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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融融,黝黑的天幕上掛著繁星點點。
文鈺倚靠在窗戶邊,晚風拂過,窗外的修竹隨風搖曳。
“小姐,夜深了。”
丫鬟的委婉提醒讓文鈺回過神來。
白日里,姝瑤的一番話,就好似把一塊炙熱的火石,投入自己的心房。
自己這一路來的經歷,已經證明了手握銀錢的重要性。
這一次若是賭贏了,就再也不用為自己的后半輩子發愁!
“紅袖,去把那些帖子通通給我拿過來!”文鈺目光堅定。
“啊,可是……”紅梅難以啟齒。
因那一幅皇帝貴妃圖,效果驚人,不少達官貴胄私下里,偷偷摸摸遞拜帖給文鈺。
有夫人們為拉回郎君們的心,請求文玉畫一幅成親圖。
也有那些妾室們為了爭奪主君的寵愛,拜托文鈺畫美人圖的。
還有當家主母想請文鈺畫春宮圖,方便自家女郎學習,免得出嫁當日受苦。
“賺錢的事,有什么難為情的?”文玉前幾日之所以避而不見,純粹是覺得畫這些圖太累了。
但是現在,心態一變,這些圖就是白花花的銀子,是通往自己美好未來生活的保障!
文鈺就巴不得這些圖越多越好。
“價高者,優先畫!”反正都決定要以此掙錢了,下手就該狠點!
同一片天空下,每家每戶都在上演著不同的戲。
蔣光海披著月色,慢慢走回家。
腦海里,他盤算著自己的私房錢只有區區五十兩,不由地唉聲嘆氣起來。
京城居大不易,爹爹雖然貴為御史,但去掉房租,去掉家用,每月剩的銀錢不多。
這些年,省吃儉用攢下來的積蓄,全買了新房子。
自己難道還要向爹爹阿娘開口嗎?
可若是錯過了這次機會,自己肯定會追悔莫及!
想著想著,蔣光海就來到了巷子口。
新房的位置雖然沒以前好,但勝在肅靜。
這一塊居住的人,大部分都是翰林院等清水衙門的官員,院子雖小,但都布置得十分雅致。
然而今日,自家似乎來了不少客人,蔣光海站在門口,隔著木門,都能聽到自家姨母那爽朗的笑聲。
“大姐,咱家光海這次可是得出了個大風頭,得了朱大人的親口稱贊!”
蔣夫人謙虛道:“哎呀,沒有你家大郎厲害,你家大郎如今都是秀才了!”
姨母的聲音聽上去十分憂愁:“以個光海的實力,拿下秀才是輕輕松松的,而且有崔大人,朱大人和永昌侯夫人的照拂,一路平步青云。我家大郎就沒這么好的運道了。”
門外的蔣光海扯扯嘴角。
當初自己決定從松山書院退學,進入百川書院,姨母生怕自家被連累,連夜跑到府上,跟阿娘大吵了一架,說是要斷絕關系。
雖然說趨利避害是人之常情,但姨母的這番作為確實是傷了親戚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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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夫人似乎是沒聽出自己妹妹的言下之意,安慰道:“當初,你可為你家大郎選書院,可是費盡了心思。我還記得你說過,這書院教出舉人是輕輕松松的事!”
姨母訕笑:“那不是以前嘛!崔大人和朱大人一回來,在科舉上,肯定會掀起腥風血雨!”
蔣夫人一臉的無所謂:“只要有真才實學,又怕什么?”
門外的蔣光海撲哧一下樂出聲,隨即推開門進去:“阿娘我回來了,姨母,您怎么來?”
一見到蔣光海,姨母的臉一下就亮了,急忙起身迎上去,拉住蔣光海的手。
“文曲星回來了!快讓姨母瞧瞧,哎喲喲,越發豐神俊朗!”
蔣光海不著痕跡地抽出手,躲到蔣夫人身后,等著姨母說出自己的最終來意。
“光海啊,你家就你一個孩兒,日后還得和姨母家的兄弟們多走動,相互扶持,彼此有個依靠。”
蔣光海抿唇笑,并不搭腔,那幾個兄弟平時在路上看到自己,恨不得繞道走。
姨母像個沒事人一樣,繼續說道:“你看百川書院也沒多少學生,要不讓幾個兄弟們去書院陪陪你?也好有個照應。”
蔣光海:“行啊,你讓他們去書院報名就行。”
姨母的笑意僵在臉上。
這百川書院就自開起來,就只招過那一次生。
自己在書院門口堵了數日,都沒找到一個人影。想走門路去找永昌侯夫人,也一直沒能成。
“哎喲,瞧瞧我這記性!光海遇到這么個大喜事,我早早就把禮物給備下了,光顧著和姐姐聊天,竟一時給忘了。”
說完,姨母沖著身邊的小丫鬟使眼色,小丫鬟這才拿出一個木盒。
打開木盒,里面整整齊齊擺放著十個銀墊子。
“妹妹客氣了,這不年不節的怎么還送上禮了?我們不能收!”蔣夫人皺著眉把盒子推了回去。
然后不等姨母開口,便推著姨母出門:“天色這么晚了,你家大郎該擔心你了,快回去吧!”
蔣府的門被重重關上。
“你這么看我作甚?我是疼愛弟弟妹妹,但我又不是個傻子,還看不出誰是個白眼狼?”蔣夫人一扭身,叫小廝們收拾好滿地的狼藉。
“百川書院好不容易才起來,你們一定要愛惜自己的羽翼,不要因為一點蠅頭小利,就壞了自己的名聲!”
“夫人說的好!”蔣御史一身常服走出來,贊賞道。
隨即,蔣御史轉向蔣光海:“今日永昌侯夫人喚你們前去,有何事?”
蔣光海一五一十的把包房所發生的事全說出來:“姝瑤說日后京都的房子能漲到萬貫,叫我們同她一起吃下那批住宅和商鋪。”
“天荒夜譚!這跟搶錢有什么區別?”蔣夫人不敢想,也不肯信。
蔣光海:“可干娘說,錢不夠,她兜底。”
蔣夫人二話不說,轉身就回主屋。
“阿娘?”
“家里還有些積蓄,你全拿過去!永昌侯夫人都看準的是,那必定是沒有問題的!”
蔣光海又看向自己老神在在的爹爹。
蔣御史想的比蔣夫人更深刻,永昌侯夫人不缺錢,那么她為什么要參與這件事?
蔣御史苦笑,以前自己還能參透她的一兩分用意,現今,竟是看都看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