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三個不敢明著飛出去,準備先在山林中溜遠了再說。
然師春那一出,已經把他們給暴露了。
咧嘴露出滿口血汪汪笑意的青衣人閃避開邊闕的攻擊后,陡然發出陰惻惻笑聲,“還不快去拿人!”
笑聲回蕩山野。
鳳池和象藍兒意圖貓走的身形陡然一震,兩人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朝她倆發的話。
林子里聞聲回頭的吳斤兩見她們停下了,當即再次招手,“快走啊!”
走個屁,象藍兒兩人沒法走,現在走可以,除非敢保證青衣人戰敗而亡,否則這輩子都要快走個沒完。
兩人幾乎是先后躥出,朝著邊惟康逃逸的方向緊急追去。
吳斤兩也懂了,可他卻沒那責任和義務,嘴里嘀咕了一聲,“老子又不是魔道的。”
有需要的時候他是,沒需要的時候他就不是。
扭頭就跑了先逃離這是非之地再說,避開了再以風鱗遠遁。
見還有伏兵邊闕大驚,立刻甩袖追去,欲將山林上空疾躥的象藍兒二人給滅殺,自己就算難逃,也要盡力保證逃出一個去。
滿口血汪汪的青衣人豈能容他干預,如青翼蝙蝠般橫閃切攔,雖被打傷,但以他修為全力防護下,也沒有重傷,速度依然更勝一籌。
救人心切的邊闕不耐糾纏,當即豁出去了,全力正面轟殺而去。
這次的青衣人沒躲,見其如此情急之下也就這些手段,頓放心出手,大袖一抖,一驟然變得碧油油瘆人的手爪穿袖而出,迎向對手。
雙方交錯的剎那,邊闕目光瞄到了對方手上顏色,臉色大變,倉促收手翻身躲避,然衣袖撕裂,手臂上依然留下了三道爪痕。
爪傷見血冒黑煙,傷口以可見速度快速擴大融化,痛得邊闕直哆嗦,嘴里驚悚冒出一句,“魔道青手!”
施法無法扼制毒傷擴散的他,竟一把抓住自己傷臂,折斷撕下。
可這般自斷胳膊并無用處,抖露一雙碧油油爪子的青衣人來去如幻影,圍繞急攻。
本就少了條胳膊的邊闕,又不敢觸及對方碧油油的爪子,頓時處在了疲于招架的境地,且越來越絕望,身上被碧油油爪子劃出的傷口也越來越多,到處在冒黑煙。
性命之憂,劇痛纏身。
這還是虧了他之前的定身術將青衣人給打傷了,否則雙方的實力差距和修為差距之下,他根本沒有纏斗的資格。
沒多久,身上到處冒黑煙的邊闕,動作越來越慢,滿是絕望的目光不時掃過遠方,援兵怎么還不來?
后來,身子一顫,被定住了般,看向遠方的目光收回,看向了自己胸前,只見一只碧油油染血的手從自己胸膛穿了出來,掌中亮著一顆還在跳動的心臟,心臟在碧手中冒著黑煙融化。
身上疼痛的地方太多了,邊闕已經感受不到了什么特殊的疼痛,意識快速模糊之際,還在想那個問題,援兵為什么還不來。
在意識回光返照的剎那,眼下發生的許多事情忽然在他腦海中變得無比清晰起來。
要對山上魔道動手了,一切都做的無比小心,為了不引起懷疑,甚至放松了對他們的監控。
他們為什么早不動手,晚不動手,偏偏在自己準備要動手的時候動手了,或者說是在自己動手前搶先動手了?
是巧合嗎?
山上除了他們父子,沒人知道要動手除魔的事。
王庭那邊他也沒有到處宣揚,就是怕走漏風聲。
王庭那邊,他只跟那位身居高位的吐露協商過,難道那人是?
想到那人反復叮囑他要保密,他兩眼陡然睜的老大,越想越恐怖,那人怎么可能?
如果是真,那援兵恐怕永遠都不會出現了,或者說,王庭那邊可能根本就不知道無亢山要除魔的事。
如此一來,拐走他孫子的行跡就能理解了,就是要誘出他啊,就是為了殺他呀,這是要滅口啊!
他意識到了,自己那身在無亢山的兒子也危險了。
因為他跟那人說過,山上不知有多少魔道耳目,為保密,此事只有他和自己兒子知道。
他急了,氣息猛然一亂,然后脖子一歪,徹底沒了動靜,死不瞑目。
整個人也從青衣人手上脫落掉了下去,砸落在地的尸體依然在繼續融化。
落地的青衣人搖頭嘖嘖了一聲,不得不承認,對手的實力其實并不弱,他差點就栽在了對方的手上。
正常情況下,定身符煉制到四品就已經到頭了,能定住地仙境界的五品定身符,已經是類似于傳說的存在了。
沒想到這老家伙居然能施展五品定身術,手上竟握有這么強大的殺招,若非自己修煉有魔氣護體,能破定身符,鐵定要被對方給干掉。
也就是說,一般的地仙境界高手,大多都不是這老東西的對手。
重點是,這么要緊的情報,魔道暗探蟄伏無亢山多年,居然沒有絲毫掌握。
他能感覺到,無亢山的人可能都不太習慣拼命打斗,包括邊闕,不知是不是慣常用符,一般沒人招惹的原因。
之前他被定住的剎那,邊闕若不用掌,而是抓住機會以刀劍將其斬首,他恐怕已經身首異處了。
他突然被定住的那一剎那是沒反應過來的,沒想到有傳說中的五品定身符的威力出現,第一反應就是強力掙脫。
他覺摸著,邊闕也有可能是沒反應過來,邊闕應該知道魔道能破定身術,沒想到他會沒反應過來。
想想都后怕。
他摘掉了尸體身上的乾坤袋,待尸體化盡,翻手推山,將其給徹底埋沒無痕了。
遠處山林中驚慌逃竄的邊惟康,終于也被鳳池找到了,攔下了。
看到驟然攔在前面的鳳池,邊惟康瞪大了雙眼,無比驚訝道:“老板娘?”
見鳳池盯向自己身后,他回頭看了眼,看到了站在附近山崗上的那道靚麗身影,不正是他魂牽夢繞的佳人么,失聲道:“藍兒!”
他轉身跑了幾步,又驟然停下了,死死盯著象藍兒,滿臉的難以置信。
他只是在魔道的算計手段下為情所困而已,其實并不傻,此時此刻,他似乎明白了點什么,臉上瞬間沒了血色,很難看,現實無比殘酷。
其爺爺和其父親想要達到的教育目的,在此時完美達到了,可是已經晚了。
若不經這一出,哪怕是魔女,他恐怕一樣會喜歡。
象藍兒臉上淡漠無情狀,哪還有一點當初喊邊惟康郎君的模樣。
身后破風聲傳來,邊惟康目光冷冽地驟然回頭看去,只看到了鳳池近前的身影,反擊不及,又昏迷倒下了……
感覺自己已經駕風鱗飛的足夠遠了,師春見一小小的湖心島,帶著夏弗離直接落了下去。
將小島陸上的小樹林檢查了一下,未發現人跡,感覺暫時應該不會有什么問題,這才將夏弗離放下了。
又摸出了反復滾燙了好幾次的子母符,是吳斤兩發來的消息:春天,在哪?
師春回復:亂跑一通,我也不知道在哪,你先找個地方躲起來,等我聯系你再出,眼下救人要緊。
他也不知道吳斤兩手上的子母符有沒有落人手里,但知道吳斤兩能看懂救人是什么意思。
吳斤兩回復了四個字:明白,等你。
收起子母符的師春半跪在了夏弗離身邊,一臉關切道:“夏長老,您感覺傷勢怎樣?”
七竅掛著血跡的夏弗離欣慰且虛弱道:“邊闕老賊算是留了我一命,恐怕非你一時半會兒能治好,聯系象藍兒吧,她會聯系人來救治我的。師春,你能冒險救我,殊為不易,這份人情我記下了,日后必有厚報。”
師春關心他傷勢,可不是想救他,而是對方修為太高,他要摸摸底,看好不好下手。
見對方的回答不夠清晰,覺得還是靠自己比較可靠,遂親自上手,仔細檢查起了他的傷勢。
查后,發現傷的確實很重,但對方過高的修為,還是讓他覺得不穩當。
他想了想,忽問道:“夏長老,你跟殷長老是什么關系?”
他明顯察覺到了殷蕙馨跟這位的關系不簡單,想確認一下。
夏弗離意外,敷衍道:“還能有什么關系,就表面上看到的那種關系。”
好吧,師春摸在他身上的手陡然出手連點,制住了他的穴位,然后在夏弗離驚異的目光中一掌拍了下去,打在了他的要害上,打的夏弗離又一口鮮血嗆出。
他驚慌道:“你干什么?”
一掌哪夠,師春拿捏著分寸連攻幾掌,都是打在一些關鍵部位,既不把人打死,又要徹底破壞對方的經脈,不讓對方再有任何反抗的可能。
感覺離死不遠了,夏弗離徹底慌了,忙道:“殷蕙馨是我情人,是我情人,我跟她早有男女之情。”
“嘶…”師春著實吃驚,吃驚后也不算太感意外,頷首道:“就知道是這樣。”
見他好像知道,夏弗離也感到驚疑,見他手又摁向了自己腹部,頓虛弱又慌亂道:“你別亂來,咱們有話好說。”
師春沉默著感受到了一下他丹田部位的魔焰,真他娘的豐厚啊,人仙境界就是人仙境界,壓根不是孫士岡能比的,他有點興奮了,安慰道:“夏長老,是這樣的,我這人不太信什么日后必有厚報的說法,咱們還是現在就給報了吧。”
說罷驟然運轉浴魔功,滲入其魔焰中,然后開啟了瘋狂汲取吸收模式,吸入時的舒爽是外人難以想象的。
什么鬼?夏弗離瞪大了驚恐雙眼,開始噼里啪啦道:“我知道一些魔道的事,留著我還有用……”
為了證明自己的價值,他嘰里呱啦講了一堆師春聽不懂的事。
師春見識有限,報出的名字他壓根不知道是誰,關鍵是,是誰也阻攔不了他繼續吸收魔焰。
見說那些個沒用,夏弗離又繼續說自己跟殷蕙馨的事,說魔道如何將兩人給撮合到一塊的經過。
師春聽后不屑,伱們男歡女愛,關我屁事,感覺沒任何價值,還發現這是個軟骨頭還不如孫士岡骨氣硬,孫士岡是打死都不招,眼前這位卻是不打自招。
“邊惟英是我和殷蕙馨的女兒……”
當這句話冒出時,著實有點把師春給驚著了,令他暫時停止了吸收,主要原因是他跟邊惟英有一腿。
不過暫停就是暫停,師春很快就將這事拋到了腦后,不管夏弗離再說什么,都不耽誤他繼續瘋狂吸收下去。
原因很簡單,事情到了這一步,該不該的都讓夏弗離看到了、知道了,他哪敢留夏弗離活口左右都是要死的,不如做點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