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初弦掀眸掃了一眼,是一個渾身上下都穿著黑色休閑服,臉上還戴著黑色口罩,墨鏡和太陽帽,把自己遮掩得嚴嚴實實的男人。
贏初弦的視線落在他的臉上,神情微頓。
他臉上覆蓋著黑色的晦氣,那氣息,跟昨天她從宋知奕身上看到的一模一樣。
這個人,是宋知奕?
贏初弦眼眸微冷,不緊不慢的收回視線,裝作沒認出他的樣子,點開了手機上的消消樂消磨時間。
宋家人還真像狗皮膏藥,甩都甩不掉。
不過無所謂,只要他不來她面前彰顯存在感,她就能把他當成草木一樣無視。
把自己包裹得很嚴實的宋知奕被她的眼神這么一掃,身子有些僵硬,生怕被她認出來。
看到她轉移了視線,心中才松了口氣。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不想讓贏初弦認出來。
可能是不想再從她眼里看到對他的厭惡了吧。
而且……
他這一次,只是想默默在背后守護她,不想給她增添壓力。
只是……
宋知奕眼眸微空,他心里為什么會那么失落呢?
以前無論他包裹得多嚴實,贏初弦都能一眼認出他的……
玩了半個小時的消消樂,贏初弦起身去了趟洗手間,回來后在宋知奕眼巴巴的目光下,換了一處地方坐著。
宋知奕怕被她看出來,完全不敢追過去,只能一邊拿著手機給遠在京城實驗室里的三哥宋墨遲發信息,一邊悄悄注意她的動向。
天下第一大帥逼:三哥,你在不?我去京城找你玩玩,暫時住在你家哈。
這條消息發過去后,宋知奕猶豫了下,又發了條消息:妹妹也去京城了,你要來見見嗎?
兩條消息發過去,對面久久沒有回信。
宋知奕也習慣了。
三哥宋墨遲是宋家里最忙的人,上了大學后,他義無反顧的選擇了科研這條路,一年到頭都泡在京城這邊的實驗室里,鮮少回家。
別人回消息是秒回,次日回,他是月回,年回,偶爾能夠收到一兩條他報平安的消息就已經不錯了。
當初贏初弦被接回來的那一年,宋墨遲手上的研究正到關鍵時刻,人脫不開身,只是寄個禮物回來而已,還沒真正跟贏初弦見過面。
這一次,宋知奕告訴他這個消息,也是打著想讓他見一見贏初弦,緩和一下她跟他們這幾個哥哥之間關系的心思。
又等了一會,廣播里傳來了洛城前往京城飛機檢票的聲音,看到贏初弦起身去檢票,宋知奕也連忙把手機揣兜里追了上去。
與此同時,京城郊外,某個隱秘的實驗室內傳來了一陣悶響。
緊接著,冒出了縷縷黑煙。
“實驗又失敗了。”
一個穿著白大褂,方正臉,留著板寸頭的男人站在一處濕噠噠的實驗區旁,眉頭緊鎖著,皺著眉在手上的筆記里寫著什么:“計量明明是對的,材料也沒有出錯,為什么會突然爆炸呢?”
他寫了幾筆,側過頭朝著正蹲在地上收拾著被炸開材料的男人關切道:“遲哥,你要不先去休息吧?你都已經三天沒好好睡覺了。”
“等你休息好了,我們再來做一次實驗?”
被他稱呼為遲哥的男人身高腿長,身上同樣穿著一身白大褂,容貌清俊,肌膚冷白,五官與贏初弦有幾分相似。
他薄唇緊抿,微垂眸看著地上散落的材料,額間的黑發淺淺的落在他眼睫旁,看起來有幾分頹喪。
就算他蹲著,身上那股子清冷矜貴的氣質也掩蓋不住。
他沉默片刻,起身把手上的材料放好,眉眼間浮現幾分疲憊:“嗯,等我把這里收拾干凈,就去休息幾個小時。”
他嗓音溫潤,卻又透著幾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
“幾個小時哪里夠,休息兩天吧,我幫你跟老師說一聲。”游廷文搖搖頭,開口說道。
三天不眠不休的實驗,現在就休息幾個小時,他怕宋墨遲猝死。
“這里你就交給我打掃吧,先掃兩遍,再拖三遍,最后拿消毒水噴灑消毒,對不對?”
宋墨遲點點頭:“嗯。”
“行了行了,把東西放下,你出去吧。”游廷文從宋墨遲手上拿過材料放在臺上,強制性的將他推了出去。
宋墨遲被推出實驗區,倒也沒有再強求。
他將手上套著的兩個一次性手套摘下丟垃圾桶,把身上的白大褂脫下來,露出了里面的常服。
旋即前去辦公區取了手機和車鑰匙,驅車回到京城市區家中洗了個澡。
洗完澡出來后,他才照常打開手機,看看有沒有什么重要信息需要他處理的。
處理了叮叮上的學術信息后,他才慢慢的點開了薇信。
薇信的消息一如既往的99。
宋知奕的信息是最新發來的,宋墨遲一眼就能看到。
他點開對話框瀏覽了下里面的內容,眼眸緩緩瞇起。
妹妹?
是宋思瓊?
不,不對,宋思瓊要是來找他玩的話,現在應該會給他發消息。
畢竟她不是憋不住話的人。
現在她沒吭聲,那就只有另外一位妹妹了。
就是一年前宋家接回去的那一位,真正跟他有血緣關系的親妹妹,贏初弦了。
宋墨遲眉頭微蹙。
她居然也來京城了,爸媽知道嗎?
如今的宋墨遲尚還不知道贏初弦跟宋家已經鬧翻,斷絕關系的消息。
他并沒有翻看聊天記錄的習慣,宋家那幾位也習慣了他長久失聯,一時間沒想到要告訴他。
這一年因為實驗室太忙碌,宋墨遲也沒回過家,沒親眼見過那位親妹妹,已經算是怠慢她了。
現在她第一次來京城,他身為哥哥,應該要好好的招待她,帶她玩一玩,當做這一年來沒能見面的補償。
宋墨遲想了想,拉過放在茶幾上,輕薄的筆記本電腦,開始瀏覽京城一些比較出名好玩的景點。
贏初弦暫且不知京城那還有一位血緣上的哥哥等著她。
她上了飛機后便閉上眼睛補眠,待降落了才醒過來。
下了飛機,踩在地面上時,一股熟悉的氣息朝贏初弦撲面而來。
她瞳孔微縮。
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