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宴幫徐家人處理徐棟的身后事。
徐棟為官圓滑,但為人很正直,他去世后立刻有很多同僚和好友聞訊趕到。
這樣她倒是閑了下來。
“你就是乾潭府來的那位很會查案的女子嗎?”徐長志突然出現在寧宴身后。
“我是乾潭府來的沒錯。”寧宴道。
徐長志問道,“我聽說你是鏢頭,都是收錢查案的,我能出錢請您幫我找到殺我父親的真兇嗎?”
寧宴看著他沒說話。
過了一刻,她猜道:“徐大人身份特殊,想必朝廷另有安排,不如等幾日看看,如果沒有可靠的人接手,我就幫你查。”
徐長志忙退了幾步,沖著寧宴一揖到底,“多謝!”
“不用。”她擺了擺手,想到徐棟生前對她說的話,忽然覺得有點疑惑。
他說家中有老母是沒錯,可小兒……
兩個孩子一個十七,一個十六,都已不是小孩子了。
“你家中可還有年幼的弟弟?”她問徐長志。
“沒有。父親就只有我兄弟二人。”徐長志很奇怪,“你為何有此問?”
寧宴將徐棟的話告訴他。
徐長志也覺得很疑惑。
“他似乎想告訴我什么,但又怕將我卷進了紛爭,所以欲言又止。”
當時街上很多人,肯定有人在暗中盯著徐棟和她,徐棟但凡當時對她說了什么,其后一定有人找到她,甚至滅口。
徐長志若有所思。
“難道問題是出在小兒上?”
“他最近在查什么案子?”寧宴問他,徐長志搖頭,她又問道,“那他今兒為什么沒有去衙門?”
徐長志回道:“他早上本來要去的,但臨出門的時候,在門口見了個人,當時天還沒亮我也沒看到對方是誰。”
“后來他就換上便服急匆匆走了。”
“空手的嗎?”
“空手的。至少我看他什么都沒有拿。”
看來應該去大理寺問問。
“那我先回去,你有事需要我幫忙就去找我。”寧宴本打算近日就回子寧的,但她又想多留幾日,看看大理寺那邊怎么安排。
她和徐長志告辭,出了徐府大門,就看到十文正匆匆騎馬來,看見她立刻喊道:“寧姑娘。”
寧宴頷首。
“圣上請您去宮里。”
寧宴很驚訝,圣上為什么現在請她去。
她隨著十文進了太極殿,殿內很多人,有她上次在大理寺見到的幾位高官,有瑞王,還有一位穿著蟒袍,年紀約三十幾歲的男子。男子和瑞王有幾分像,寧宴猜測,此人應該就是本朝太子。
她進門,大家也都在打量她,面色很古怪。
她和裴延對視一眼,爾后上前行禮,圣上讓她免禮,便直接道:“徐棟的案子你可有把握?”
寧宴挑眉看向裴延,難道圣上讓她查?
京城這么多衙門,能人輩出,圣上一直盯著她,也太奇怪了。
“能!”雖然心里嘀咕了一通,但她嘴上不可能認慫的,話鋒一轉又道,“但民女無官無職,只是外來進京辦差的,查這么大的案子,恐怕不便利。”
裴延嘴角勾了勾,他就知道寧宴不會讓他失望。
“真狂。”一側里,一位老大人咕噥了一句。
寧宴見過他,但不知道他姓甚名誰。
現在上面坐著的可是圣上,有圣上在她誰都不用搭理。
“朕就說她行。”圣上很高興,好像寧宴給他漲臉了,對在座的所有人道,“這案子就交給她和裴愛卿辦了。”
寧宴莫名其妙。
“圣上,大理寺是清流官職,裴大人也非科考入仕,這不合適。而寧宴是女子,讓她入職大理寺就更不合適了。”
“是啊,這有違祖制啊。”
殿內,幾位官員紛紛反對,言辭激烈。
說著說著,又有人問太子,“殿下,您覺得呢?”
太子笑盈盈的,看上去比圣上還好說話,他道:“這事兒,我聽圣上的。”
其他人被噎住,又讓瑞王表態。
瑞王深看了一眼裴延,含笑道:“裴大人雖非清流入仕,可能力卓越,想必能勝任。更何況,有這么多人看著,裴大人也一定會加倍用心努力的。”
寧宴算聽明白了,圣上讓裴延代職大理寺卿,可這些文官覺得,讓勛貴任清流官職,是侵占了文官群體的利益。
至于她,應該是順帶攻擊一下。
圣上的眉頭頓時舒展開來,對瑞王很滿意。
“朕也是這個意思,此事就不要再說了,就這么定了。”圣上裴延道,“你今天就上任,速速將徐棟的案子查明白,給朕以及徐家一個交代。”
裴延應是。
“寧宴啊,”圣上又叮囑寧宴,“跟著裴延好好干。”
他說完,還朝寧宴擠眉弄眼,意思不言而喻,他這是兌現了獎勵她的承諾了,請她不要再提一萬兩的事了。
“可是,民女……”寧宴沒想到留在京城,她是要回子寧縣做官。
錦衣不還鄉,那少了多少樂趣。
“咳咳。”裴延打斷了她的話,立刻領命拉著寧宴就出了太極殿,等走遠了他敲寧宴的頭道,“傻不傻,大理寺的捕頭,不比子寧縣好?”
寧宴眉頭抖了抖。
“再說,你不查玉真道人了?”裴延危言聳聽,“有的資源,可就只有京城有。”
這一點成功說服了寧宴。
“月例多少錢?”她和裴延邊走邊道。
“大理寺的捕頭,月例至少十兩。”裴延道,“還有些其他來路的錢財,你養家糊口不成問題。”
寧宴沒說話。
“你什么意思?”裴延見她猶豫,立刻急了,“這可是大理寺的捕頭,你想想清楚,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寧宴還是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