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小喻是厲邢不可觸及的疼點。
尤其是‘失去小喻’這樣的話,簡直就是在往厲邢心窩上扎。
一聽童晚杰說自己已經失去了小喻,厲邢直接情緒失控,上前來一把薅住了他的衣領。
“晚杰,你說什么?小喻他怎么了?是不是你姐有意外?”
“恩人你別……別激動。還是可以挽救一下下的。”
童晚杰能看出來,厲二少是真的動怒了。
不僅僅是動怒,那滿眸的戾氣,真的很瘆人。
就像是個絕命的父親,有著絕望到幾乎崩潰的憤怒。
“小喻究竟怎么了?是不是沒懷上?還是……還是小喻他……他……有意外?”
厲邢的聲音染著濃沉的嘶啞,整個人急劇在繃起,就差引爆了。
“吶,你自己看吧。不過先說好了,看完你不許生氣,不許發火,更不許去兇我姐!”
童晚杰見情況不太秒,立刻將藏不住的結婚證拿出來丟到厲邢的面前。
厲邢先是微怔,隨后立刻拿起結婚證翻看起來。
在看到結婚照的那一刻,他的世界是靜默的;
隨后,便翻騰起驚濤駭浪,像是要把他自己都溺死在憤怒的海洋之中。
“厲!溫!寧!你這個渾蛋!老子要殺了你!”
男人發狠的將結婚證甩在了地毯上,怒不可遏的就要沖出甲板去找厲溫寧拼命。
卻被眼疾手快的童晚杰從身后抱住了。
預感到厲二少會發通天的怒火,所以童晚杰早有心理準備。
“姐夫……姐夫,別沖動……別沖動。厲醫生可是你親哥!”
不說親哥還好,一說‘親哥’,厲邢的憤怒比剛才更烈。
“正因為他是我親哥,所以才不可饒恕!”
男人幾乎是咬牙切齒。
他以為童晚書說要跟厲溫寧結婚,只是唬他的賭氣話;
卻沒想這個女人還真傻乎乎的跟厲溫寧領了結婚證!!
難怪厲溫寧在電話里說:讓厲邢不要哭著去找他!
現在找到答案了!
他們兩個竟然背著自己領了結婚證?
這是當他死了嗎?
“恩人呢,千萬別激動!更不能遷怒我姐!因為我姐……我姐真的已經懷上了小喻。而且我能感受到平安扣的存在。平安扣一直替我守護著小喻呢。”
童晚杰怕事情鬧大,便一直在勸說暴怒中的厲二少。
“可你姐明知道自己懷了小喻……為什么還要跟厲溫寧領結婚證?她是當我死了嗎?”
厲邢的氣息實在是無法平復。
幾乎已經到了要失控的邊緣。
“那是因為我姐缺少安全感唄!”
童晚杰長長的嘆了口氣,“恩人,你要知道:在這個世上,沒有人比我姐更愛她自己的親生兒子小喻!包括你這個父親,也包括我這個親舅舅!”
“難道跟厲溫寧領了結婚證,就有安全感了?”
厲邢的胸膛,因憤怒而劇烈擴展著。
“那肯定的啊!”
童晚杰是懂老姐童晚書的,“任千瑤那個惡毒女人還活著呢。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六年后的她曾對我姐和小喻開槍;那重來一世,任千瑤還會對我姐和小喻開槍的!因為我姐搶走了你啊,所以任千瑤絕對不會放過我姐,更不會放過小喻的。”
微頓,趁厲邢思考之際,童晚杰又繼續說道:
“而嫁給了厲醫生,那就等同于向任千瑤宣布,我姐已經退出了要跟她搶男人的行列。那樣我姐和小喻,才能安全!至少暫時是安全的!”
不得不說,童晚杰分析得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而情況也大致就是這么個情況。
“我姐是太害怕任千瑤了!沒有誰比我姐心里更苦,更難!”
童晚杰嗚嗚咽咽了起來,“我苦命的老姐啊……六年后,她跟小喻沒能逃得過任千瑤的毒手;現在好不容易懷上小喻了,恐怕又要遭殃了……老姐啊老姐,你太可憐了!是弟弟沒用,斗不過任千瑤,更斗不過任家!”
為了維護老姐,童晚杰連形象都不要了。
他趴伏在厲邢的肩膀上,哭得稀里嘩啦。
眼淚不眼淚沒看見;
但口水和鼻涕是真沒少往厲邢肩膀上蹭!
蹭完一邊自己也嫌臟了,便換到另一邊繼續蹭!
才十六歲的童晚杰,這演技堪比影帝了。
“放心,有我在,不會讓你姐和小喻再有什么危險的。”
男人的戾氣慢慢的沉淀下來,面容變得平靜。
“恩人,你光嘴巴上說不頂用啊。那個任千瑤對你愛得如瘋如魔,她能放過我姐就奇怪了。”
童晚杰止住了嚎啕大哭,犀利的跟厲二少分析起來。
“任千瑤的腿已經斷了。一時半會兒好不了的。但凡他再有動作,我一定不會饒恕她。”
厲邢的面容陰沉沉的。
似乎聯想到了當年任千瑤的狠戾和顛魔。
“你只是限制住了任千瑤還不行;任千瑤身后還有整個任氏家族呢!他們要是為任大小姐報仇,我姐肯定得遭殃。”
童晚杰見厲二少領悟了,便又繼續深入的分析起來。
“我知道的。但我擔心逼狠了,他們會窮兇極惡!”
厲邢的擔心不無道理。
任氏家族枝葉龐大,要將這棵大樹連根拔起,怕是沒那么容易。
再則,現在是法制世界,也不可能由著他半面佛只手遮天。
“恩人,我相信你一定有能力,而且游刃有余的對付任家的。我看好你哦。”
童晚杰悠哉的吃著仆人送來的水果,一邊拍著彩虹馬屁。
老姐,你瞧老弟我多聰明!
一面傲嬌的童晚杰,急切的想跟老姐去領賞。
這不就輕而易舉就搞定了嗎?
也不枉費老姐如此‘委屈求全’的跟厲醫生領結婚證了!
其實思維超人類的童晚杰忍不住去想:其實讓厲醫生給老姐當老公也不錯哦。
再加上厲二少這個英俊又多金的‘小男妾’……
自己這后半輩子,可算能吃香的喝辣的了!
一路上,童晚書都膽戰心驚的。
她又翻找了好幾遍,也沒能找到丟失的結婚證。
剛剛她悄默默的給藥叔發去了信息,問他有沒有看到她包包里的一個小本本。
童晚書沒肯說是結婚證。
藥叔說他沒碰過童晚書的包包,還要會幫她在游艇上找找。
童晚書連忙說不用了。
不一會兒,藥叔便發來一張照片,照片上:弟弟童晚杰正抱著情緒憤怒到失控的厲邢。
在他們面前的矮桌上,赫然放著那本結婚證。
不用猜,肯定是童晚杰那小子給偷拿走的。
藥人張:晚書,你要找的,是這本結婚證吧?
藥叔并沒有多問什么,也沒有責怪童晚書為什么貿然和厲醫生領了結婚證。
伏地魔:藥叔,厲邢他……是不是已經看到照片了?
藥人張:看到了,正動怒呢。不過晚杰已經把二少給壓住了。
伏地魔:藥叔,你別走遠了。保護好晚杰,不能被厲邢遷怒到他。
隨后,藥叔便發來了一段錄音。
一段童晚杰跟厲二少的對話。
當聽到弟弟童晚杰嚎啕大哭‘我苦命的老姐’時,童晚書再也繃不住了,失聲哽咽起來。
因為在他人看來,童晚杰更像是在演戲。
而且還演得十分夸張!
但只有童晚書知道,弟弟是真的心疼她這個老姐!
所以才會‘演’得如此的逼真!
弟弟童晚杰,把童晚書想說的話,都說給了厲邢;
童晚書如釋重負的吐了口氣!
看來弟弟并不像表面看起來的那么傻憨。
至少跟她這個老姐,是一條心!
但對于厲邢承諾的那些話,童晚書只是長長的嘆了口氣。
她也明白厲邢的處境:畢竟現在的任家,還沒有正式把她童晚書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不過隨著她的懷孕,任千瑤在得知自己懷的是厲邢的孩子時,肯定不會放過她和腹中胎兒的。
這才是童晚書最最害怕,也是最最恐慌的地方。
任千瑤就像一個隱藏在暗處的炸彈,隨時有可能冒出來,將她和腹中的兒子炸個粉身碎骨。
這一刻的童晚書,似乎有些后悔:自己不該這么輕易的就懷孕的。
因為身邊的情況,暗藏危險,根本不適合小喻在此刻孕育。
但似乎小家伙有些等不及了;
而童晚書也實在是太過思念自己的孩子……
童晚書精神恍惚的趴伏在階梯教室的桌面上調整心緒。
溫可挪坐了過來,一臉不懷好意的盯著童晚書傻笑著。
“童晚書,昨天晚上,happy不happy啊?”
溫可推了推童晚書的肩膀,“愛情的果實,沒少摘吧?那個厲二少跟半面佛比起來,哪個更強?哪個更……更男人?”
“……”童晚書直接無語到無語。
“不用說,肯定是厲二少更強!因為你說過半面佛是個沒用的男人……”
溫可想了想之后,忍不住的又問:“可雖然厲二少在那種方面強……但是……但是半面佛的財力和權勢遠比他強啊!這萬一他們倆個打起來怎么辦?”
不得不說,善良的溫可還真是杞人憂天。
童晚書無語再無語。
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回溫可,“放心吧,他們倆個人……打不起來!”
總不會自己打自己吧!
“打不起來?為什么打不起來啊?”
溫可又成了一個好奇寶寶,“他們倆個……竟然還能和平共處?這……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童晚書覺得自己再說下去,非成渣女不可。
“童晚書,你好幸福哦!”
溫可羨慕得不要不要的。
自己什么時候才能談一次轟轟烈烈的戀愛呢?
原本溫可是偏愛像半面佛那樣的冷酷型男人;
可哪知道這樣的冷酷型男竟然那方便不行!!
至少厲二少……
帥是夠帥,但他那不著調的腔腔,家里人肯定不同意啊!
實在無言以對的童晚書,只能趴在課桌上繼續睡覺。
“哈嘍,厲二少……你……你好。你……你真人好帥哦”
突然,童晚書的耳邊傳來了溫可略顯害羞的夾子音。
“溫可,你無不無聊?厲二少那種混混,哪里帥了?求你別提他了好不好?”
童晚書實在受不了溫可這嬌滴滴的夾子音。
可溫可卻指了指童晚書的另一側。
“明明就好帥嘛!”
童晚書下意識的側過頭來,就看到厲邢那張放大的俊臉!!
她被嚇得直接一激靈!
要不是光天化日,她都以為自己見鬼了!
“厲……厲邢?你……你怎么來了?你想干什么?”
童晚書以為男人的到來,是因為那本結婚證。
來對她興師問罪的!
“來陪你上課!我已經申請到了旁聽的資格。”
厲邢深深的凝視著眼前的女人:驚慌和驚恐,寫滿了女人的臉。
難道自己真的沒能給足女人安全感?
她才會迫不得已跟厲溫寧去領結婚證?
“厲邢,你……你腦子沒問題吧?”
童晚書惱火的說道,“你可是堂堂的哈弗高材生,申請旁聽干什么啊?監督我么?”
“是保護你!陪伴你!跟你在一起,我才有安全感!”
男人這番話,著實把童晚書給整無語了。
這男人腦子沒出問題吧?
還是被那本結婚證給氣成這樣的?
“二少,你要陪讀啊?天呢,你好浪漫哦!”
可把情竇初開的溫可羨慕狠了,“童晚書,你好幸福哦!”
“厲邢,你別這么鬧好不好?我不需要你陪讀,你哪兒忙去哪兒,好嗎?”
童晚書只想把厲邢趕走。
因為階梯教室里,越來越多的吃瓜群眾朝他們投來了準備吃瓜的目光。
“陪讀,就是我現在最想做,且最想忙的事兒!”
厲邢探手過來握住童晚書的手,“而且我所有手續合法合規,你趕不走我的。”
“厲邢,你不走,我……我會瘋的!”
童晚書真要瘋了。
這個男人竟然要陪讀?
她實在丟不起這個人!
“你要不讓我陪讀,我就拿著大喇叭在學院里喊:童晚書是我老婆!”
厲邢把無賴的手段耍得出神入化。
“厲邢,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求你趕緊走吧!”
童晚書感覺自己的臉已經丟得差不多了。
上回是小喻跑進階梯教室喊她媽咪;
這回是男人死皮賴臉也要纏著她……
“晚書,別逼我離開你……要不然,我連活下去的意義都找不到了!”
男人微微吁息,認真且偏執:
“只有在你身邊,我的靈魂才能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