鋒利的箭矢穿過層層掩映的樹木,準確無誤地射進黑衣人的肩膀,將他牢牢釘死在了樹干上。
禁軍一擁而上,將黑衣人從樹上拖下來,壓著跪倒在殷稷面前。
而不遠處,是被襲擊的柔然使團,柔然護衛已經全部陣亡,僅剩柔然王子重傷之下死里逃生,此時正看著殷稷不停道謝,殷稷讓人將他送了回去,目光掃過這慘烈的廝殺現場,臉上的血色退了個干干凈凈。
又是不留活口。
他們一路邊找人邊救人,可路過的大大小小那么多使團,幾乎每一處都是不留活口,一開始他還心懷期待,現在卻不得不接受現實,這些刺客不是來抓人,而是來殺戮的。
也就是說,謝蘊,不,是謝蘊和蕭寶寶都有可能
蔡添喜臉色也有些發白,他擔心地看著殷稷:“皇上,這”
殷稷沒開口,可周遭卻越來越熱鬧,陸陸續續的黑衣人都被押了過來,除了當場格殺的,活口都在這里了,可關于兩人的蹤跡,卻始終沒有找到分毫,已經有不少人在懷疑,她可能已經遭了毒手。
但殷稷不相信,謝蘊絕不可能這么輕易就死在別人手里。
他上前一步,抬手抓住了那刺客的衣襟:“林子里還有兩個女人,你見沒見過”
似是聽出了他話里的在意,黑衣人桀驁一笑,充滿挑釁:“當然見過,被我一刀一個給剁了,親娘都認不出來”
殷稷眼底血色一閃而過,他知道這人說的是假的,可心口卻仍舊有兇悍的戾氣蒸騰起來,沖得他腦海空白,等回神時,面前的黑衣人已經死了,頭顱以十分扭曲的姿勢垂著,是被他硬生生扭斷了脖子。
朝臣被嚇了一跳,看過來的目光里帶了驚疑不定,這個在蕭家長大的皇帝,登基以來一直十分親和,他們從不知道他還有這么冷酷的一面。
殷稷也愣了愣,他垂眼看著自己的手,臉上卻毫無表情,就算今天大開殺戒,他也得找到人。
“拖下去,喂狗。”
刺客的尸體立刻被拖到一旁,兇惡的狼犬頓時撲上去撕咬起來,場面變得血腥又殘忍。
殷稷卻看都沒看一眼便緩步走向下一個黑衣人:“見沒見過兩個女人”
許是被剛才的畫面嚇到,這個黑衣人本能地搖了搖頭:“沒見過,我不知道”
“咔”的一聲響,黑衣人的脖子再次被扭斷。
殷稷仍舊是沒多看便走向了下一個:“見沒見過兩個女人”
黑衣人渾身哆嗦起來:“沒有,我們根本不知道還有女人”
殷稷臉色木然,下手毫不留情,又是一具尸體倒地。
他殺第一個人的時候朝臣們是震驚,驚訝于他的兩副面孔;殺第二個人的時候是不滿,皇上怎么能如此殘忍
可當他殺第三個人第四個人的時候,場面就變得死寂了起來,沒有人再敢看地上的尸體,更沒人敢看殷稷。
在座眾人的確手上都有人命,可有幾個是自己動手的呢何況還如此面不改色。
眼看著黑衣人一個個倒下,終于有臣子回神:“皇上息怒,不能再殺了,還得嚴刑逼供,問出幕后主使。”
殷稷看著只剩下兩三個的刺客,心思一片混沌,可他仍舊知道找出幕后主使有多重要,放著這樣的人在朝堂,他連覺都要睡不安穩了。
可比起謝蘊的下落來說,這么重要的事卻變得微不足道了起來。
他絕對不是還沒放下她,只是人是他帶出來的,他就要把人帶回去。
“朕問你,有沒有見過一個女人,這么高,喜歡皺眉”
雖然他說得很詳細,可刺客仍舊只是搖頭:“我們都是分開行動的,根本不知道你說的那個人,我們沒撒謊”
極度的恐懼之下,他涕泗橫流,哪怕是對立面,也有朝臣忍不住心生憐憫:“皇上,興許他們真的不知道”
回應他的是“咔”的一聲響,刺客的脖子再次被扭斷了。
眼見皇帝真的不算留活口,朝臣們紛紛上前求情,殷稷烏沉沉的目光錐子一般扎在眾人身上:“讓開。”
朝臣被這一眼看得渾身針扎似的疼,卻不敢讓路:“請皇上以大局為重。”
連蕭敕都忍不住開口:“皇上,臣知道您惦記悅嬪娘娘,可這些人還有用處”
“連個女人都找不到,朕要他們有什么用”
他一聲低吼,狠狠掐住了刺客的脖子。
“皇上,找到人了,奴才找到人了”
一陣驚喜的叫聲忽然由遠及近,景春喘著粗氣自人群后面走進來,聲音雖然疲憊,卻充滿喜悅。
“奴才找到人了”
殷稷一顫,猛地扭頭看了過來,神情里帶著驚喜到極致后衍生出來的恐慌,仿佛是害怕這樣的好消息是自己幻想出來的。
蔡添喜卻是忍不住拍了一下巴掌,如果是景春找到人了,那就是找到謝蘊了。
他忙不迭掰開了殷稷的手:“皇上,奴才讓景春去找謝姑娘了,他這是把人找回來了。”
殷稷臉上近乎呆滯的茫然逐漸褪去:“謝蘊找到了”
“找到了,找到了奴才就讓人進來。”
他朝著護衛在周圍的禁軍喊起來:“還不快把人傳進來,攔著干什么”
禁軍讓開一條路,景春背著個人顫巍巍走到了他們面前,剛把人放下來就“噗通”一聲跪了下去:“奴才幸不辱命,把人找到了。”
殷稷抬眼看過來,火光暗淡,他有些看不清楚對方有沒有受傷,卻清楚地看見她在朝自己走來,看起來不像是有事的樣子。
他心口驟然一定,仿佛飄到半空的魂魄落回了身體:“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以后不要這么”
話音未落,對方一頭扎進了他懷里,他愣住了,好半晌才抬算抱抱她,可還不等手掌落下,對方就哭了起來:“稷哥哥,嚇死我了”
殷稷瞬間僵住,這不是謝蘊
那謝蘊呢
剛定下來的心瞬間再次跳亂,慌亂和恐懼附骨之疽般啃食著他,情急之下,他將蕭寶寶硬生生從懷里撕扯出來:“為什么只有你一個人謝蘊呢”
蕭寶寶卻只是哭,她仿佛被嚇壞了,扭動著還要往他懷里鉆:“稷哥哥,要抱抱,我身上都是傷,好疼啊,你給我上藥吧”
殷稷卻毫無憐香惜玉之心,一把捏住了她的肩膀,聲音宛如雷霆震耳劈下:“朕問你,謝蘊呢”
蕭寶寶被吼得僵住,顫巍巍抬頭看了他一眼,眼睛鼻子都紅了:“稷哥哥,你別這么兇,我害怕”
“回答我”殷稷爆喝一聲,他渾身都在抖,臉色猙獰宛如惡鬼,“謝蘊呢”
蕭寶寶看著他兇獸般腥紅的眼睛,徹底被嚇住,有那么一瞬間她甚至覺得,如果自己再不說實話,就會被他活生生扭斷脖子。
她恐懼地扭開頭:“我們被刺客追,跑不掉了,她去把人引開了,她現在可能已經”
殷稷耳朵驟然轟鳴起來,可能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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