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斗轉星移!(8.372k!)第一百八十二章:斗轉星移!(8.372k!)←→::mayiwsk
天光湛湛,端陽風吟。
劉府廊檐鐵馬響,悅耳清脆叮鈴鈴。
天光盛,可那劍光似更盛天光,到了耀眼處,群雄無不側目。
此刻思緒錯亂,人心浮動。
喧闐聲中,玉璣子失神盯望手中長劍。
方才趙榮的十八盤沒刺在他身上,卻全刺在他心里。
那些論劍之言,更如一記記重拳,將本就被刺穿的心捶得四分五裂!
以他的性格,本該厲聲反駁,甚至胡攪蠻纏。
可此刻竟然一點生不出反駁的話來。
這劍法他練了一甲子,如何能不通透?
十八盤劍法有言:
“一線天開處,云梯倒掛嘆。對松幽谷靜,夾道斷崖寒。拔地三千仞,凌空十八盤。打從人過后,皆謂此中難。”
是啊,他的那些話一點也沒錯。
日光照射在玉璣子的劍面上,反射之光叫他眼前一花,似乎又看到了青衣人在上方舞劍的影子。
他能看出這精妙絕倫的泰山十八盤,險峻之勢讓人心馳神往。
可偏偏看不懂這青衣人,到底是瀟湘劍神還是東靈祖師。
一甲子,光陰虛度。
一念至此,只覺心如刀絞。
玉璣子抬頭看了那瞳孔放大的左冷禪一眼,目光又掃過天門道人。
心碎之下,甚么爭奪掌門之位的念頭,一時間也生不起來了。
“佩服。”
玉璣子對著趙榮道了一聲,跟著道袍一擺聽得“嗤”一聲響。
他長劍飛出,插在中央大院之中。
噔噔噔踩出雜亂腳步聲,圍成大圈的武林人分開一道豁口,玉璣子頭也不回,帶著空空的劍鞘離開了劉府。
靠主廳的莫大先生心中吃驚得很,臉上卻只有淡淡笑意。
不少人的目光也偶爾朝莫大這個方向飄來。
魯連榮黃澄澄的眼珠不斷轉動,欣喜的笑容在他臉上稍有猙獰。
眾多江湖人的目光匯聚在大院中央的青衣人身上,絕大多數人眼中已無半分惡意。
劍神真的在與他們論劍!
大家的眼睛可不瞎。
松風劍法、泰山十八盤,在劍神手中使出來完全是另外一個樣子。
仿佛是青城祖師與泰山祖師當面,兩位祖師運劍如飛。
威力之強,技法之妙,真真叫人大開眼界。
劍神一展技藝之后,竟指點迷津,道出精髓,這又是何等胸襟氣魄!
雖有訓斥口吻,但被自家祖師罵上幾句,難道不是幸福至極之事?
休說青城、泰山本家,便是他們這些旁觀者聽了,也如品仙釀,回味無窮。
“阿彌陀佛。”
方證大師念了聲佛號:“劍神的武學理解世間罕有,已經超凡脫俗。”
絕大多數人都不明白方證深意,趙榮卻沖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微微一笑:“大師謬贊。”
這時人群騷動,震山子、白虹子等掌門都打起精神。
一眾武林人也興奮起來。
峨嵋派的金頂上人稍有顧慮,可兩位師弟已抱劍走出。
正是松紋道人與松崖道人。
二人執劍一禮:“劍神手段卓絕,可我們的疑惑卻越來越大。”
“哦?”
松崖道人環顧群雄一眼:“拳掌刀劍,內功外功,各門各派有著天壤之別。”
松紋道人接話道:“人力有窮,便是一門一派的武學想全部練成都是罕見。再有天賦的人,也不可能精通諸派武學。”
“我峨嵋派不似青城、泰山,門人弟子少涉江湖,熟悉本派劍法的倒也不多。”
“我二人此前從未與劍神交手,既來衡山論劍,那就要得罪了。”
趙榮豈能聽不出話中深意。
“請。”
這一字回應,滿府溢驚。
在場的武林人各都不是傻瓜,松崖道人與松紋道人想領教的是峨嵋劍法。
這也敢接招?
金頂上人聽罷白眉微皺,松崖道人和松紋道人對視一眼。
兩道拔劍聲同時響起。
他們并不忙攻,而是一左一右施展劍招。
二人不信邪,這峨嵋劍法豈是看幾眼就能學會的。
松崖道人用的是峨嵋柳絮劍,浮云柳絮無根蒂,天地闊遠隨飛揚,這劍招繁復靈動,輕盈無比。
而松紋道人呢?
飛絮隨風散,余氛向日镕。長戈收百甲,聚騎破千重!
他的劍法與松崖道人似是同源,卻剛猛遒勁,乃是峨嵋飛絮劍。
趙榮眼光一亮。
如今他深諳陰陽造化,萬物生發之道,衍化萬劍的本領更超以往。
加之在思過崖融了眾多劍法,諸般變化歷歷在心。
此時一眼瞧去,便知二人劍法大有貓膩。
松崖道人收劍,松紋道人正要挺劍攻來。
“兩位一起吧。”
松崖道人一愣,心想我們施展兩路劍法給你看,一齊攻上來你難道還能分使兩路劍法應對不成?
心覺不妥,忽又一怒。
豈有此理!
竟如此狂妄!
心思電轉之間也跟隨師弟挺劍而出。
峨嵋派高手一出手,一眾武林人各露異色。
這二人一剛一柔,兩套不同的劍法組合起來竟珠聯璧合,如用鼓槌擊鼓,鼓就發聲。
兩人運劍如飛,那劍吟之聲,若笙磬同音,詭異相合!
這便是天下大派的底蘊。
兩人招法已在趙榮身前,松崖道人的劍絮一飄,松紋道人扶風而起,飛絮橫斜,兩把長劍劍光疊閃,全攻胸口大穴。
只叫風絮粘身,胸口立馬要被破洞!
趙榮舉劍抵擋這兩道劍光,長劍交擊聲音如戰前擂鼓。
天樞、梁門、氣護、膺窗、期門.各種詭異變化攻穴招法,全被御劍于外。
松崖、松紋道人越打心中越驚駭。
像是有一股冷氣沖入尾閭穴,整個下半身都涼了。
對手切換劍招之快,簡直駭人聽聞!
趙榮以飛絮劍對松紋道人的飛絮劍,以柳絮劍對松崖道人的柳絮劍。
剛柔之劍,在他手中切換自如,又能對應出劍,分毫不差!
旁觀者眼花繚亂,他們盯著趙榮的長劍,只覺心臟跟著哐哐哐急速跳動。
一會剛,一會柔,劍招變化之快,劍勢扭轉之驟,這剛柔的強烈對沖,讓他們體內真氣躁動不安,一些人的眼睛在不知不覺睜大到了極致。
只覺其間劍光沖入眼中,剛柔輪轉不休。
“什么!”
觀戰的金頂上人在某一瞬間道心破碎,再也無法淡定,他低吼一聲,白眉之下,雙目綻放無盡驚疑!
松紋道人與松崖道人已經沒法招架了。
他們根本擋不住此刻涌來的劍法,只是恍惚舞動長劍。
趙榮的劍光驟然綿密,如拔絲、如肅繭、如長江水河,滔滔不絕!
衍化到極致!
不但招式奇幻,而且毫無破綻。
忽然一劍破開,劍吟聲大作,一道劍風從兩位峨嵋高手身邊斬過,二人面上生疼,像是被人抽了一巴掌,又哧哧一聲在遠處地面留下痕跡。
這不是劍氣,而是勁風!
將剛柔從中斬斷,合二為一的強勁勁風!
什么飛絮柳絮,不知被風卷到了何處。
“鐺鐺!”
松紋道人與松崖道人長劍墜地,雙目發直,茫茫然不知所措。
“怎.”
“怎么可能”
二人喃喃而語,旁觀者喧鬧聲四起:“那是什么劍法!”
金頂上人盯著趙榮:“陰陽神劍。”
“不可思議,不可思議”
向來鎮定的金頂上人連喊兩聲,幽幽道:“本門失傳的鎮山劍法,沒想到能在今日得見,老朽疑惑太甚,敢問劍神可是參悟了道門玄功?”
松紋道人也看向趙榮:
“本門陰陽神劍實乃玄門中極玄妙的劍法,因參有道家玄功,招式繁復,難以測忖。”
“不過只得殘譜,分化為柳絮、飛絮一剛一柔兩門劍法,后人也無人能衍化合一。”
趙榮平靜解釋:
“陰陽互化乃是妙諦,你們盯著死譜去練不求所悟,劍法只會越練越分向兩極,自然無有衍化合一的可能。”
他隨手舞了幾劍,那種拔絲肅繭,滔滔不絕的感覺讓峨嵋門人目瞪口呆。
他們夢寐以求的劍術,此時讓人信手拈來。
見了趙榮的劍法,三位峨嵋高人心中各涌想法,似是被人開了一道口子。
“多謝指點。”
金頂上人、松崖、松紋道人一齊拱手作揖,極為莊重。
周圍武林人各都咋舌。
敗在峨嵋劍法之上,還被人逆推出失傳的鎮山劍法,三人心服口服。
天下間除了眼前之人,旁人不管用何等手段,也得不到他們如此敬重。
“劍神果然劍中神人,祈待他日駕臨峨嵋,哪怕我那不理俗世的掌門師兄,也當敲響山鐘,掃榻相待。”
趙榮并不許諾,只微微一笑與他們拱手。
按常理來說,兩位峨嵋高手丟了劍,這時礙于顏面應該走人才對。
可松紋、松崖道人朝帶著空空如也的劍鞘,氣定神閑朝旁邊一站。
輸給劍神有什么丟人的?
今日盛會,以后絕難找到第二次機會。
峨嵋兩位高手落劍下場,周圍人非但無懼,反而更為熱切。
天下癡迷武道又有藝業在身之人,不在少數。
很快,一名三十余歲的漢子,似落魄書生打扮,縱身從人群中跳出。
“劍神當面,在下桓青溪,燕趙人士,祖傳雨落塵濺十三劍。”
這人說話有禮,趙榮伸手示意他出劍:
“請。”
這也是一名隱在市井中的高手,大抵有玉璣子水平。
他將自己的劍法施展一遍,以己劍與劍神相論。
毫無意外。
桓青溪一戰即敗,但他眼底全是驚喜。
“伱練得錯漏百出,這雨落塵濺應走斜勢,十二招斜勢,再藏一招正勢,這才令人難以捉摸。你家祖輩是這般想的,但他還是死板了。”
“若你領悟雨落之勢,便知塵濺八方,斜正斜正,隨意而來,哪用什么設計。”
桓青溪聞言,彎腰拱手,幾乎是一稽到底。
大院中,又多一柄劍。
“在下沈三,來自武功山下,練得絕情十三快劍,請劍神指點!”
“廬山無聲百煉劍侯克憨,見過劍神!”
“瀘州白龍觀,追風劍白小樓請教劍神!”
江湖豪杰悉數登場,這些人各都小有名氣,不算庸手。
可短短時間,大院中的劍那是越插越多。
眾人劍法各有千秋,施展開來實在精彩。
瀟湘劍神更是叫人難以想象,不管是三晉、燕趙、齊魯、荊楚大地,還是來自西南山城,天府之國.
沒有他不會的劍術。
沒有他論不清的劍法!
每次出口,都能一言道出劍法根源,甚至對那些創功祖師各有評點指摘。
休說是當世用劍之人,連那些創功祖師都偶爾得不到好話。
其間苛責,所發言語,無不叫人深以為然。
劍越是論,眾人心中越是驚駭。
看向院中遺世獨立的青衣人,早已生出高山仰止之感。
他看似煢煢孑立,卻衍化諸法,似是包羅萬象,萬劍歸宗。
乃是天下真正的劍中之神。
“啊!!”
忽然,院中一聲大喊驚人耳目。
循聲望去,卻是崆峒派神拳二老。
他們狂吼出聲,又有何高見?
人們都看向神拳二老,趙榮也望了過去,崆峒派掌門人白虹子不動聲色。
“唰唰!!”
兩道黑影跳入大院,面露急切戰意。
“我們雖然不通劍法,但也看得心潮澎湃,聞聽劍神也擅拳掌,我二人冒昧得很,不知可有機緣聞聽拳掌風聲。”
神拳二老目光灼灼,等著趙榮回答。
“不妥。”
方證大師與沖虛道長齊聲開口。
“有何不妥?”
沖虛道:“兩位精修內力拳掌多年,一旦打起來必然要強拼內功,今日卻不合適。”
“不錯。”
方證道:“劍神已連戰一眾高手,內力自有損耗,不宜再較內功,兩位技癢,不若在雁城等上幾日,延后再拼斗不遲。”
左盟主聞言,盯著方證沖虛,微微瞇著眼睛。
神拳二老微微皺眉,他們也不想乘人之危。
趙榮笑道:“多謝兩位前輩關心。”
“在下也想領教崆峒派高招。”
“哈哈哈!”
神拳二老哈哈大笑,那強悍內力將屋檐上的鐵馬都震響了。
“有氣魄!”
“我們是分斗,還是.”
趙榮直接道:“你們一起吧。”
神拳二老對視一眼,他們早就猜到趙榮會這樣說。
此時。
哪怕在一眾旁觀者眼中,趙榮都有些托大了。
畢竟拼的是拳掌內功,幾乎與劍術無關。
等于用自己的弱點去碰別人的強項,還是一對二,這神拳二老可不是什么善茬。
“好!”
神拳二老話罷渾身涌起一股強橫勁力,兩人各自揮出雙拳,左右交疊,又深吸一口氣,朝空中震拳!
眾人只看到一串拳影,又聽
“呼呼呼——”
拳風、袖袍在強橫勁氣交叉之下發出叫人望而生畏的聲響。
“看拳掌——!!”
“玄空神拳!”
二人須發俱張,大吼一聲,背后黑袍飛舞,動靜極大。
趙榮運轉明玉真經,舉拳掌相迎。
“砰砰砰!”
拳拳相互擊打的聲音與撞劍聲截然不同。
只是一個碰拳,神拳二老臉上的肌肉微微顫抖。
這內功好生強悍!
他們心中一凝,定氣之間內力傾吐,雙拳柔中有剛,打出一股內縮之力!
又變化拳法,剛中有柔!
他們一拳擊面,被趙榮雙手齊抬,呈現漁翁搖雙櫓之勢,抵住他們的拳掌。
二老另外一拳再出。
趙榮內力奔涌,震開搖櫓雙拳,一個閃身霸王觀陣。
在修煉劍法之前,他本就是拳掌起家,對敵之策不算生疏。
神拳二老心中驚異。
他們已經多拳被擋,對方身上似乎有一種古怪吸力,將他們得意的剛柔勁力化解。
這不可能!
他二人十歲練拳,到如今已有五十九年。
其中默契,豈是等閑?
只需一個動作,彼此便知下一步要做什么。
陡然之間,二人雙拳飄忽不定,一股陰柔之力朝趙榮迎面撲去。
利用這股柔勁,二人拳如靈蛇,順著趙榮手臂一滑,一左一右朝他胸口擊去。
遠處的嵩山太保們各都暗喜,嘴角的笑容簡直壓抑不住。
砰砰!
這兩聲到肉的悶響,直接讓他們心底樂開花。
似乎下一刻就能看到趙榮吐血重傷。
旁觀者面色皆變。
難道今日神拳二老要名震天下?!
“嘿欸!”
神拳二老悶吼一聲,各自保持彎腰前傾出拳姿勢,探出去的雙拳,就頂在趙榮身上。
陰陽氣旋流轉不休,一股吸力將剛柔勁力吸入氣旋之內,功力朝內收斂,轉了一圈,留下了一部分補充氣旋,讓其綿綿有力,其余反而沖入神拳二老體內!
這就等于是用神拳二老的玄空神拳拳力去打神拳二老。
內力拼斗之下,趙榮青衣陣陣,朝后翻飛!
神拳二老黑袍白發全部飛揚!
旁觀的武林人無不驚悚。
那恐怖的勁氣他們豈能感受不到,可劍神用的什么神功?
方證沖虛對視一眼,兩位知曉天下秘聞的大佬,這下也暈乎了。
他們也看不懂趙榮用的什么內功。
“大哥,你是不是發勁不對,拳力怎么打到了我的身上?”
“那你的拳力又怎么跑到了我的天池穴!”
神拳二老嘴角微微抽搐,后來臉上的肌肉都開始抽搐。
“砰!”
一陣強勁從趙榮周身震開,勁風四掃,神拳二老倒飛出去,噗噗跌在地上!
眾位武林人驚呼,喧鬧聲四起!
二老卻顧不得出丑,第一時間便盤膝打坐。
“掌門,幫忙!”
神拳二老吼了一聲。
那位一直不出聲的崆峒掌門飛身而出,雙掌按在他們背后。
白虹子的掌力極為神奇,能幫助他們化開剛柔勁道。
“噗——!”
片刻之后,神拳二老各自吐出一口血霧。
這是體內淤血,直接讓那些插在地上的寶劍多了一層血霧。
這些血霧噴出來,竟然冒著一股冰冷白煙!
一時間,十幾柄插在地上的寶劍,全都籠罩在一片寒冰霧氣之中。
一眾武林人士都沒有見過這等詭異場景,不由目瞪口呆。
但細細一想又明白過來。
方才內力相拼,這口淤血中定是有劍神真氣,然而這股淤血被逼出來后,真氣以這般形勢逸散,實在難以想象。
看院中青衣少年,表情毫無變化,絲毫不像是拼過內功的樣子。
而那神拳二老面色發白,像是從墳中爬出來的白臉僵尸,冷得發抖。
“好好厲害的內功!”
他們顫抖問道:“為何.我二人的玄空神拳對你沒有作用,我二人又為何傷在自己的拳法之下。”
趙榮幽幽道:
“五行之氣調陰陽,損心傷肺摧肝腸。”
“你們運轉這神拳受傷,又有什么奇怪的。”
神拳二老聞言,雙目光芒大盛,忽然彼此對望,連盤膝療傷都忘了。
“五行之氣調陰陽。”
“損心傷肺摧肝腸!”
“這是.這是”
“喝啊!!”
二人狀若瘋狂,不可置信地看向趙榮!
忽然大吼一聲,在受傷之下再運拳功,須發俱張時,壓不住傷勢,各又噴出一口鮮血來!
這一次,神拳二老直接昏了過去。
數名崆峒弟子匆忙跑上來,白虹子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要慌張。
衡山派早有準備。
方老師叔差人搬來兩塊門板,先將神拳二老抬到安靜地方療傷。
白虹子一臉復雜地看著眼前的臉嫩少年。
劍術通神已經匪夷所思,怎么又能一口道出玄空神拳的精妙!?
“老朽枯坐崆峒山,沒想到竟成了井底之蛙。”
“劍神實在神奇。”
白虹子又禮貌問詢:“不知能否再次出手?”
他這次下崆峒山,原本沒有任何出手的打算,只是來湊個熱鬧。
在劍法一道上,他白虹子沒什么建樹。
可涉及拳掌一道,尤其在對方道出兩句發人深省的口訣后,心中的好奇怎么也壓制不住了。
瞧著面前的白發老人,趙榮也有一些好奇:“白掌門也有神拳?”
白虹子微微搖頭:“二老的拳法尚不及劍神高明,我就不獻丑了。”
“老朽偶爾練得一門掌法,喚作白虹掌力。”
白虹掌力?
趙榮思索的念頭只在一瞬,“請。”
白虹子笑了笑:“劍神可以盤膝理氣,再斗不遲。”
“我無礙,請。”
聽了這幾個字,白虹子暗暗心驚,他已瞧出趙榮絕非逞強。
本派二老的內功,他清楚得很。
因此更覺震撼。
“那便點到為止。”
白虹子謹慎加上一句,他已沒法揣度眼前之人。
趙榮淡淡一笑,復道:“請。”
原本湊上來的武林人再度散開,神拳二老是內功拳法高手,崆峒掌門更是如此。
但瀟湘劍神似乎無所不精,更讓人看不透了。
“得罪了。”
白虹子輕喊一聲,他沒有神拳二老那般多拳掌動作。
眾人只見他右掌單舉朝天,忽然往下一拉,掌上疊出一層虛影,像是后面的手掌在追前邊的手掌。
袖中灌入一股強風,傳來裂帛之聲!
白虹子沒有任何多余動作,一掌朝趙榮按出。
趙榮舉掌相迎!
“啵!!”
一陣氣浪陡然吹來,趙榮感受到一股來回竄動的詭異掌力,對方內力之強猶在神拳二老之上。
這詭異掌力再能竄,還是脫離不了陰陽氣旋。
明玉真經吸力一生,將白虹掌力化來一部分。
趙榮想到方才與神拳二老一戰忽然明悟,他運掌陡然發力,以自身內功加催這道白虹掌力,瞬間呈現斗轉星移之勢,將掌力全數打回白虹子體內。
崆峒掌門忽然面色驟變。
他趕緊撤掌,好在之前說了“點到為止”的話,趙榮沒有追上后手勁力。
白虹子連連倒退!
“咚、咚、咚!”
中央大院的石板上,被他連續踩出八個腳印!
那可是青石板,腳印清晰可見,深處接近兩寸!
崆峒掌門卸力功夫了得,但其中展露出的驚險更是觸目驚心。
還想與趙榮拼斗拳掌之人,全部狂打退堂鼓,一個個停下腳步。
這不是找死嗎?
他們可沒有崆峒掌門這份本事。
“這是我的白虹掌力!”
白虹子總算明白了神拳二老的苦楚:“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佩服,佩服!”
白虹子的頭上多了一層汗珠,他顧不得去擦,連忙朝趙榮拱手,而后退到一邊。
惹不起,惹不起.
他已經后悔下場試掌了,真是找不自在。
大院中央,趙榮環顧四周。
一時間沒人敢上。
他不由看向嵩山派方向。
太保們目光躲閃,今日的情況撲朔迷離,他們自然不愿下場。
左冷禪的眼中陰云密布。
神拳二老與白虹子下場拼斗內力,這三位高手皆是內力雄渾之輩。
趙榮連拼拳掌,不僅毫發無損,甚至面紅氣喘也無。
可見體內氣血沒有因為真氣鼓蕩而翻涌。
可這又怎么可能?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又是什么功夫?
福州一戰淺嘗輒止,他以為自己夠了解趙榮,沒想到一段時間過去,竟然會變得徹底陌生。
衡山派又涌出一堆高手。
方證大師與沖虛道長已經在朝趙榮示好.
恐怕是想依仗他對付東方不敗。
左冷禪暗暗攥緊拳頭,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心中想著江湖諸般局勢,又用余光朝某處掃去。
丁勉與陸柏各遞來一個眼神。
左冷禪微微搖頭。
如今牽一發而動全身,沒有把握的事情,他不愿去做。
左冷禪將目光移到正道大人物身上:
“沖虛道長的太極劍法精微奧妙,不如與劍神論劍,也好叫我們大開眼界。”
沖虛道長聞言,哪里不明白左冷禪的心思。
那神拳二老留了兩口血,崆峒掌門留了一串腳印。
這些人沒帶兵刃。
可他一旦敗陣,豈不是要將武當掌門佩劍留在衡陽,那武當派從此便要留一個污點。
至于贏下這場論劍,沖虛自問不會那般自大。
面對正道群雄的目光,沖虛道長微微搖頭,坦然道:“貧道不是劍神對手,就不必再論了。”
武當派順求自然,沖虛道長果斷認輸,他這態度旁人也不覺奇怪。
左冷禪又將目光轉向方證。
他沒出口,方證大師便道:“阿彌陀佛,佛門無爭無欲,加之劍神神功蓋世,老衲也大有不及,何須論劍。”
他話語謙遜,又念出一聲佛號。
左冷禪拿這兩個老油條根本沒辦法。
沖虛道長順勢說道:“左盟主是五岳劍派一家之主,不如下場與論劍。”
太保們眉頭一皺。
你還知道是“一家之主”,這不是坑人嗎?
輸了劍法,難道把掌門佩劍留在衡陽?
左冷禪笑道:“今日是劉師弟好日子,五岳劍派同氣連枝,左某人于情于理,都不能下場沖撞。”
三人各有想法,不愿下場。
一眾江湖人雖覺可惜,但也明白此中道理。
換而言之,三位大派掌門,也都不是劍神對手。
忽然,一道衣袂拂動聲音響起。
入場之人,昆侖掌門震山子!
旁人有所顧忌,他震山子卻是朝圣而來。
此時執劍抱拳:“在下震山子,此次下昆侖,只為一睹劍氣大道,若有沖撞,多請劍神海涵。”
震山子執劍而禮,語氣極為虔誠。
趙榮回敬道:“正要見識乾坤一劍。”
“獻丑了。”
震山子頗為干脆,說話時臉上已泛起一層霜雪白芒。真氣如水成龍形而流,天龍五訣運轉極致!
他的功力比震化子更高,眼眸之中有一層雪白。
云龍大八式極速出手!
震山子的劍使得越快,那貫入劍上的真氣便越是凝實,就在劍法衍化到巔峰的剎那,云龍飛起,震山子一劍刺出,破風之聲大噪!
眾人見他的劍上似乎有一股氣流,如同有形劍衣!
尋常對劍,一旦撞上這股真氣氣流,瞬間生出一股彈隔之力。
劍稍一偏斜,就要被震山子一劍斬殺。
這便是名動江湖的乾坤一劍!
而趙榮等的便是這一劍。
與震山子一樣,趙榮也是一劍刺出,而他的劍上,流淌著滾滾冰白劍氣。
絢麗冰白之色在湛湛天光下,一瞬間流光溢彩。
就在這一瞬之間,震山子乾坤一劍上的劍衣被硬生生切開!
那劍衣崩散,瞬間涌出暴亂的真氣勁風!
震山子眉發狂舞,哪怕眼睛被真氣刮得生疼,他也死死盯著那破開乾坤一劍的冰白劍氣!
秋水凝冰,此冰非冰,劍之所在,氣之所化,煉之有形,寒冰劍氣!
“嗤!”
趙榮將劍氣控制在五寸,不想傷這虔誠練劍之人。
可震山子仿佛瘋狂,他要感受劍氣,于是往前半步!
趙榮急忙收劍,但還是慢了。
劍氣橫掃而過,震山子衣衫破碎,袍服崩爛!
胸口一道猙獰劍傷,超過七寸,更勝震化子那道傷口,騰騰寒氣,浮細不止,直浸血肉!
不少人第一次見這劍氣,背脊發寒,無不悚然。
那長劍不見血染,正冒著寒冰氣霧,實在夢幻。
旁人不曉得這是趙榮的明玉真氣,只當神跡。
正道群雄明悟,先前不過是小打小鬧,一旦認真,乾坤一劍,也是一招敗北。
這劍氣所過,天下誰可攖鋒?
劍神二字,已然深入人心。
敬畏之感,恐難表述。
“震山子掌門何必如此”
趙榮的話語中稍帶無奈。
“哈哈哈!”
震山子大笑,狀若瘋狂:“劍神大道,我體會之,有形乃大,有形乃大!妙,妙,妙到巔毫!”
他將昆侖掌門佩劍朝地上一插,無有絲毫不舍。
“這道有形劍氣,當入昆侖山,玉虛殿!”
“劍神在此,震山子心愿已了,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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