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重生,皇上的小嬌嬌殺瘋了

第945章 罪臣死不足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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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萬七千六百兩!如此巨額貪腐,按律當判凌遲或斬立決,絕無寬赦的可能。

家產抄沒是必然的,若非北翼朝廷早已廢除連坐之法,怕是整個宋氏家族都要受其牽連,無一幸免。

想到此處,時安夏不禁長舒一口氣。

畢竟,宋慎之與宋惜之皆是昭武帝時期的棟梁之臣,若因一人之罪禍及全族,實在令人扼腕。

時安夏親自提審了姜忠信,想要從他嘴里撬出宋元久受賄的原因。

她不相信一個對銀子并無貪戀的人,會無緣無故受賄。

與此同時,蕭允德也從那小本本的角落里找到了“宋元久”的名字。

他對夢的記憶已經越來越淡,就算看見“宋元久”幾個字,也已經記不清他在前世有過什么功績。

但他知一點,此人不能死,得保下來。

蕭允德提審宋元久時,對方在牢中眉目舒展,面容平靜。

那人盤腿而坐,竟向獄卒討來紙筆,將自己手中尚未完結的政務一一詳錄,字跡工整清晰。

寫罷,他抬手將紙張遞出,語氣淡然,“煩請轉交宗正少卿李大人,禮部侍郎董大人,太常寺少卿王大人,后續事宜他們熟悉,可按此辦理。”

獄卒哪敢擅作主張,正欲上報,忽聽牢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竟是太上皇蕭允德駕臨。

紙張轉眼落入蕭允德手中。

他垂眸掃過,見字跡流暢端正,竟是和書字體,顯是素日習練所致。再細看內容,條條款款,事無巨細,全是未竟的朝務安排,無一字提及己身之罪。

蕭允德示意獄卒打開牢門。

鐵鎖咔嗒彈開,牢門在陰濕的空氣中發出刺耳的吱呀聲。

蕭允德抬腳踏入牢中,負手而立,玄色龍紋常服的衣擺紋絲不動,目光沉沉地望向這位曾以“勤勉”著稱的宗正寺卿。

宋元久早已起身相迎,目光微垂,恭敬行禮,“罪臣參見太上皇。”

他聲音平靜,既無惶恐,亦無怨懟,仿佛只是尋常公務時的見禮。

蕭允德視線又掃過他身前尚未干透的墨跡,淡淡道,“宋卿倒是一直勤勉,身陷囹圄仍不忘政務。”

宋元久不敢抬頭,只答,“職責所在,不敢懈怠。”

蕭允德沉默片刻,坐在獄卒抬進來的椅凳上,郁色沉沉,“你這三十七萬七千六百兩白銀,可有苦衷?”

宋元久跪伏在夯土牢地上,粗礪的土屑隨著他戰栗的呼吸揚起。

他扣進地縫的指甲已經翻裂,卻渾然不覺疼痛,“罪臣……罪有應得,沒有苦衷。罪臣死不足惜……”

“你是死不足惜!”蕭允德冷笑著逸出一絲不滿,微微俯身,“可你兩個兒子受你牽連,本可光耀門楣的年紀,如今連考場都不得踏入。他們原本將是國之棟梁,卻因你一句‘罪臣死不足惜’被打入泥濘。”

一滴冷汗順著宋元久鬢角滑落,在夯土地面洇出深色痕跡。

他想起五更天的書房里,慎之總要把《翼聞章句》抄滿十頁才肯用早膳。惜之練字時,連衣袖被燈燭燎焦都渾然不覺。

那些懸梁刺股的日夜,那些寫禿的湖筆、翻破的墨卷……十年寒窗尚未見功名,便要永絕仕途。

終是他太自私了。

“現在,”蕭允德直起身,“朕再問一次——你可有苦衷?”

宋元久愕然抬頭,黯淡的目光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光芒,“太上皇的意思是,我兒……”

“朕沒有意思!”蕭允德怒其不爭,不給他好臉色,“速速從實招來!”

珙城森冷的牢房里。

姜忠信被鐵鏈懸吊在刑架上,口鼻間不斷溢出黑血,渾身痙攣如瀕死的魚。

特制的藥粉正在他血脈里燒灼,那毒不會致命,卻能讓每一寸皮肉都似被毒蟻啃噬,千萬根燒紅的鋼針順著經脈往心窩里扎。

“求……求……”他破碎的喉間擠出幾個氣音,混著血絲的涎水垂落在地,在青磚上積成一小灘污濁。

他求死,但不得。

如同他收羅回來的少女們只求一死了之。可他不讓死,她們就死不了,只能屈辱地活著。

如今,他也一樣。這是他第三次被灌了藥粉。

邱志言冷眼旁觀,把玩著白瓷藥瓶,瓶身映著跳動的火光,“姜將軍別急,這種藥粉還有很多。往后一日三頓,頓頓吃飽。”

“啊……”絕望的慘叫響徹牢籠。鐵鏈隨著姜忠信的掙扎嘩啦作響,腕骨早已磨出森森白骨。

墻上火把將他的影子投成扭曲的怪物,他奄奄一息,連咬舌自盡的力氣都沒有。

忽然,牢門外傳來一陣環佩輕響。

海晏公主駕到。

她身披一襲玄狐大氅,領口一圈雪白的風毛在幽暗牢中泛著冷光,像是把外頭的風雪也帶了進來。

大氅下露出月白色錦緞襖裙,裙擺處用銀線繡著細密的冰裂紋,每一步都漾開寒霜般的漣漪。

牢房里腐臭刺鼻,血腥氣混著糞溺的酸味在空氣中翻涌。

時安夏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踩著滿地污穢款款而入,仿佛腳下不是陰濕的牢磚,而是后花園的玉階。

她在血泊前三寸堪堪停住腳,坐在北茴搬進來的陋椅上,欣賞著姜忠信的慘狀,如同賞花一般。

“你該死。”這是時安夏的第一句話。聲音極淡,似在點評一朵將謝的海棠。

第二句話是,“聽說你要見我。”

姜忠信下獄后,一直要求見海晏公主。

她原是不打算見的。

貪污賑災糧,流入黑市賺取銀子;囚禁良家女,充作私妓淫樂;勾結朝廷官員,結黨營私。除此之外,還有許多條罪名,條條都是凌遲重罪,自有刑部按律處置。

一個將死之人,不配勞動公主鳳駕。

但這都不是主要原因。最重要是,姜忠信讓她十分難堪。并非那幾個酷似她的少女,而是前世姜忠信就騙得她好苦,讓她誤以為他是忠臣良將。

直到“宋元久”的名字出現,時安夏改了主意。

姜忠信知這是自己最后的機會。他喘息著,“公主,我有,我有很重要的消息,要,要稟報給你……”

時安夏眉頭未動分毫,冷冷看著他。

姜忠信用盡力氣,卻也只能沙啞出聲,“公主,公主您一定會感興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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