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你怎么說這樣的話?”柳顏歡擱下碗,認真地看著紫菱。
紫菱是她幾個丫鬟里最為穩重妥帖的,她心細如發,見微知著。前世便是她的細心讓柳顏歡躲過了洛氏的多次暗算。
她一向最為穩重,不會輕易說出這樣的話來。
“小姐!”紫菱顫抖著嘴唇,心里十分不忍,不忍心將自己勘破的“真相”告知柳顏歡。
她家小姐要是知道將軍府禮崩樂壞,兄弟同妻,她該多生氣多絕望啊!
原本將軍府的洛氏就已經不是好相與的了,要是讓別人知道裴二爺從她們家小姐屋子里走出去,那她們家小姐的性命就不保了!
見紫菱滿臉是淚,緊咬著下唇直搖頭不說話的模樣,柳顏歡便知道她知道了。
紫菱心太細了,有一絲不對勁便會起疑,唯獨不會懷疑她這個主子。
她嘆了口氣,起身將紫菱扶了起來,用帕子給她擦干凈臉上的淚水。
“傻丫頭,哭什么呢?”
“小姐命苦啊!”紫菱哭得泣不成聲,替柳顏歡委屈得不行。
這是遭了什么罪,才會嫁進這樣的人家?
柳顏歡笑著問道:“我生在柳家,自小吃喝不愁,還有人伺候。現在還嫁進了一品大將軍府,我有什么命苦的?”
紫菱聞言,哭得更兇了。
她們家小姐如此單純,被這么一家狼心狗肺的東西蒙蔽,這一家一定會遭天譴的!
“別哭了,傻丫頭。不論你今晚知道了什么,你都不要聲張出來。小姐我心里自有盤算。”
紫菱聞言懵懵地看著柳顏歡,她原本以為柳顏歡并不知道......
原來她們小姐全都知道了!
那么也能解釋這段時間,她們家小姐為什么如此反常的了。
“小姐,您全都知道,為什么不告訴我們!”
“告訴你們又能如何,不過是多一個人涉險罷了。”柳顏歡捏了捏她的手,“而且我知道你心細如發,瞞不了你多久的。”
前世的柳顏歡一心想著如何討好丈夫,因為丈夫說了一句,不喜歡和她在一起的時候被下人打擾,于是每每他過來,她都讓所有人回屋去,不要打擾他們兩個。以至于裴茗與裴鳶的這場荒唐持續了許多年。
或許,紫菱早就如今夜這樣發現了。但她看著一心為了丈夫的自己,加上她已有身孕,于是將告訴她的念頭都壓了下去,讓自己做個幸福的糊涂鬼。
“小姐,您是不是心里已經有主意了?”紫菱抽噎著,想想小姐這段時間的所做所為,大有和洛氏不死不休的架勢。
“洛艷春欺人太甚,我不會讓她好過。裴茗與裴鳶狼狽為奸,兄弟二人視我為玩物般耍弄,我亦要叫他們嘗嘗個中滋味!”柳顏歡咬牙切齒道。
紫菱握緊了柳顏歡的手,“小姐,您做什么奴婢都支持您。但一條,攸關您性命的事情,一定讓奴婢來!”
柳顏歡看著她一副要為自己赴死的模樣,心臟暖暖的。她抬手將紫菱擁進懷里,兩人體溫在這冷冷的秋日里互相輸送。
“我如何將你們帶進來的,就會如何將你們一起帶出去。”她拍了拍紫菱的肩膀,“此事不要告訴她們,她們不如你穩重,我怕她們會露出馬腳,到時候都難逃一死。”
紫菱鄭重點頭,“小姐放心,奴婢明白!”
今夜紫菱情緒波動太大,柳顏歡讓她宿在外屋的小塌上,有紫菱守著,柳顏歡夜間睡得還不錯。
只是不知道紫菱這個多思的姑娘心里頭怎么想了。
翌日,小廚房端上早飯,柳顏歡美美地用了。
她看向紫菱,一夜過去,對方已經收拾好情緒,和平日沒什么區別了。
她要走的路太艱難了,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險。如今紫菱已經窺見這不堪的現實,也不知將她牽扯進來是好是壞。
柳顏歡嘆了口氣,叫綠蘭找出塊綾將她昨晚寫的裴氏家法裱起來。
綠蘭不情不愿地將這家法裱起來,然后正屋的墻上,一進門就能看見的位置。
“夫人也不怕這晦氣的東西壞了風水!”綠蘭撇了撇嘴,她不喜歡洛氏,不喜歡裴茗,不喜歡將軍府。所有的情緒幾乎都擺在了臉上。
“以后,咱們在院子里還是叫小姐為小姐,就像小姐沒出閣的時候那樣。”紫菱提議道,“我們秋茶院關起門來過自己的小日子,不和將軍府相干。”
“這個好!”綠蘭第一個贊同,“誰要做這個什么勞子的大少夫人!這個將軍府一定克咱們小姐。小姐嫁進來后不是病就是崴腳的,真覺得這破地方晦氣!咱們要是能回金陵就好了,金陵的秋天可沒有這么冷啊。”
柳顏歡聞言心臟一抽,但臉上還是帶著軟軟的笑。
“不妥,咱們在將軍府中,人多眼雜,你們要是因為叫錯了稱謂被人罰了,心疼的可是我。”
紫菱聞言面上露出了一絲羞愧之色。
她就算再怎么心細,現在也只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經歷了昨晚的事情,心里更是有口惡氣在,不吐不快,才有了方才的快言。
“夫人說的是,紫菱以后一定謹言慎行,莫讓人留了把柄。”
紫菱是幾個丫鬟里最穩重的,白曇和綠蘭聽她這么說,也紛紛表示自己一定會小心說話。
“好了,你們幾個干活去吧!”
雖然秋茶院被洛氏的人封了,但院子里的日子照常。柳顏歡從自己的嫁妝箱子里調出一條成色絕佳的手持,這手持在屋內綠濃如墨,在陽光下又散發出幽幽綠光,十分好看。
也十分珍貴。
她勾了勾唇角,拿出一條帕子將它包了起來,等著洛氏那邊來人。
果然,晌午十分,洛氏那邊來了兩個教養嬤嬤。兩個嬤嬤皆是府中的老人,一臉嚴肅,板正的面容讓綠蘭當場就犯怵了。
“夫人,太太遣我們兩人過來教導太太府中規矩。”
柳顏歡看了看外頭的日頭,雖然現在已經是秋日了,但白日的太陽還是曬人的很。
在院中眾人擔憂的目光下,柳顏歡站起身來。
“有勞兩位嬤嬤了。”
兩位奉命前來的嬤嬤忽視一眼,不是說這位夫人是個脾氣驕縱金貴的主嗎?怎么如此配合?小說屋xiaoshuoge最新網址:xiaoshuoge如果您中途有事離開,請按CTRLD鍵保存當前頁面至收藏夾,以便以后接著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