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巍巍

第二百七十七章 送不回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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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樓深巷,一名青衣男子快速地從巷口躥過,側身沒入陰影之中,正松一口氣,腿軟地直接蹲了下去,轉身便見三人抄著手站在自己身后,仿似已經等了許久。

青衣男子被嚇了一跳,被追了一夜,實在是沒了力氣,干脆一屁股坐在臺階上,揚頭睨了一眼一旁的三人,語氣頗是無奈。

“哥兒幾個追了我一夜了,歇歇吧,我是真跑不動了。”

聽聞他這話,三人中為首的玄衣人往前走了幾步,攤了攤手。

“什么?”

“給江淮的消息。”

青衣人抿了抿嘴,最后迫于無奈將懷里的信遞了出去。

這些天他們跟著那竇家二姑娘,好不容易查到一些消息,這信還未寄出去就被盯上了,偏偏盯上他們的還是瞰衛的人,同為裴氏耳目,瞰衛的能力在他們當中是拔尖的。

瞰衛親自出動,便沒有消息能到的了江淮,難怪這竇二姑娘在帝京做了這么多事,江淮那邊卻絲毫不知情。

此番若不是因為二長老得知家主專程往帝京送了重禮,也不會想到讓人查一查這個掛在老夫人名下的竇二姑娘。

玄衣人收下了那封信,挑了挑眉。

“知道怎么回復了?”

青衣人罷了罷手,還能怎么回復?即便如實回復這竇二姑娘參與了王位之爭,這消息也得能傳出去才是。

“竇二姑娘勤于處理商事,每日不是在朱雀樓便是在天水閣,行事再正常不過。”

青衣人這套說辭在瞰衛出現的時候便打好了腹稿,果不其然,玄衣人聽完,甚為滿意。

青衣人抬了抬眼,道:“兄弟,上面神仙打架,咱們遭殃,你們用得著費這么大力氣么?”

他們此番來探查的一共五人,如今五人被瞰衛追得,一個進了京畿府的大獄,一個跳了束河如今生死未卜,一個被瞰衛偷偷發賣給了京中大戶,直接改了族姓,還有一個被城中花魁迷了眼,從此東家是誰也不知,就剩他一人還算全乎著。

玄衣人聽聞他這話,哼笑了一聲,卻并未直言。他們這些人雖然原本是九公子派來幫笙姑娘擋一擋無妄之災的,但笙姑娘還單獨給了一份工錢,逢年過節的禮更是厚著,拿人錢財,當然得替人消災,這是職業道德。

總而言之,這份工他們可是滿意得不得了,可不能被這幾個兔崽子給攪黃了。

玄衣人并未回話,帶著人便從巷子撤走了,只留得那青衣人背靠著青苔爬滿的墻角不斷哀嘆連連。

五日之后,江淮的天終于放晴,每年到這個時候裴氏藏書樓內的那些典籍便都會搬出來曬曬,也就是“書沐”,今年因為雨水豐沛了些,日子也就往后延了延。

重樓銅鈴在疾風的吹拂下叮當作響,路過山腳的書侍不由停下腳步看了看,那巍峨高聳的重樓似山勢欲傾一般,讓人望而生畏,幾人又趕緊低下頭,抱著書趕路。

春度院內,各種架子、案臺擺放地整整齊齊,院子角落里,那人以木檀為簪,束發其上,一襲淺水藍長袍似風中謫仙,他低垂的眉眼里是靜謐與溫和,與人言語間時而抬眼,認真幫書侍們分辨著典籍從屬,哪怕來問的人過多了些也依舊端著耐心,眉間從未微蹙。

黑袍老者在侍從的引領下到達春度院,見到的便是這番場景。

他遠遠地看著裴鈺在書海當中那遺世獨立的姿態,不由嘆了口氣,也唯獨是他還有這份心意,對待圣賢典籍從不懈怠,事必躬親。

“這身子還沒好完,怎么就跑來看小子們沐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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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這一聲,眾人紛紛停下手里的活,而后垂首見禮。

裴鈺抬眼端起了淺笑,“今日難得天氣好便來看看,大長老怎得也來了?”

老者看著面前無從下腳的路,無奈地笑了笑,裴鈺見此,將手里的書籍遞與旁人,親自去迎。

“我剛從長青府來。”

長青府如今是二長老養居之所。

大長老說完這話,便仔細看了看裴鈺,見他神色如常,復才繼續道:

“老二是多事了一些,得知你身邊那小子從庫房弄了兩大箱子東西送去帝京,便著人查了查,你莫要多怪罪。”

裴鈺聽聞這話,唇邊依舊帶著淺笑,卻并未接此話。

大長老與二長老不同,他是看著裴鈺長大,對于他的行事作風是了解的。長青府查那竇氏丫頭什么都沒查到,這“查不到”便也是“什么都查到了”。

裴鈺有意維護,他們又怎么可能查得到。

大長老朝裴鈺招了招手,便帶著他從旁走了幾步。

“這丫頭可是很合你心意?”

這話說得直白,裴鈺抬眼便見老者帶笑看著自己,那滿眼的好奇倒是藏都藏不住。

裴鈺勾了勾唇角,反問道:“您如今怎么也對這些事上心了?”

大長老聽他這話,不由罷了罷手,“族內選的你是一個都不看……”

說到這,大長老壓低了聲音,“總比你油鹽不進的強吧。”

“你說說,你立冠都多久了,你父親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都與你母親成親了。”

“你這……”

大長老這一連串的話拋了出去,抬眼便見裴鈺一副微愣的神情,似乎沒想到這話會從大長老的嘴里說出來。

十八位長老當中,大長老威嚴最勝,如今卻親自來與他閑話這些,應當是真急了。先家主就只有裴鈺這么一個獨苗,不只大長老,族內一直在擔心家主血脈的傳承,也只有大長老敢將這些話直白地講給裴鈺。

“那幾個老頭都在擔心你是不是學了西州圓覺的性子,打算遁入空門。”

“我今日也是豁出去這張老臉來跟你談這些。”

“你就說吧,若當真就認準這丫頭,我出面去給你改了那丫頭的輩分,將她從你祖母名下除去,也省了禮法沖突。”

裴鈺收住了笑意,他眸光一轉,語氣又悠長了幾分。

見他這模樣,大長老眉目微蹙。

“怎么?還能是那丫頭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