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蕭明月幾人坐在回家的車上,一路上的‘景色’讓人心情十分沉重。
蕭媽說的沒錯,北邊果真是在大遷移,路上的災民很多,個個瘦骨嶙峋,衣著破爛,像是逃荒的難民一樣。
因為政府把路段分成了兩半,一半給災民遷移,一半方便通車,中間用鐵絲網攔住,所以蕭明月幾人并沒有受到多大的阻礙。
刁夏夏看著窗外的災民,于心不忍道:
“他們去哪?好可憐。”
蕭明月閉目養神,沒有說話。
刁夏夏打開車窗,車窗已經下去了一半,汽車路過的地方,很多災民都在往這邊看。
看到車窗開了,他們的眼睛更是死死盯著,如同地獄里的鬼魂仰望人間,祈求得到一絲的救贖。
“美女,帶我們一程吧,讓我干什么都行。”
有人祈求,“幫幫我們吧有錢人,我好餓。”
有人憤怒,“停車!你們這些為富不仁的王八蛋,我們辛辛苦苦走路,你們有什么資格坐車?”
有人怨毒,“怎么不出車禍撞死?撞死他們,都撞死。”
還有人撿起石頭扔過來,幸虧沒砸到。
蕭明月聽到動靜,喝止道:
“把車窗關上!”
刁夏夏嚇了一跳,連忙把車窗關上了,她小心翼翼地看向蕭明月,不知道又做錯什么事情了。
黑色的車輛疾馳而過,將那些災民都遠遠甩在后面。
蕭明月柳眉微蹙,“你們刁家的人,還真是半個腦子都不長。”
刁夏夏低下了頭,委屈極了,她很想反駁幾句,可誰讓蕭明月救了她,還是不說了吧,免得再挨罵。
見場面如此尷尬,馨馨出來打圓場:
“夏夏姐,災民確實可憐,可是你想啊,如果你是災民,自己辛辛苦苦走路逃命,連飯都吃不上,受盡苦楚,結果有人能坐車享福,過好日子,你會不會心里不平衡?”
“你打開窗戶,他們看見你更生氣。”
“人人都有仇富心理,我們既然坐車了,就得低調,不然惹怒了那些人,他們往車上砸東西,這多危險啊,我們的車可是在行駛中,他們真要是砸了東西,一不小心會翻車的。”
刁夏夏咬了咬唇,訝異道:
“只是坐個車而已,他們至于生氣嗎?我又沒坐他們的車。”
馨馨輕嘆了聲,委婉道:“夏夏姐,你以后也低調點吧。”
其實馨馨想說,你別太花枝招展了,從妝容到穿搭都那么精致,這已經不是高溫之前的世界了,太招搖只會惹人恨。
刁夏夏哦了一聲,不再說話。
蕭明月捏了捏眉心,“對了,這兩天的事情,你們回去了不能跟任何人說,尤其是在福樂窩里的經歷,福樂窩這三個字也別提。別人問,你們就說在附近走丟了,什么都不知道,懂了嗎?”
蕭明月剛說完,司機就透過后視鏡看了她一眼,然后繼續專心開車。
馨馨連忙點頭,“我知道,我不說,誰要是一直問,我就裝傻,我可會裝傻了。”
蕭明月輕笑了聲,馨馨這傻妮子。
刁夏夏也點了點頭,好奇問道:
“那說了會怎么樣?”
蕭明月瞥了她一眼,“會死。”
刁夏夏連忙捂住嘴,“我不說,打死都不說!”
“福樂窩的事情,不能告訴任何人。”蕭明月用手墊著頭,繼續假寐。
估計自己不會死,至于她們兩個,不一定。
馨馨和刁夏夏本來就是被自己捎帶出來的,福樂窩能放過她們已經很不錯了,如果她們出了福樂窩敢亂說話,這般不知好歹,一定會被滅口。
雖然蕭明月是救過百里墨臣,可是再天大的恩情,還一次也就扯平了。
別忘了,福樂窩的人可都不是什么善茬,干的是要命的買賣,利益為大,什么仁義道德在他們眼里都是狗屁。
而且,百里墨臣并不簡單,別看他一口一個姐姐地叫著,很單純的樣子。
他手上的人命絕對不止兩三條,不然他怎么可能站在現在的位置上,一定是殺出的一條血路,踩著無數人的骸骨走上去的。
那四條狼,可是用人肉喂大的,殘忍至極,而且個個膘肥體壯,毛發油亮,一看就知道平時吃了多少人肉。
這次算她運氣好,下次誰說得準。
蕭明月只是一個小老百姓,只想平安度過末世,她不想跟這些人扯上什么關系,尤其是福樂窩和百里墨臣,離得越遠越好。
別忘了二人的第一次見面,百里墨臣渾身重傷,而且時間點恰好是在恐怖分子襲擊華翰小區之后的那幾天,
所以他到底是怎么受的傷?
細思極恐。
他們在政府的眼皮子底下都能攪出這么大的風浪,哪是她蕭明月能對抗得了的?她還有那么多家人,惹不起躲得起。
沒有那普度眾生的本事,就乖乖的明哲保身,千萬別不自量力。
說起家人,她該給家里人報個平安才對,自己一天一夜沒回家,家里人一定急壞了。
可是福樂窩抓人的時候,把她們的手機隨手丟路上了。
算了,回到家也是一樣報平安,反正馬上快到家了,就是還得去弄電話卡,再買個手機,麻煩。
正當蕭明月想著回家要做的事情時,車子緩緩停了下來。
“蕭小姐請等一下,要過卡。”司機恭敬道。
蕭明月頷首,“好。”
自從北邊亂了之后,政府在從北邊到南邊的路上,設立了不少關卡,層層檢查,保障安全。
不止車輛要過卡,逃難的災民也是要過卡的,審核身份,查詢有沒有犯罪記錄,才能繼續往前走。
這是要篩除掉犯罪分子,只有檔案清白的災民,才能被安置到安全的小區。
災民的隊伍大排長龍,車輛行駛道這邊倒是不需要。
只是蕭明月所在的車輛前面還有幾輛車,正在挨個檢查,等一會兒就是了。
蕭明月單手托腮,百無聊賴地看向窗外,突然注意到有幾個熟悉的面孔。
這不是奶奶和大伯他們嗎,他們真的在逃難。
快一年沒見,蕭明月差點沒認出來,他們真是……慘不忍睹啊。
奶奶比上回見到更瘦了,背也更彎了些,頭發全白,整個人佝僂著,又黑又臟,滿嘴的牙都快掉干凈。
她身上背著不少行李,拖慢了她的腳步,說是行李,其實也就是些破被褥和碗筷,那些被褥像是小山一樣,更壓得她喘不過氣。
大伯罵道:“快點啊老不死的,都排著隊呢,就等你了,慢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