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很少這樣吐露真情,周潛說完那些話后也有點局促,轉而他站直身子,目光盯著懷榆抱著的花籃:
“送我的禮——”
含笑的話語戛然而止。
因為粉白的花枝和油綠的葉片在小小竹籃中堆積如雪,蓬勃嬌艷,新鮮的讓人難以忽視。
“這是……薔薇走廊的花?”
不知怎么的,周潛想起當初懷榆樹屋里,那枝被冰刃削斷的一截花枝。饒是此刻知道懷榆的秘密眾多,也仍是忍不住心跳加快,渾身緊繃。
說真的,這么大一捧花,他不配!
但他覺得不重要,懷榆卻很喜歡妝點屋子,此刻熱情地將花籃遞過去:“好不好看?”
“我特意挑的!有正開的,還有帶花苞的,插在瓶子里養能養好久好久呢。”
周潛迅速找到了借口:“謝謝,我很喜歡。但你也知道,我生活粗糙,家里沒花瓶。”
“我知道呀!”懷榆卻已經自顧自進了院子:
“你忘了,我都來你家看過了,有沒有花瓶我怎么會不知道呢?”
“但是你的戰友們很貼心,大大小小的水桶放了三個,有一個最小的水桶,我覺得你可能用不上,剛好用來插花。”
陽光下,那口翠綠的仿佛玻璃一樣的井臺佇立在那里,讓這小院都莫名顯得亮麗起來。
而懷榆熟門熟路的站在井邊拿出了最小的桶,還羨慕的感嘆一句:“你家還有井呢,給花換水就更方便了。”
走動間,花籃里的薔薇花枝搖搖擺擺,仿佛自帶生命力。
而每擺動一次,就像是拉拽著周潛的心。
他下意識跟過去,然后又說道:“但是用這個桶,會不會委屈它啊?”
“不會啊。”
懷榆將籃子里的花拿出來。
她大約是早有打算,因此這次剪下的花枝比原先自家插瓶的要更多,都不需要怎么特意擺造型,就將整只小桶打造成一個蓬松飽滿的巨大花束。
而后退后一步,左看右看,顯然對自己送的禮物十分滿意。
“薔薇走廊不是那么膚淺挑花瓶的性格,而且這個桶是橡木色的,也很搭配呀。”
周潛無言以對。
粗糙如他,什么橡木桶配薔薇花是get不了一點,此刻只絞盡腦汁想把這束花物歸原主。
而這時,他看到了竹籃里剩下的一只胖墩墩的竹筍,不由眼睛一亮:
“花要不別擺弄了吧?先吃頓飯!中午給你炒個筍吧。”
懷榆“啊”了一聲,隨后搖頭:“不用,我早就想好吃法了。”
她捋起袖子就準備搖出井里的水桶,握上木把時突然看到站在一旁又高又壯的周潛,于是反應過來——
對啊!
周潛那么大個子,就應該干些力氣活兒呀!
于是果斷退后一步,指揮道:“把桶搖上來。”
周潛:“?”
他握上把手略轉兩下,粗糙的麻繩在轱轆上回旋,便感覺重量不對,這桶似乎沒有放進水里。
下一刻,之前懷榆已經歡呼一聲,將桶取了下來,打開一看,里頭好大一盆肉!
而她得意獻寶:“牛蛙和野雞!這個比醫院里的更好吃,剛好中午把筍切進去一起煮了!”
也就是說——
“做飯就不用費功夫啦!周潛哥,你快點打水上來,得把薔薇養起來。”
“對了,你喜歡花擺在客廳還是臥室呀?”
周潛:“……”
“客廳。”這是他最后的倔強了。
木桶加上水,再加上那么大一捧花,懷榆抱起來還是有些吃力的。于是周潛只好如臨大敵,小心翼翼的將它擺在了客廳的桌子上。
雖然內心依舊警惕,可不知為什么,當花枝放上桌輕輕顫動著,連帶著規整簡單的屋子都仿佛涌動著生機。
他不由也放緩了神色。
轉過頭就見懷榆期待地看著他:“你現在心情好了嗎?”
“好了的話,什么時候能幫我把缸搬一搬呀?”
周潛失笑。
是啊,早上受的沖擊力太大,把最重要的力氣活兒給忘了。
他于是灑脫應道:“行,吃完午飯就過去,你順帶可以想想還有什么力氣活兒,我一起幫你做了。”
他有自己的戰友幫忙搭建房子,一應生活所需也有防御軍提供。而懷榆的家,是她從一開始的十幾個松塔一點一點攢起來的。
而當初樹屋毀了時對方哭的那個凄慘勁兒……
如今回想,周潛都忍不住臉紅。
說起力氣活兒,那懷榆可有太多了!
“你能幫忙翻地嗎?我可以給你菜苗。”
她的催生能力在種植方面簡直是得天獨厚,隨便催生一顆土豆都能種上兩分地,不擴大規模太可惜了。
另外……
“你會釣魚嗎?池塘里有一只黑魚特別兇,我逮不住。”
那還是她在三清山上用地籠套回來的大黑魚,原本是養在稗樹下的水坑里打算自己吃的,結果耽誤了。
再醒過來時,對方連蹤影都沒有,恐怕早已進了池塘。
懷榆買了魚苗在里頭呢!
這下可好,怕不是要被它吃光了。
可她后來再用凈化能力吸引這大黑魚,地籠放下去卻被撕了個口子,而魚卻不見蹤影。
如今只能指望周潛了!
不然她那么大一個池塘,恐怕一條魚都活不下來了。
周潛忍不住摸了摸鼻子,有點心虛。
那么大個池塘里找一條魚,而且還是變異黑魚,就不說釣餌的事兒,什么樣的魚線魚竿兒能經得住這種怪力呢?
“哦,對了。”
懷榆又開心起來:“芬達——就是沉星姐的隊員曾經給我那里送了很多雜物,里頭有一半兒都是沉甸甸的金屬。”
“你可以去看看有沒有能用上的——順便,能幫我劈點柴嗎?”
這個才是懷榆如今最大的苦惱。
因為之前從山上拖下來的那些柴,包括被林雪風劈砍堆放整整齊齊的那些,早就燒完了。
她最近都是在遠處的小土坡上拖一些枯枝回來,做飯才能有柴燒。
但因為是許多年前防御軍清理時砍掉的,那些枯枝很不耐燒,而且因為長得亂七八糟,哪怕有大崽二崽輔助,可他們畢竟不知道怎么才能方便塞進灶膛里,還得懷榆返工。
如今……
“我家要沒柴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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