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初弦嘴角微微抽,拽住她;“我們不鉆狗洞。”
她彎腰俯身將小女孩抱起來:“我們從別的地方離開。”
“抱緊我。”
贏初弦低聲道,在小女孩不明所以的摟緊她脖子時,她腳下微跺,身輕如燕的躍上了墻頭。
在小女孩震驚的目光中利落又瀟灑的翻身離開。
翻出許家的院子后,贏初弦把呆愣愣的小女孩放在地上,輕聲問她:“你要帶我去哪?”
小女孩猛地回神,雙目晶亮的看向她,眸底似是燃起了一個火苗,小心的抓著她的衣袖,拽著她往前走。
在經過某戶人家的小院時,她停了停,打著手勢讓贏初弦等她一下,然后從籬笆鉆進去,從一堆稻草中挖出了自己的妹妹。
牽著她的手又鉆了出來。
然后拉著她在村子里七拐八拐,來到了距離村尾有幾百米遠地方的一間平房里。
這間平房似是有人居住,小院外安裝了一盞昏黃的燈,水泥地上零散著放著一些曬干的蘑菇。
房間里沒點燈,贏初弦尚未進去,便聽到里面傳出了一聲又一聲咳嗽聲。
兩個小姑娘轉頭看了她一眼,推開了木門,指了指里面,似是在邀請她進去。
里面的人聽到聲音,邊咳嗽邊打開門走了出來,聲音沙啞而蒼老,卻十分溫和:“是小春和小秋回來了嗎?”
贏初弦抬頭看去,在看到門口站著的,那個穿著灰色布衣,拄著拐杖的老奶奶時,眸中罕見的掠過一抹錯愕。
這個老奶奶……不,這個女人,骨齡只有三十歲!
可她怎么……這么老?
而且壽數極短,活不了幾年了。
司蘭香看到贏初弦也愣了一瞬,末了臉色微變:“外鄉人?那群王八蛋安分了那么些年,又要開始了?”
原本一直拽著贏初弦衣袖的小女孩放開她,牽著自己妹妹的手,噠噠噠的跑向司蘭香,對著她比劃了什么。
隨后又指了指贏初弦。
司蘭香面色有些驚疑的看向她:“小春說你是來抓壞蛋的,你是靈異管理局派來的人嗎?”
那未免也太小了。
看起來還沒成年。
這樣的人,有幾成本事對付那些被貪婪蒙蔽雙眼的人?
贏初弦倒是沒想到眼前人還知道靈異管理局,十分淡定的點頭承認了這個身份:“對,我是局內派來的人。”
她進了院子,反手把院門關上,又貼了一張符在上面:“方便跟我說說,這村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嗎?”
司蘭香眉頭一皺,疑惑的看向她:“你不知道?”
早些年她發現村子里有古怪,曾上報過靈異管理局。
按理來說,若是受理的話,她應該看過才對……
可……她現在居然不知道。
司蘭香心中更憂愁了。
她真的能解決問題嗎?不會把自己搭上嗎?
贏初弦眼神虛了一瞬:“……”
下一刻她理直氣壯:“不知道。”
司蘭香欲言又止,最終嘆息一聲,轉身進房間:“算了,你跟我來吧,我跟你講個故事。”
她安排好小春和小秋去洗漱后,打開了屋內昏暗的燈,給贏初弦搬了一個小板凳:“坐下說吧。”
“我本名司蘭香,是錦里村最后一個守村人。”司蘭香給贏初弦遞了一杯水,慢吞吞的坐在她對面,開口說道。
贏初弦神情微頓:“錦里村?”
司蘭香點了點頭:“對,錦里村,玉洞村原來的名字。”
村子起名錦里村,是因為村中池塘里養著一條大錦鯉。
根據村長一代代傳下來的手冊中,他們得知這條錦鯉已經存在將近千年了,很有靈性,村里人都很喜愛它,善待它。
說來也怪,錦里村村民的運氣,一直比普通人好上不少,鮮少有出現倒霉透頂的人。
村中人便認為,他們的好運和錦鯉相關,每日經過那個池塘,都會對錦鯉拜拜。
直到村長的兒子出了事。
他在外面被人打死了,打死他的人,是京城中權貴的孩子,他們這些小老百姓根本招惹不起。
村長悲痛之下遷怒于村中錦鯉,怨怪它沒給自己的兒子好運,讓他死于非命。
甚至一度主張找人來挖出那條錦鯉,將其抽筋拔骨,填了這個魚塘。
在村民的阻攔下這件事才不了了之。
可在十八年前,池塘中的錦鯉突然消失了。
它消失的當天,許家媳婦懷了孕,她逢人便說她這肚子里的是錦鯉仙女投胎,她女兒生下來必定有福氣。
在她生下那孩子之后,許家果然發了。
先是買了車,后在城里買了房,最后開了公司。
就好像是運道開了掛,一路上都是綠燈。
原本司蘭香是沒覺得許家這個發家有問題的,畢竟祖上蒙陰,厚積薄發也說不定。
但就在前幾年,許家公司上市的時候,司蘭香偶然間發現,許家的女娃跟邱婆婆的孫女一起玩耍。
兩人早上玩的時候還好好的,她也看到邱婆婆的孫女好端端的回家去了。
但在第二天,邱婆婆的孫女落水沒了。
她沒了,許家那邊卻傳來了好消息,公司安然上市,賺了幾百萬,買了新車回村來炫耀。
這一巧合,就像是美好畫卷撕開了一個口,所有被司蘭香忽略的事,突然都被她想了起來。
她也才猛然發現,村子里的女孩不知不覺間變少了。
以前她出門都能碰上好幾個,現在出門,一個也碰不上。
村里的人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跟許家好上了,每個人看到許暖暖,都開始笑盈盈的叫她福女。
看到許暖暖的時候,她們甚至會跟以前見到錦鯉的時候一樣,停下來,給她塞零食,許愿。
這種感覺,讓她毛骨悚然。
司蘭香開始著手調查,慢慢的發現,村里每個女孩失蹤或死亡前,都跟那福女待在一塊。
一次兩次是巧合,但……三次四次,五次六次呢?
不止是村中人,還有那些被福女帶回來的朋友呢?
次數多了,就不是巧合。
最重要的是,這些女孩死后,她曾經去村中尋她們家長,讓他們為死去的女兒討個公道討個明白。
可他們不僅沒討,還隱瞞了下來,歡天喜地的說自己福到了。
女兒死了。
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