚呼了一聲,本能地扣住男人的脖子,生怕自己會掉下去似的。
男人不防,臉被扯向前,下巴碰到小丫頭的鼻子。
“唔!”兩個人都痛呼了聲。
男人咬了咬牙,不禁沉聲警告道:“老實一點,不然把你丟下去!”
時小小連忙緊了緊勾在男人脖子上的手,“兄弟,做人不能過河拆橋!”
“……”男人滿腦袋黑線。
下午比賽的時候,瞧著挺精明的一個小丫頭,怎么喝了酒整個人傻乎乎的?
他無奈地嘆氣搖頭,抱著她向自己的車子走去。
這里的路比較窄,沒有停車位,他車子停的有點遠,好在小丫頭輕飄飄的,抱著她還不如扛一袋大米沉。
他看過時小小的資料,小丫頭好像下個月才成年,沒成年就跑出來喝酒,父母也不管?
現在的小朋友都這么自由嗎?他記得自己十幾歲的時候,媽媽整天對他耳提面命,后來他參了軍,才終于躲過他媽的嘮叨。
他看了眼懷里“不知人心險惡”的小丫頭,頭搖的越發狠了。
時小小卻完全是另外一種狀態,她正沉浸在被人公主抱的新奇體驗中。
別說,這種感覺還挺舒服!
尤其,對方還長了張賞心悅目的臉。
剛才只顧著打抱不平,并沒有瞧清楚她救下的這個“白面書生”的臉。
這會兒近在咫尺,她發現“白面書生”長得有點兒“好看”!
她文學修養有限,想不出什么高級的詞兒,搜腸刮肚只想出兩個比較貼切的——俊眉朗目,唇紅齒白。
但,她深以為,這倆詞有點配不上他!
男人的長相是帶點義氣的英俊,她覺得七俠五義里的錦毛鼠白玉堂,應該就長男人這樣!
反正就是——好看!
她向來是個顏狗,就像洛依依說的那樣,看見帥哥走不動道那種。
但她是個有要求的顏狗,不是所有長相帥氣的男人都能入她的眼。
否則她也不會喜歡沈知涯喜歡了三年。
但,顯然眼前的男人,長相在她審美的頂層系列,沈知涯那個級別!
忽然,她心頭一動。
書上說,走出一段失敗的戀情,最好的法子就是開始新的戀情。
在她情場失意的日子里,男人從天而降,搞不好就是老天爺給她發的男朋友啊!
她越想越心動,看著男人英俊的面容,眼睛都不自覺地睜開了些,眸子里的酒氣和迷離消散了不少。
灼灼的,閃著光。
像,幽深的夜里,突然發現了獵物的狼。
男人下意識挑眉,生出一絲戒備,“小丫頭,你現在……還清醒吧?”
時小小微微欠了欠身,眼睛越發亮了。
大義凜然道:“兄弟,我救了你,你該以身相許才是啊!”(愛腐竹ifzz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