災后第六年,我靠發豆芽攢下農場

225.雪花入水

門口的懷榆:“……”

她默默縮了縮腦袋,周潛比她聽得更清晰,此刻不由又嘆了口氣——好的,克太郎和薔薇走廊的秘密融合,現在更怪了。

他不想再偷聽,此刻敲了敲門。

房間里的談話聲停了,棗子叔很快招呼他們進來,順帶還準備去醫院門口買點東西。但周云芳看了看吊瓶,搖了搖頭:

“我沒事,別買什么東西了,待會兒輸完了直接走吧。”

“那不行呢!”棗子叔有點緊張:“這好端端的突然暈倒,還是得再檢查一下。”

懷榆忍不住有點緊張。但是之前周潛連喝帶泡帶敷的,醫院都沒查出來什么,她又很快放下心來。

而周云芳搖了搖頭:“我這幾年里,從來沒這樣清醒過。”

她眼神平穩的看著棗子叔:“我不會再發瘋了——我要等我的梔子花長大,我們一家熱熱鬧鬧的。”

棗子叔看著她清亮的眼睛,此刻也不由沉默了。

過了會兒他嘀咕起來:“種啥都行,但梔子花可不是孩子。”

這下子,輪到周云芳笑了,一邊笑,一邊又有豆大的淚珠一顆顆順著眼角滑落:“我的孩子在紀念碑,在烈士墓地,我知道他們睡在哪里。”

她已經不再年輕了,后半輩子,該跟著眼前僅剩的家人一起,好好的過了。

懷榆看著他們兩人,此刻猶猶豫豫:“棗子叔,那個團茶……”

這話一說,原本沉浸在傷懷的夫妻兩人卻瞬間警惕起來:“小榆,你說什么團茶?那個我們還沒喝呢,下回再有記得還拿過來啊。”

他們說的萬分誠懇,仿佛真有這么回事兒。

頓了頓又補充道:“別的顏色我都嘗過,都挺好的,就那個粉色的不好喝,粉色的以后不要賣了吧。”

懷榆:……

再看看周潛,卻見他也是明顯放松下來,而后拍了拍棗子叔的肩膀:

“嗯,粉色的下次不賣了。這回多出來的,麻煩你挑揀好,看著處理吧。”

病房里4人說著煞有其事的話,秘密自然融入,如雪花入水,頃刻間就沒了痕跡。

擠在回程的公交車上,懷榆嘆了口氣:“是不是以后薔薇花瓣都不能用了?”

“也不一定。”周潛想了想:“棗子叔這個事也有可能是巧合,今晚我們倆要不也嘗嘗吧?”

懷榆下意識就搖頭!

她才不要!做人是有底線的,克太郎的嘴就是她的底線!

周潛瞪她一眼:“難道我就沒底線嗎?”

懷榆想了想,認真說道:“可周潛哥你的底線,早就在救命的時候就沒了呀——要不還是你試吧。”

“你,棗子叔,棗子阿姨,你們三個人做樣本也夠了。”

周潛:“……”

為了這個家,他真是操碎了心。

但,不得不說,內心也在不斷動搖。

因為,既然棗子叔的妻子可以夢到幾年前死去的孩子,那……周寧呢?

他會夢到周寧嗎?

周潛默默捏緊拳頭,抱有希望,卻又不敢希望。

因著這個插曲,原本還想去附近金元市場采購些東西的,也就這么放棄了。

而懷榆今天又沒有買到漁網,干脆把地籠翻出來,再一次凈化好一大塊的面餅,企圖捕捉那條仍舊不見蹤影的大黑魚。

真的,沒法再拖了,荷葉都長出來好多片了,花苞也亭亭玉立的,再不找魚,她的荷塘養魚夢就碎得更徹底了!

而此刻,周潛正坐在懷榆家的客廳,面前桌子上是一個巨大的罐子,里頭裝了五顏六色的克郎球,深深淺淺,好像收集起來的斑斕美夢。

他在里頭挑出粉色的一顆來,心緒繁雜如一團貓玩過的亂線,勉強忍住急迫感,這才又聽懷榆在外面喊起來:

“要不去看看狂彪把?怎么一直沒動靜兒呢?”

“順便再多帶幾根竹竿來插門口地里吧,我回頭曬菜的時候要牽繩子的。”

周潛想起狂彪的戀情,本就復雜的心緒更是一涼,但如今太陽還沒落山呢,想喝茶入夢他怕影響效果,只好決定給自己找點活兒干。

轉到屋后,熾烈的太陽仍舊照在綠油油的向日葵上。

一天不見,那臉盆大的花朵仿佛又長大一圈兒,無害的花瓣在風中微微晃動著,完全看不出來花瓣連同整個花盤在昨天都會自己調整角度,反射陽光來把狂彪燒得斑斑駁駁。

而如今,跟向日葵拉開距離的竹子們,最前排的竹竿都隱約有了燒灼的黑色痕跡,別提要么干枯蜷縮,要么直接燒出洞來的可憐葉片……

周潛嘴角翹了翹,而后又趕緊往下壓,見大崽二崽帶著雞仔們若無其事的在邊兒上扒拉著草地,又感受一下狂彪難得的安靜,到底沒忍住樂了起來。

“那個……狂彪,你還好嗎?”

這波狂彪受的是肉體傷害,而小葵受的是精神傷害,說不上哪個更嚴重,但誰讓狂彪長嘴了呢?

狂彪晃了晃竹林,紛紛揚揚的竹葉如同翻飛破碎的心,自頭頂上方簌簌而落,很快就把千瘡百孔的軀體砸到了周潛頭上,肩膀,胳膊……

它沒說話,可這種表現又勝過千言萬語。

周潛盯著一旁仍舊高高高高的向日葵,忍不住朝它默默豎起了大拇指——沒能力的時候隱忍著,有了能力立刻出手,懷榆讀的詩還真沒錯,這向日葵真就是天生的戰士。

厲害!

小葵雖然不能說話,但隱約也是有點感知情緒的。此刻身上的大葉片沖著周潛晃了晃,頭頂的大臉盤子越發熠熠生輝。

而狂彪一言不發,周潛卻還有任務在身呢!

此刻看著面前好幾棵有著焦黑痕跡的竹子,不由嘆了口氣:“這樣看也實在不夠好看啊——狂彪,你還疼嗎?不疼的話,這幾根竹子給我吧,地方騰出來你再長長。”

狂彪如今不僅失戀,還慘遭暗戀對象的暴打,區區幾根竹子,又怎抵得過它的悲傷呢?

它甚至連話都懶得說一句,感受著大崽二崽尖利的嘴戳在根部,竹子嘩啦一聲緩緩倒下,仿佛它已經不會再愛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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