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巍巍

第一百八十五章 沈自軫遇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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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驚雷將熟睡中的阿笙炸醒,她翻身坐了起來,發現自己竟是一身冷汗淋漓。

她看向天光即白,如今的夜越發短,看著天色,應當時間還早。

守夜的嬤嬤聽得動靜便進來瞧,果然見她醒了。

嬤嬤低身點上了燭火,見阿笙衣衫被汗濕了,趕緊去打來清水,伺候她換了身裙裳。

“這幾日氣候是悶了些,姑娘是要繼續休息,還是叫人侍早?”

即便對府中下人,阿笙也不愿多麻煩人,見天色還早,眾人當是還未起的,所以她道自己還要再歇會。

但她此刻不知為何心緒繁雜,翻來覆去難以再次入眠。

遂這般睜著眼望到了天亮,不知何時又才睡了過去,待侍早的人來,她還未醒。

帝宮朱雀門外,一人手持羽令在宮中疾走。

這人是為皇帝傳快信之人,因此各城門殿門的守衛不得以盤查為由,多加阻攔。

只因他所送的,都是緊急之事。

彼時,皇帝仍在貴妃的如意殿內。

聽得內官急報,皇帝復才百般不舍地放開美人,仍由內官為自己著衣。

偌大的紗帳之內,有一抹婀娜的身影,她并未依規矩伺候皇帝更衣,甚至連正式的禮數都未全。

“孤先行離去,你好生休息。”

聽著軒帝的囑咐,紗帳之內的人嬌滴滴地應了一聲。

待到軒帝離開,其內的人方才款款走了出來。

辛黎那雙墨瞳當中閃過一絲厭惡,而后被她斂回了眸中。

她掃了一眼一旁的宮人,嚇得那人趕緊低身道,“這就給您準備湯水。”

每每軒帝離去之后,辛貴妃皆要沐浴,用的還是避子的藥浴。

皇帝抵達皇極殿時,傳信的人早已跪地等候。

他神情幾分不耐,揉了揉額頭才開口問道:

“究竟何事?”

傳信之人以額觸地,朗聲道:

“回圣上,言議閣沈自軫沈大人于昨夜歸家途中遇刺!”

軒帝揉著眉心的手一滯。

“什么?”

跪地之人這才詳細將經歷說完。

沈自軫自言議閣離開之后便與同僚去飲了幾杯,歸家途中馬車路過一條小巷,殺手便藏于其中。

駕車之人當場身亡,而沈自軫受傷。

幸得避開了致命的位置,人如今須得好好將養。

不過待到帝宮的人去探望的時候,沈自軫又親筆寫了一份信,讓人帶給軒帝。

軒帝打開那張文紙,上面言語簡單。

“能助圣上收權是臣畢生所愿,為此,臣萬死不惜。”

執筆之人應是力氣不足,筆力虛浮,但縱是如此,卻還是給軒帝帶來這樣一封表忠心的信。

“沈大人說,他早有預料自己會身陷險境,但請圣上不要因為他的事而放緩大計。”

軒帝不由心中有所感懷,他甚至慶幸自己能得此得力之臣。

“給我徹查到底是誰對沈大人動的手!”

說完又讓辛欒找來了皇城司的人。

軒帝沉著眉目,終是下令,讓皇城司入戶搜尋。

此話一出,就連辛欒都微微一愣,他不由提醒道,若是這般做,恐怕會激起風波。

但自趙美人落胎之后,又有暗殺朝官的事出現,這般挑釁皇權,軒帝如何能忍。

辛欒只見御臺前,皇帝置于其上的手握成了拳,忍耐已是到了極限。

當年太祖用手中的兵馬讓世族之人俯首,認其為王。

今日他亦可效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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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皇庭司敲開了諸家的大門,也砸深了皇帝與世族之間的間隙。

午后的天氣晴朗了許多。

竇府久未開啟的正門是被人用力敲開的。

來人正是皇城司的吏官。

彼時竇府之內僅剩女眷,前院的武衛將人攔了下來。

皇城司的人亦不愿意因差事將京中貴人得罪透了,于是待安氏出來,將皇帝的旨意拿了出來,例行詢問府內近日是否有外人出入。

安氏見來人還算客氣,又有皇命在身,所以還算配合。

但對面魏府之內,卻沒有這般太平。

皇庭司的人被魏徵手下的兵打了出來。

雙方的動靜驚動了竇府這邊。

阿笙得聞有人來盤查,遂起身去看個究竟。

剛到前庭便聽得府外的吵鬧聲。

魏徵手下的兵士多年在邊境作戰,能力上自然更勝一籌,很快便將皇庭司的吏官壓制。

良久才見魏徵自府內緩緩走出。

他身著錦服,下著皮質長靴,盡顯利落。

眉眼冷漠地掃了一眼巷內的皇城司吏官,見竇府的大門亦被敲開,不由蹙眉。

皇庭司自知魏徵如今正是殿前紅人,不敢多招惹,起身后不敢多有怨言,躬身拱手離開。

待皇城司的人走盡,阿笙復才詢問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此時,她才得知,這是皇庭司配合刑部緝拿刺客。

“沈自軫遇刺?”

阿笙今日起得晚,還未看廣寒樓送來的消息。

魏徵聽聞此話,問道:“聽二姑娘這語氣,識得此人?”

“是,他與我師兄熟識,因此識得。”

此時,魏徵這才娓娓道來今日朝會之事。

軒帝震怒,道帝京之內居然有人敢刺殺朝廷命官,這是對央國律法的漠視,對天家皇權的挑釁。

言辭之重,引得殿前百官無一人敢吱聲。

軒帝直言,沈自軫遇刺便是因為那清風館結社一事,更是趁著怒意,承認了民間結社之權。

最后軒帝放話,誰若阻攔,皇城司的刀便不會客氣。

于是有了滿城的入戶搜索。

聽完魏徵之言,阿笙的心卻是定了定。

她猜想,那人恐怕是借此機會,激得皇帝動怒。

將皇帝與世族之間的隔閡拉得更大了。

其實仔細一想,有裴氏暗衛在,又是在帝京之內,若無他的許可,誰能當真傷得了他?

這一出若不是他在借力打力,便是自導自演。

念及此,阿笙自然也就不煩心了。

倒是一旁的魏徵一直端著阿笙的神情,原本他看阿笙那下意識的反應,應當是在乎這沈自軫的。

但她在細聽其中原由后反倒冷靜了不少,就連多的一句也未再多問。

他看不準,阿笙到底是否在意此人。

魏徵神色微瞇,他至今尚未與阿笙談那日未完之話,只因為他還未找到能與阿笙談判的籌碼。

而如今,他離京在即,已然是不能再拖。

“二姑娘今日可得閑?”

魏徵忽然開口,阿笙知道,他這是等不下去了,遂勾了勾唇。

“今日天氣尚好,不如叫上阿姊一同出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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