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的軍士轉過頭盯著齊舞陽,面上帶著不屑之色,“一個,不賣,趕緊滾!”
話音一落,那軍士一鞭子抽到了那少年的背上,瞬間打出一條暗紅色的印記,隱隱泛著血色。
齊舞陽給氣壞了,若是不是她多事,這少年原不必挨打。
她強壓下心頭的火氣,不顧老翁跟大牛的阻攔,上前一步看著那軍士,滿面帶笑道:“軍爺,把這些人運到廣澤再去賣,這一路上可廢不少口糧。總歸是要賣掉的,賣一個也能省些糧食,不是嗎?”
她伸手捏了一個銀角子塞進那軍爺的手中,低聲說道:“軍爺,你也看到了,我身板弱,買太多這路上壓不住,這個年齡小,好使喚,您行個方便。”
那軍士捏了捏掌中的銀角子吃了一驚,這年頭能拿出銀子的,可不是一般人,萬一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他可沒好處,頓時猶豫了。
齊舞陽一看有戲,立刻又道:“軍爺,不知在哪里高就,我先帶一個回去給我們主子看看,若是主子看的中,回頭我再找您買一些羯胡如何?”
軍士皺眉,“你家主子又是哪個?”
“我家主子是廣安公主之女。”
既然在藺縣落腳,名號遲早是要打出去的,廣安公主只是病逝,皇帝并未收回封號,唯一可惜的是溫婤身上沒有皇家封號。
但是公主之女,拿出來也能唬唬人。
那軍士一聽態度立刻就變了,溫家的事情在王城雖然傳遍了,但是在藺縣這種偏遠之地,消息沒那么靈通。
“真是失禮,在下是義安郡郡守轄下衛兵曹手下什長關勇志。”
“竟是關什長,真是失禮。”齊舞陽扯起虎皮做大旗,這會兒擺起了架子,看著關勇志,“您看,這人我能買了嗎?”
“自然可以。”關勇志一揮手,他手下的兵立刻把那少年帶了過來。
關勇志從一摞契書中,挑出這少年的身契遞給齊舞陽,掃她一眼,試探地問道:“還要不要再挑幾個?”
齊舞陽心頭一凜,知道他在試探她,立刻道:“你也知道,我們主子在王城習慣漢人服侍,如今來了藺縣,也只缺些粗使的人,先帶回去看看,若是有需要,屆時再上門請關什長幫忙。”
關勇志也存著巴上這位貴人的心思,立刻痛快的答應下來,看著那少年說道:“你莫要起其他的心思,好好干活,你這是遇上貴人了,少不了你一口飯吃。”
那少年低頭不語,關勇志抬起腳又要踹過去。
齊舞陽忙攔住他,“哎,關什長跟他計較什么,等回頭我帶回去調教幾天就懂事了。”
關勇志知道這些貴族們自有手段,對著齊舞陽說道:“小兄弟,還不知道你的名諱,改日若是有好貨,我上門尋你。”
齊舞陽報上了大名。
“原來是五羊兄弟。”這名字夠奇怪的,誰家取名叫五只羊的。
齊舞陽覺得關勇志口氣怪怪的,但是也沒時間耽擱與關勇志辭別,坐著牛車,帶著那少年離開。
她坐車,那少年徒步,他雖然比不得他的族人高大威猛,但是卻已經初見健壯體魄,跟在牛車之后毫不吃力。
齊舞陽看到,這少年的族人看著他被自己帶走,個個臉上都帶著笑容,眼中帶著期盼釋然的神色。
好奇怪。
“你叫什么名字?”齊舞陽看著那少年問道。
少年這才抬起頭,一雙眸子凝視著她,半晌才吐出幾個略帶著口音的字,“賀閔。”
“哦,好名字。”齊舞陽笑。
隨即,面色一變。
誰?
賀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