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蘭雙眼大如銅鈴,恨瞪著詩老爺,這不可能的,詩文興明明對她著迷,愛她至深,怎么可能二十多年,心里還只有榮華富貴,只有利益。
所以。
這么多年,她利用他,他也利用她嗎
怎么可以是這樣
她那樣美,那樣好手段,這個男人怎么可以不死心踏地的跟著她
蒼蘭的長睫狠顫,卻見詩老爺眼里恨意不斷蔓延,伸手掐著蒼蘭的脖子,狠狠一勒,蒼蘭痛苦得額頭上青筋爆裂,拼命掙扎,想要說話,但是嘴張開拼命用力,卻是一個聲音都發不出來。
詩老爺捏著她的脖子,一把將她提了起來,在她耳邊恨恨的低喃。
“你不知道她對我有多好,她有多溫柔,我十二歲認識她,青梅竹馬,都是你害的,你現在就去
蒼蘭聽到詩老爺這樣的話,簡直比誅心還要憤怒,一起長大又怎么樣,她扶持了他二十幾年啊,她想要說,說不出,想要逃,逃不掉,心臟已經被刺穿,鮮血不斷,顫抖的長睫染著恨意,看向詩漸鴻,一切的希望都在他的身上。
他是天璃人,就該為天璃做事。
不甘心啊,不甘心。
她馬上就可以功成身退,馬上就可以回天璃,接受皇帝的封賞,做真正的達官貴人。
詩漸鴻眼底的腥紅已經布滿,他冷視著眼前發生的一切,拔出長劍朝著詩婉月砍了過去。
屋頂上的蘇落落似魅影一般眨眼落下,長腿凌厲一翻,就把詩漸鴻踢得砸出去十幾丈。
風崛地而起,卷起了大家的長發。
詩婉月挺直背脊,孤傲得像是雨中被潑打的花朵,緩緩轉頭,看著吐血的詩漸鴻。
蘇落落抬手,給詩婉月安排的十名屬下迅速上前,他們中間有侍衛、有宮女、有太監,都是各領域里的好手,見到蘇落落的命令,他們迅速上前。
詩婉月眼里淚水直溢,緩緩俯身,撿起地上的劍。
轉身。
她一步一步朝著詩漸鴻走去,劍尖在地面上擦出呲呲的聲音,詩漸鴻看著、聽著只覺得腦子里萬馬奔騰,痛得抱著頭吼叫了起來。
他不想死,不想死。
他前程似錦,再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妻子,就能徹底地把自己抬上高位,是真正的年輕有為,也是真正的嫡子。
不能就這么死在詩婉月的手上。
可是。
那劍發出來的聲音,刺進肉里的聲音,實在是讓他恐怖到了極點。
“跪下”
詩婉月居高臨下,冷眼看著詩漸鴻,詩漸鴻眼里的怒意幾乎鋪天蓋地,一直以來都是她們跪自己,她們被自己羞辱。
“怎么你害我們可以殺我們可以我不能羞辱你不能害你不能殺你”
詩婉月揚起手中的長劍,刺進詩漸鴻的肩膀,看著鮮血溢出時,她笑了。
什么時候開始,她一個只會拿繡花針的女子,如今也能握劍了,也能殺人了。
“我讓你跪下”
詩婉月憤怒地嘶喊出來,詩仙仙站在風里,看著自己的姐姐,眼里的淚怎么都止不住。
她想念母親,想念哥哥,如果沒有這些人,她們該是多么的幸福啊。
母親已經走了好多年了,多到她都快要忘記母親長什么模樣了。
只記得。
她好美,好端莊,好溫柔
詩漸鴻被詩婉月那殺氣騰騰的戾意驚得慌忙下跪,重重地一頭磕在地上。
“婉月,我是你兄
長,是這一房唯一的男丁,你不能傷了我。”
詩仙仙聽著他的話,仰頭看著天空時,只覺得這話好笑得很,仗著是個男子,就能為非作歹
她哥哥就不是男丁還不是照樣被他們折磨得非人非鬼死去。
詩仙仙從蒼蘭的心口上拔出匕首,看著死透的蒼蘭,她抓起匕首狠狠地一刀又刺進了她的心口。
詩雨虹被眼前這一幕嚇得尖叫著轉身就跑
詩婉月和詩雨虹攔都沒攔,像她這樣的人,就算是跑出去,也沒有生存的路。
詩漸鴻怎么對的詩仙仙,她就怎么對詩雨虹,什么冰清玉潔,既然要下地獄,大家一起下。
詩仙仙坐在地上,仰頭哈哈笑了起來。
一邊笑一邊眼角不斷地落淚,但是心里就是很暢快。
比她想死的時候暢快多了。
抓起匕首,她沖向詩漸鴻,上下打量著詩漸鴻。
詩漸鴻忍不住顫抖起來。
詩婉月捏著他的脖子,冷聲問他。
“把名單交出來,我就饒你不死。”
詩漸鴻身子猛地一僵,緩緩抬頭,眼里溢出冷邪的殘酷。
“我不交。”
別以為他不知道,一交出來,她們就會殺了自己。
只要保著這個秘密,讓她們什么都不知道,讓她們撓心撓肺的,她們才能留著自己。
“你們想知道,那就好好地養著我,供著我,把我的榮華富貴還給我,否則想都別想。”
詩漸鴻得意的冷笑了起來,看著詩婉月和詩仙仙,他心里一直都是輕看她們的,兩個弱質女流而已,到時候,還不是要靠他來撐門面。
詩家就他一個男丁了,沒有男人支撐的門楣,是撐不起來的。
這一點。
身為大家閨秀的詩婉月應該比誰都清楚,所以哪怕是要他死,她們也要供著他老死。
更何況。
他還是當年的探花郎,是個有才華的人,是侍郎君。
“你當年考試賄賂考官的事情皇上已經知道了。”
蘇落落淡淡的一句話,讓詩漸鴻臉上的表情龜裂,一條一條的青筋在他的額頭上凸起,整個神情都猙獰起來。
“詩漸鴻,把名單交出來,我可以考慮不殺你。”
詩婉月冷視著他,但是詩漸鴻卻死死的攥緊拳頭,一句話都不說,詩婉月點頭,站了起來。
“把他關到狗舍去,拿繩子栓著,以后就當狗養。”
詩漸鴻聽著發出歇斯底里的怒吼,掙扎著想要逃,但是蘇落落給她安排的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拎著他像拎條狗一樣就朝著后院走去。
十個人里,為首的是一位宮里出來的姑姑,叫阿慈,今年二十八歲。
她上前,與詩婉月施禮。
“大小姐,府里的人要怎么安排”
“全都發賣了吧,他們雖沒殺我,但羞我、辱我、冷眼旁觀,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這話一出,那些躲在暗處的下人全都奔了出來,慌張不已的跪在詩婉月的面前,磕頭認錯、求饒。
詩仙仙冷眼看著這一幕,看著她們一個個丑惡的嘴臉,唇邊綻出一絲冷笑。
“諸位,你們欺負、羞辱我們姐妹還少嗎我們沒有殺你們,已經是對你們開恩了,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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