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寧宴不讓走,后面的車繼續堵著。
加上德生大師的佛法課結束了,山上的信眾都開始下山,于是這條路不但車,就是行人也變成了摩肩接踵,移不開步子。
“到底怎么回事?”有幾家的侍衛,怒氣沖沖地過來,“什么衙門查案,竟敢將……”
侍衛的話沒說完,就看到了停在車邊的裴延,后面的話不敢往下說,抱拳行禮后,語氣恭敬地問道:
“裴大人,不知發生了什么事,為何要封路呢?”
裴延沒說話,周圍的車夫就告訴他了,“車里死人了,裴大人和寧捕頭正在查周圍,查完了就放行了。”
“就是,大理寺辦事,輪得到你們催?”
幾個侍衛訕訕然回去給主子回信。
魏國公夫人聽完回稟,蹙眉道:“也是沒有辦法,那就再等等吧。”
“裴大人和寧宴一起查案嗎?”楊昱好問道。
“主要是寧鏢頭在查,裴大人在協助她。”
楊昱好沒再問,微垂著眉頭喝著茶。
過了一會兒,車子就陸續動了起來,他們的車路過時,楊昱好特意掀開了車簾朝那邊看過去。
就看到寧宴正站在車邊和幾個捕快打扮的男人說話,幾個男人恭恭敬敬,一邊聽著一邊拿筆在記錄。
裴延則在邊上,抱著手臂不急不躁地看著寧宴,神情很專注,嘴角還帶著笑意。
楊昱好崩著嘴角,世子夫人扯下了簾子,“別看了,給自己添堵。”
“知道了。”楊昱好失落地道。
這邊,寧宴和府衙的王捕頭完成了交接,沈思行排查的結果也說了一遍。
周圍的車夫都說馬車停在這里,大概半個時辰左右,停下后車掉了個頭,幾個車夫以為車主見上不了山了索性掉頭離開,沒成想車沒有離開。
他們又以為這車是來接人的,就沒有在意。
可等各自的主人下山,他們自己要走的時候,才發現前車的車夫不見了,無論怎么喊都沒有人應。
“有人看到了車夫,是個年輕人,戴著斗笠,身高在五尺左右,瘦瘦小小的。穿著黑色的衣服,臉沒有看清。”沈思行告訴王捕頭。
“多謝多謝。”王捕頭感激地道,“要不你們遇到了,現場肯定被破壞了,人一散,這些事我們再查可就難了。”
沈思行說不客氣。
“那我們就走了,有什么問題你隨時去大理寺問我們。”寧宴和王捕頭道,“另外說一句,這位婦人是被人勒死后吊起來的,兇手的手法有點詭異,不像是普通的殺人思維,倒像是進行某種儀式。”
比如,跪拜佛祖?
正好這里是法華寺,今天又是大師設壇講法的日子。
寧宴覺得,兇手挑選今天殺人,又將尸體送到這里,不是巧合。
“好的好的,我們一定細細研究,多謝寧捕頭指點。”
寧宴頷首,和大家一起回了城內。
第二天她又抽了舊案來查,案子是一個比一個復雜,金樹說他腦子都木了,“老大,大理寺的案子為什么都這么難。”
“我哪知道。”寧宴也生無可戀,“真是折磨人。”
她接的這個案子,被害人已經白骨化,她開棺了,但什么都沒有查出來。
她靠在椅子上,余光就看到一只狗頭,小心翼翼貼著門邊,朝門內看,看到寧宴狗眼一亮,刷一下跳進來,躥到寧宴面前,搖頭擺尾地蹭著她。
“旺財,旺財來了!”
寧宴抱著旺財,捂著它的狗嘴,不許它舔自己。
“剛到嗎?”寧宴捏著旺財的肚子,“哎呦,瘦了不少。”
旺財蹦蹦跳跳,在她身邊轉悠,又躥到金樹懷里,金樹抱著他轉了一大圈。
“阿宴。”門外,柳葉跑了進來,寧宴接住她,“你們來得快啊,余道林來了沒有?還有哪些人?”
柳葉笑著道:“大家都來了,爹娘也來了。”
“白起也帶著的吧?”
“來了來了,”柳葉說著,沖著外面喊了一聲,白起謹慎地朝里面看,寧宴朝他招招手,他小跑著進來,低著頭將頭頂遞過來。
寧宴揉了揉他的頭,白起又開心地蹭了蹭她的手心。
“有沒有乖乖聽話?”寧宴問白起,“怎么瘦了這么多?”
白起沒說話,貼著寧宴站著,將頭點在她肩頭上,眼睛看著自己的腳底。
“他哦,”柳葉指了指白起,低聲道,“你離開,他就開始不好好吃飯,不好好睡覺,天天端個板凳和旺財坐門口。”
“他肯定要瘦啊,不但瘦了,還黑了。”柳葉將白起的臉托起來給寧宴看,“是不是黑黢黢的?”
寧宴一時不知道說什么。
白起認死理,認準了誰就是誰,旁人的話都不聽。
“還好有旺財陪著他。”柳葉道。
一提旺財,旺財狗頭猛一轉過來,邀功似的跑到寧宴面前來。
“晚上賞你個大雞腿。”寧宴笑著道,“走,今天不干活了,咱們回家。”
她準備自己買個宅子,不能一直住在裴延這里,聽說這是他娘留給他的,估計他以后成親也會住在這里。
他們既然來京城了,就可以在這里先安家。
“阿宴!”姨媽上前來,一把抱住寧宴,“我家阿宴越來越厲害了,居然進了大理寺。”
“你娘要是知道了,肯定很高興。”
說著說著又紅了眼睛。
姨父站在一側,搓著手傻笑。
“您就是我娘,您高興了我娘不就不高興了。”寧宴笑著道。
姨媽眼淚立刻落了下來。
“表哥沒來嗎?”寧宴問道。
“他暫時不來,說放不下慈安堂。先讓他忙著吧,”姨媽擦著眼淚道,“難得他想好好做件事,我們要攔著也不好。”
寧宴也覺得是,更何況,慈安堂很有意義。