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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有毒的是,云起書院那兩大掛名教諭黃萬千和方瑜初,早已不掛名了。他們常下書院,傾心指教。
二人雖不上朝,但私下有官員問及主戰還是主和。
二人在公開場合均發表了言辭激烈的言論:主戰!
不戰,就得被動挨打。
為何主戰呢?二人主戰,當然不是如唐星河等少年意氣。昔年列國來北翼比武之時,他們才有了前所未有的信心,遂覺可一戰而勝之。
在這場辯論中,主戰派雖人少,卻以絕對優勢壓著主和派。
其中還有一人主戰,意義非凡,竟是北翼史上第一個兵部女官凌云夫人。
她是傅傳意將軍的正妻,傅小將軍的母親,如今為兵部郎中,負責兵部騎兵訓練營。
她支持兒子,在家里已經跟丈夫傅傳意將軍吵了好幾架。
更妙的是,傅家那些馬球隊的女子們也全部主戰。
氣得傅傳意將軍甩袖而去,扔下一句:“無知女子和小兒懂個屁!”
其后《翼京周報》數周以大篇幅,宣揚因宛國多年侵擾而殉國將士之生平事跡,以勵軍民之心。
不管這場仗打不打,反正北翼將士已然蓄勢待發,只待皇命一下,便以雷霆之勢,捍衛疆土,震懾四方。
無論是主和派還是主戰派,不管圣意如何,都在暗里做著準備。
當時明德帝遲遲未定,傅小將軍就先回了邊疆待命。但不管怎樣,宛國得知北翼動向,原定發動的卓南河之亂,生生壓下了。
誠如駙馬岑鳶分析的那樣,宛國皇帝深信北翼君王不敢開戰,才如此肆無忌憚。一旦北翼動起來,宛國人也同樣心生懼意。
直到時安夏和岑鳶歸京后,明德帝與其商量,決定揮軍向宛。
這消息一放出來,宛國慌亂之下,至少還能消停半年。
半年,足夠明德帝籌備軍資補給。
大殿之上,金碧輝煌,群臣肅立,氣氛凝重。
明德帝端坐于龍椅之上,眉頭緊鎖,目光如炬,掃視著殿下群臣。
昨日朝堂已定揮師向宛,不必再議。
今日朝堂的重心則是:“吾皇萬金之軀,豈可輕涉險地?若有不測,國將何依?臣請皇上三思!”
“臣附議!”
“臣附議!”
“臣附議!”
如今無論是主戰派還是主和派,已然站在了同一條戰線上。
云起書院那幫有毒的也齊齊附議,戰歸戰,但吾皇別去,讓咱們小將去!
太子蕭治立于左側的儲位上,神情肅穆。
他知,此戰兇險,若能勝,則國威大振;若敗,則國本動搖。父皇此舉,究竟是福是禍?
無論如何,他不希望父皇出征。
要去,也是他去。
蕭治早年覬覦皇位,是因為他查到母親珍妃慘死乃吉慶皇太后的手筆。
他想報仇。
如今大仇得報,他對于皇位并不執著。
父皇還年輕,在位幾十年根本不在話下。
他愿意沖鋒陷陣,保家衛國。若他陣亡,后面還有九弟。
九弟宅心仁厚,定能做個好皇帝。想到這些,蕭治上前一步,神情肅然:“父皇,兒臣愿帶兵出征,以盡孝道,以報國恩!”
他是太子,就算不是御駕親征,也是儲君出征,代天巡狩,同樣能起到振奮人心的效果。
明德帝深深看一眼太子,眸底翻滾著不可言狀的慈父柔情。
這個兒子好樣的!目光堅定,凜然正氣。
不愧是惠正皇太后歷經半生,挑選出來的北翼君王。
明德帝抬手,將蕭治請戰之奏壓下,沉聲道:“朕意已決,御駕親征,毋庸再議。太子留守京師,監國理政,朕方能安心出征。”
次日,《翼京周報》幾個大字:北翼君王御駕親征,誓雪國恥,收復失地!
報紙一出,舉國震動。
百姓爭相傳閱,街頭巷尾議論紛紛。有人振奮,有人憂慮,但無一不為明德帝的決心所震撼。
百姓紛紛自發組織起來,為大軍籌集糧草,縫制戰衣。街頭巷尾,孩童唱起戰歌,老者焚香祈禱,為即將出征的將士祈福。
據傳,報國寺那九十九梯,都快被磕頭的百姓擠滿了。
主和派傅傳意將軍召集眾將,傳下令去:“吾皇親征,乃我北翼將士之榮!此戰只許勝,不許敗!眾將聽令,整軍備戰,誓死捍衛疆土!”
眾將齊聲高呼:“誓死追隨吾皇,收復失地,雪我國恥!”
宛國皇帝得知明德帝御駕親征,先是一驚,隨即冷笑道:“北翼皇帝親征?不過虛張聲勢罷了!傳令下去,加緊備戰,朕要讓他有來無回!”
“皇上三思!”宛國主和派進言,“博拉氏王族蠢蠢欲動,如今實不宜與北翼為敵。”
宛國主戰派怒,“非我宛國欲與北翼為敵,乃北翼今欲揮師渡河,犯我疆土!豈能坐視不理?”
主和派:“北翼的旗號是收復失地!彼所求者,乃幾座早已荒廢的城池,還之何妨?何必因小失大,徒增兵禍?”
主戰派煽風點火,厲聲斥責:“無知!懦弱!誰那么天真,竟以為北翼皇帝僅為幾座荒城,便舉國之力,御駕親征!彼所圖者,非城池也,乃我宛國精良之戰馬,更覬覦我宛國養馬之沃土!”
主和派:“若將荒城歸還,北翼便無揮軍之由。彼若再犯,則成不義之師。天下大勢,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誰據道德之高,誰即為正義之師,何懼之有?”
主戰派鄙夷:“收起那套仁義之辭!此世之道,無非強者為尊,力者為王!爾等莫不是忘了,二皇子如今生死未卜!其實……皇上比臣等心里更清楚,二皇子殿下早已為國捐軀。此等屈辱,怎可忍得下?”
主和派聲淚俱下,叩首泣諫:“陛下三思!北翼歷來未越我邊境,反倒是我國中有人,先遣細作擾亂北翼,復以福壽膏毒害其朝堂,更干涉北翼皇族內務。此等行徑,實乃自取其禍!若再執意挑釁,恐招致北翼雷霆之怒,國將不保啊!”
宛國皇帝聽得惱羞成怒,“此乃奸細,拖下去,斬!”
宛國未戰,先斬了大臣。后又傳,此臣乃博拉氏王族的人。
博拉氏王族以此為由,向皇族發動進攻,形成南北僵持之勢。
北翼的勝算又多了幾分。
值此緊要關頭,出征前夕,西月與康塵硯匆匆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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